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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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場晚宴對於有野心的人來說,是一片心機廝殺的戰場,對於謝觀這種鹹魚來說,就如同宅男過年被家長強行帶出去串門,七大姑八大姨之間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他自巋然不動,一臉生無可戀。
謝觀跟圈內幾個人寒暄完,回來被霍明鈞帶著見了幾個大型影視公司老總。大家都心知肚明玄都影業才是他最大的後臺,見不見投資商其實沒有太大影響,但搞好關係總是沒錯的,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合作機會呢?
拍賣進行過半,謝觀躲在霍明鈞旁邊不住打呵欠,好幾次小雞啄米磕到霍明鈞肩上。霍明鈞見他實在困得遭不住,兩人趁中場休息時間悄然離席,沿著昏暗的通道溜出了會場。
宴會廳在二樓,來接人的司機等在一樓正門出口處,謝觀在會場周圍繞了一圈才找到電梯,轎廂恰好停靠在二樓。他們在門口停留的時間有點久,霍明鈞已經站進電梯,謝觀一隻腳還沒來得及跨進去,電梯門開始緩緩合上,眼看著要把他夾在中間。
經常坐電梯的人多少都有幾次被電梯門夾住的經歷,謝觀沒當回事,反正磕一下就會自動打開。沒想到站在裡面的霍明鈞突然伸手遮住了他離門最近的右肩,替他擋了一下滑過來的門。
手背與五釐米厚的鋼板重重相撞,發出一聲輕微悶響。
謝觀光聽聲音都覺得疼,心臟跟著搐了一下。
鐵門滑開,霍明鈞面不改地收回手。謝觀默默踏進電梯,站到他身邊。
謝觀的心態變了,觀察的視角也隨之改變。他以前沒注意過霍明鈞這些小動作,現在明白了他的真實想法,才意識到自己被人傾注了何等細膩的心思,卻都深藏在不動聲的體貼呵護中。
甚至至今仍不肯明說,連一個吻都不曾逾越,只敢偷偷地落在額頭上。
他何德何能,值得霍明鈞這麼捧在手心裡珍重相待。
電梯在一層停穩。
兩人先後上車,車廂裡淌著舒緩安靜的鋼琴曲,窗外華燈萬盞一閃而過,氣氛靜謐的令人昏昏睡。
謝觀側過頭去打了個呵欠,霍明鈞拿過車裡常備著的毯子搭在他膝蓋上:“困了就先睡一會兒…”他的手腕突然被謝觀握住。黑暗裡,他的眼裡彷彿倒映著億萬星光:“手不疼嗎?”
“…”霍明鈞左手條件反地動了一下,旋即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搖了搖頭,“沒事。”謝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他拉過霍明鈞的左手,一手託著掌心,一手捋起衣袖,藉著燈光看清白皙手背上的一塊淤青,忍不住揶揄他:“嬌貴就嬌貴唄,還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霍明鈞養尊處優,是個一磕碰就容易青腫的細皮**質。謝觀輕輕著他手背上的傷處,沒忽略他一瞬間的變。片刻後,他抬起那隻已經僵成了雞爪子的左手,仔細端詳了一下,見淤血化得差不多了,便像哄小孩一樣,低頭朝他手背上吹了一口氣。
而且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吹氣時,似乎因為動作過大,嘴“不小心”在傷處輕輕地貼了一下。
霎時間,霍明鈞全身的知覺彷彿都凝聚在了那微不可察的觸上,緊接著轟然炸響,在腦海中放起了漫天的煙花。
效果拔群,堪比在他心上用力地開了一槍。
霍明鈞被他這一下得呼困難,瞳孔驟然緊縮,若不是理智尚在有所掩飾,那目光簡直是赤//,恨不得把他一口吃了。
他竭力壓抑住內心洪水滔天、想把謝觀就地按倒的**,聲音發啞:“別鬧。”謝觀鬆開他的手,臉上還帶著一點真的無辜無,微微含笑道:“禮尚往來。”說完不等霍明鈞有所反應,他徑直抖開毯往身上一搭,靠著皮質座椅閉上了眼。
霍明鈞的心跳還沒恢復過來。
十幾秒後,謝觀從椅背上滑落下來,腦袋一歪,順勢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明鈞:“…”他能看出謝觀這一系列舉動中的故意成分,卻摸不準他究竟是把這當成人好玩的惡作劇,還是覺察之後的刻意試探。
他知道了什麼,又腦補了多少?
