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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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想開了小差。陸大川還在繼續說:“火箭炮是不可能了，不過下次再出來我說啥也要帶上測距儀。以前我總認為我這兩隻眼睛足夠了…”我們選擇了偏左離地面六七米高的一個，口小，高度最多一米。山壁上有很多寬大的口，我們選了這麼個小主要是害怕和前面的兩夥人進到一個內。

拴好繩索，陸大川撐了撐牢固程度，說:“虎子，上去看看。”張小虎卸下揹包，抓著繩子，雙腳瞪著山壁，噌噌噌幾下就爬了上去。進入口沒多大一會，他探出腦袋招呼我們上去。

我和陸大川挨著往上爬，幾米的高度對我們來說一點也不困難，倒是爬進口後卻讓人到極不舒適，實在太矮了，不但讓人特別壓抑，稍不注意還會碰到頭。

我擠到最前面向內望去，整個雖然不大，卻深，裡面空無一物，貓往裡走了好大一截，還是既沒東西也看不到盡頭，趕緊又退了回來。

這時他們差不多都上來了，內更顯得擁擠不堪，尤其是裝備全部吊上來之後，一個人加一個揹包路就堵死了，前後人要想調換一下位置本抹不開身。

深處的情況不明，我們也不敢大聲說話，挪動身體託運東西時哼哼哧哧氣、嘀嘀咕咕發牢騷，像一群沒過滿月的小狗在拱頭。不過，要說最糟糕的還是怎麼帶著裝備走路，背在背上碰頂，跨在前拖地，拎在手裡邁不開腳步，我們擺來擺去最後不得不匍匐前進。

在堅硬的石頭地面上爬了沒多遠，我們就受不了了，不僅胳膊腿被咯的生疼，背上的負重更像一座山一樣壓得人不過氣來。陸大川直後悔該選擇一個寬大的。胡小明肚子不敢挨地，時時刻刻胳膊肘和膝蓋得抬著肚子，最是辛苦，乾脆嚷嚷了起來，說從這出去他後半輩子再也不進山了。

抬頭望望不見頭的深處，陸大川心裡也愈發的煩躁，他翻身坐起來說:“我看這樣吧，我跟鄭進去，剩下的人在這等著。”陸大川話一出口，除了我都反對。

“那你們說怎麼辦？照這速度咱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有人說退出去重新選一個山；有人說帶上吃的和水，把裝備留下出去的時候的再來拿…吵吵嚷嚷一陣，我腦子裡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辦法:“都別吵了，我有個辦法…”我直起跪在地上，問陸大川要了繩頭，把揹包從肩膀上卸下來綁到上，貓站起來後包就頂在了股上。我前後走了兩步說:“怎麼樣？這樣難看是難看了一點，但並不影響走路。”大家看著我滑稽的樣子，呵呵樂了。

陸大川說:“你小子真是越來越長進了，怎麼就想到用股揹包？”我不好意思地說:“你們知道綿羊吧，我是想起了它尾巴…”陸大川掏出刀子切下我用去的繩頭，然後又從整登山繩上給每人切下一截，分給大家。

大家拿到繩子正要栓包，深處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我們趕緊關掉手電爬在地上，過了一會，辨別出槍聲是兩夥人在對戰，心裡鬆了一口氣。一是我擔心的兩個強者聯手的可能不存在了；二是在這樣一個令人恐懼的地方聽到了人類的聲音本身就是讓人輕鬆的事。竟管這種聲音不是友善的，不是相互幫助的。

當然，輕鬆的同時我們也很緊張，手電在槍聲傳來的一瞬間已經關了，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由於武器上的懸殊，接下來的行程要想不處處被動和避免沒有必要的犧牲，必須掌握內的地形和另兩夥人的具體方位，所以我們迅速把揹包在裡拴好，撅起股負起重量摸黑向前走去。

槍聲雖然響亮，但令我們苦惱的是狹窄的山聚音，回聲也源源不絕，只靠聽覺判斷不出來那些人到底離多遠。

走了二三十米，槍聲漸漸稀了，我著急了:“這速度不行呀！等下槍聲一停，咱們可更成瞎子了。”陸大川嚴厲地說:“千萬別急躁，不行也得撐著！你們都記住了，只要不開燈，永遠是咱們先發現他們，而一旦開了燈咱們就有可能成為人家的靶子，所以一定要撐住氣。”

“唉…”我嘆了一口氣“要是有夜視鏡就好了。”陸大川說:“心你腳下，別想那麼多，這裡完全黑暗，帶著也沒用。”貓著走路本來就累人，何況股上還掛著十幾公斤重的東西，走著走著我們體力便不支了，痠得上半截身子隨時要掉到地上，呼聲越來越重，聽起來不像人發出來的了。

