56.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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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頤和一品商業廣場,某電影院。
謝觀素面朝天,長劉海蓋住腦門,鼻樑上架著副能遮掉半張臉的大黑框眼鏡,好好的一張臉遮的只剩下三分之一。就這樣還不敢出現在人前,直到電影開場才做賊似的摸黑偷偷溜進了放映廳。
全程陪同的霍明鈞都替他累得慌,卻沒出聲,兩人明明可以選擇包場,卻非要執著於“偷情”——當紅明星帶著男朋友來電影院約會,玩的就是心跳。
入場時大銀幕上恰好放到玄都影業的動畫片頭,兩人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默契地出微笑,然而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可笑的,只好歸因於“戀愛使人智障”這一萬能的科學理論。
電影院的椅子由於設計問題,略低略寬,顯得格外深。謝觀往下坐時不慎牽扯到了飽受蹂躪的腿,疼得齜牙咧嘴,極其剋制地“嘶”了一聲。
“怎麼了,”霍明鈞聞聲立刻轉向他,被謝觀在手背上敲了一下,立刻會意地壓低嗓音,“疼?”他的聲音低沉磁,兩人呼纏,近得隨時能低頭吻上。鐵骨錚錚的硬漢謝老師最招架不住貼耳,老臉一紅,恨衣冠禽獸明知故問,怒道:“滾蛋!”霍明鈞低笑,從善如地閉了嘴。
謝觀在《隱俠》劇組拍戲期間恢復了記憶,一點都不驚天動地,可能是前面鋪墊到位,只差一個契機。回酒店的途中淋了場雨,虛掩著的記憶大門就被豁然開。
恢復記憶的覺其實非常不怎麼樣,尤其是謝觀曾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和霍明鈞的“救命恩人”是兩個人。他有點輕微的分裂,身體裡像住了兩個不兼容的人格,而且時常發生混亂。
昨晚謝觀出席《一捧雪》首映式,到家後跟霍明鈞閒聊,回想起最初動心的子,氣氛正好,妙不可言,兩人水到渠成地滾上了。
情到深處,謝觀被霍明鈞頂’得神智昏聵,隱隱有快要高’的跡象。他摟著愛人寬厚的脊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雙目半闔不睜,忽然尾音沙啞地脫口而出:“明鈞哥哥…”這個稱呼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謝觀只會叫他“明鈞”而程深記不住他的名字,只會叫“哥哥”霍明鈞的動作驀然一停。
謝觀恍惚地微微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數秒後,他驚恐地發現體內含著的東西突然又變大了一圈——“霍明鈞!你這個禽獸…啊…”
“別…不行,不要了…我錯了,明鈞哥哥我真的錯了…”黑暗的影院裡,大屏幕上光影變幻,謝觀扮演的男二號花匠湯勤穿著布短打,又黑又瘦,悄悄躲在花架後,戀地注視著花園中豔妝華服的女子。
那段時間正是謝觀身體狀態最差的時候,詮釋這個落魄潦倒險些凍死在大街上的花匠毫無違和。周圍觀眾都沉浸在劇情裡,霍明鈞卻強迫自己離出來,別過頭看了一眼謝觀專注的側顏,口那股酸澀悶痛彷彿揮之不去的陰霾。
他扣住了謝觀搭在膝蓋上的手,謝觀起先一怔,隨後立即反握回來,拉著他的手輕輕地搖了搖,湊過來問:“嗯?怎麼了?”霍明鈞坦蕩地道:“看見你拍戲遭了那麼大罪,心裡難受。”
“…”謝觀臉熱,“咳…幹什麼。好好說話,別撒嬌。”霍明鈞不答,只是笑了笑,繼續轉過去看電影。謝觀被他地心跳加速,餘光瞥見兩人扣在一起的手,對霍總突如其來的膩歪嗤之以鼻。
——卻到底沒有甩開他。
一年後,十月,金雞百花電影節。
《一捧雪》片段播至最後數秒,謝觀帶著手銬,鬍子拉碴,被風吹亂的頭髮遮住眼睛,被警察押上車前,忽然回眸,深深地看了女主角一眼。
鏡頭定格。
“誰是本屆百花獎最佳男配角,現在,請投票。”鏡頭掃過在場諸位男嘉賓的臉,個個西裝革履,正襟危坐。現場大屏幕上柱形圖逐漸升高,會場內雅雀無聲,片刻後,柱頂數字輕輕一跳,恰好比第二名多出一票。
“本屆百花獎最佳男配角獎獲得者是——”
“謝觀!”謝觀抑制不住震驚神,原以為自己肯定拼不過另一位老牌男演員,誰知竟然以一票之差得獎。同劇組男主演周源微笑著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謝觀勉強穩住心神,與周源、韓柯導演各自擁抱。
現場響起掌聲,謝觀整理衣冠,上臺,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金女神獎像。
當晚,“謝觀斬獲百花獎最佳男配角”登上各大娛樂媒體頭條。
謝觀在娛樂圈一直是個半黑不紅的體質,得知他獲獎的消息,有多少人歡呼,就有多少人嘲諷。
“現在百花獎評委真是什麼人都能當了[微笑],某賣臉鮮和你家粉絲敢不敢要點臉,就那表情包似的演技好意思吹‘炸裂’?”
“其實還是有門檻的,”霍明鈞懶散地倚在頭,開著謝觀的小號懟黑子,“最起碼它篩掉了你這種貨。”時光逝,又一年去秋來。
“獲得第31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男主角獎提名的是——”
“鄭斯年《刀秋劍》”
“嚴科《我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