霍明鈞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在謝觀眼裡已經是一覽無餘,仍然保持著相當的內斂剋制,以朋友的身份、戀人的待遇對待他,哪怕此時謝觀已經落在了肩上,也只是伸手摟住了他,讓他睡得更舒服一點。
謝觀雙眼緊閉,心內癲狂嘶吼:“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親一下!親嘴上!我都躺平了你不要慫啊…”他對情愛尚且懵懵懂懂,行動全憑本能,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子,嚐到了一點甜味,就眼巴巴地還想再一口。
可惜這回槌換成了霍明鈞,直到下車到家也沒讓他遂願。謝觀親身體驗了一把何謂“被實心槌頂到岔氣”難以言喻地看了霍明鈞一眼,捂著胃顫顫巍巍地回房睡覺去了。
兩人各懷心事,霍明鈞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上閉眼屍三十分鐘仍舊毫無睡意,頂著一腦門低氣壓坐起來,從邊櫃子上拿過一個ipad。
屏幕白光映亮了他的臉,霍明鈞對著一片空白的搜索欄怔然片刻,輸入了“神龍訣”三個字。
好幾年前的電影,帶著當時商業大片那種特有的故玄虛的文字表達和奢華糜麗的場景鋪排。隨心所的服化放在如今的審美眼光裡,顯得頗為滑稽齣戲。霍明鈞一路拉進度條快進,把劇情囫圇棗地裝進腦子裡。他心裡很清楚自己要找什麼,直到進入影片中段,60分鐘左右,播放進度突然緩了下來。
鏡頭轉過樹梢,對準白霧蒸騰的水潭,一個長髮迤邐的纖瘦背影。
只有對演員本人非常悉,才能一眼看出水池裡的“女主角”已經換成了謝觀。
洗澡的鏡頭只有四秒,範圍恰到好處地定格在他暢而姣好的肩頸曲線上,溼漉漉的長髮披在前,脊柱一帶淺淺地陷下去,呼應著肩胛處一對微突的蝴蝶骨,削瘦而不羸弱,宛然如振翅飛。
下一幕更令人血脈賁張。
他從池水裡站起來,無遮無攔地出現在鏡頭前。原本齊的水只堪堪沒過雙,光/的脊背和深陷的窩之下,尚有一線引人遐想的弧度,不地沒入晃動的水波之中。
成男人和女人的身形相差甚遠,然而那時謝觀尚且年輕,加上化妝和打光的加成,看上去白皙纖細,肢盈盈、不堪一握的風姿足可以假亂真,甚至比真正的女**更令人目眩神。
背景音樂又起,鏡頭裡閃過寒光,從背後刺出的一劍破風而去,直指背心,“女主”翩若驚鴻,迅捷無倫地側身一讓,劍鋒貼著“她”的肩頭劃過。一擊未中的瞬間,“女主”向後疾退數步,四下裡巨大水幕驟然拔地而起,遮住了“她”的身形。
白霧未消,劍光先至。
那一劍挾著疾風劃破屏障,透明水珠唰然四濺,刺客喉頭爆開一蓬冶豔血花。
被起的水波墜回潭中,水中人披著件**的白外衣,緩步上岸。
人已經換成了白羽。
霍明鈞沒再繼續看下去,他隨手關了視頻,在重新黑暗下來的安靜臥室裡,陡然發現自己心跳很快,耳邊一陣熱血上湧的嗡鳴之聲。
他看過謝觀有名有姓擔當角的電視劇,甚至“有幸”觀摩過他拍三級片的現場,卻沒有任何一部像這一分鐘的替身戲,/情而無瑕,純潔又**/蕩,那是一個男人的冰肌玉骨,充滿勾魂攝魄的張力。
不能再想下去了…
霍明鈞強行屏蔽掉腦海中的旎畫面,重新躺回上醞釀睡意。說來奇怪,他剛才還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受了這麼大刺恐怕會更神,沒想到竟然很快陷入了沉睡。
只是他睡的…不太安穩。
凌晨四點,他從混亂綺麗的夢境中猛然驚醒。發現自己熱出了一身汗,不容忽視的生理需求正在搖旗吶喊。
霍明鈞在惱怒、尷尬、混亂與夢中情緒尚未散盡的餘韻裡擁著被子呆坐了半晌,證實自己功能良好且續航持久,最終只能無可奈何地認命下,到浴室裡處理了一下個人問題。
他衝完澡穿好衣服,這下子徹底睡不著了,於是輕手輕腳地穿過走廊,走進了書房。
這一天,霍明鈞在熹微晨光裡被迫直面了自己無法逃避的**,而出現在他/夢中的罪魁禍首對此一無所知,仍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穩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