大家咬著牙苦苦支撐著，祈望出現轉機，沒想到轉機沒來槍聲卻銷聲匿跡了。

我著大氣說:“情況不妙了！”陸大川說:“停了也好，咱們歇一會再看情況。”陸大川這邊話音剛落，胡胖子先撲撲啦啦放了一通連環，然後才長出了一口氣說:“謝天謝地，再走我就要拉倒褲子裡了！”他放大家還忍著，話一出口都忍不住了，上氣不接下氣笑起來。蔡正東說:“老胡，說老實話，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拉到褲子裡了？”胡胖子急了:“別的玩笑能開，這可不能胡說啊！還有兩位女士在，讓胖爺我情何以堪。”劉發山話道:“聽這話的意思，要不是有女士在就是拉了！”胡胖子一聲怪叫:“老劉你怎麼也跟著起鬨？我可是尊重你的！”

“好、好，當我沒說。”林仙兒說:“沒事，你拉了就拉了，我們什麼都沒聽見。是吧？可琴。”陸可琴吃吃笑著說:“嗯，嗯。”胡小明嚷嚷起來了:“都是什麼人？還讓不讓胖爺活了？”陸大川說:“噓！別嚷。這裡又沒外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真拉了也沒什麼好害羞的！”

“你們…你們…我向主席保證剛才絕對是純潔的，一丁點別的東西也沒有。”大家撐不住身子了。胡小明拉了拉前面的我說:“兄弟，他們都是壞人，你給哥哥說句公道話，是不是純潔的？”我笑得說不出話來。

“你說話呀！”胡胖子拉著我不放。

我說:“胡大哥，咱不說話了行嗎，黑燈瞎火的他們也看不見，我給你找紙，你擦了不就結了。”

“誒呀…真沒法活著了！”黑暗中胡胖子轉回頭去“菜瓜，你怎麼不說話了？把你手伸過來幫胖爺鑑定一下，不鑑定我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胡胖子後面沒人答話。

“菜瓜——虎子——”胡胖子又叫了兩聲，依然沒人答話。

所有人不笑了，心緊緊揪了起來。我們清楚在這種時候大家會為了放鬆開玩笑，絕對不會為了製造恐怖氣氛開玩笑，所以蔡正東和張小虎兩人不說話一定是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是那個幽靈跟上來了，像在溶裡那樣讓兩個人無法動彈了，還是像山下那夥人一樣，他們被…太可怕了，我不敢往下想了。

“大…川。”胡胖子小聲叫了一聲，聲音顫抖得像被風颳了一樣。

陸大川輕生應道:“哎。”胡小明幾乎要哭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陸大川在心裡連問自己，打開手電嗎？要是他倆變成山下那夥人的樣子，自己能承受得了嗎？大家能承受得了嗎？不開手電，迅速逃離？這樣倒不用擔心大家會崩潰，但是拋棄隊友…

按說有隊友出事，應該馬上救援，但是山下那夥人離奇的死亡帶給我們的恐懼讓陸大川不得不從大局出發思考問題。其實在場的每個人內心都在同樣的擔憂和恐懼中掙扎。

說是掙扎，其實也就幾個轉念間。陸大川無法排除內心深處的恐懼，但丟下同夥逃走他又做不到。

於是他一咬牙說:“劉鵬，站起來堵住，鄭打開手電。”前面的劉鵬、劉發山擠在一起用身體和揹包擋住山，儘量不讓亮光透進裡面。我打開了手電，亮光沒有受到任何阻擋直向外。蔡正東、張小虎兩人不見了身影。我關了手電又快速打開，什麼也沒看到。我們面面相覷。

“走，過去看看。”我和陸大川解下股上的包，從胡胖子身邊擠到前面，拔出刀小心翼翼走向口。所有人目光緊緊盯著我倆撅著的股和向前移動的兩條腿，彷彿一眨眼我們就會變成空氣似的。

我們在內沒找到任何異常，望外還是我們進來時的樣子。山下空地上那對人馬還在，我們進來的門口也在。

一切都不是夢，卻比夢還虛幻！

從口返回來，陸大川不死心，拿出一條睡袋和一些能燃燒的東西，用刀切成塊，點燃了扔向內各處。看著熊熊火焰冒著黑煙燃燒，我們希望出現奇蹟，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火焰完全熄滅了，所有人已是淚滿面。我們想不出在這麼狹窄的道內能發生什麼事，讓兩個大活人又無聲無息地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