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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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陽鋼牙一咬，眼裡迸出兩道懾人的光芒，拳頭格格作響，脖上青筋墳起，憤聲罵道:“這狗皇帝，老子要你狗命！”隨從聞言大驚，一擁而上，緊緊將皓陽抱住，生怕他一時衝動，真要去刺殺皇帝。雖然他們知道皓陽身手不凡，可是皇宮戒備森嚴，恐怕還沒見著皇帝，便已身首異處了。

這時，一個隨從突然叫道:“少爺，少爺，這裡有一封信。是老爺臨終前託高侍衛給您的。”皓陽鬆開拳頭，急問道:“信在哪裡？”那名隨從鬆開皓陽的大腿，爬了起來，將桌上的那個金信筒拿出來，信筒被一層白蠟嚴嚴實實地封著。

皓陽接過信筒，朝猶抱著他大腿的幾名隨從皺眉道:“你們都鬆開，都趴在地上做什麼？”

“是，少爺。”隨從鬆開皓陽的大腿，紛紛爬起來，退到一邊，躬著身子，垂著頭，默默地擦著眼淚。

皓陽打開金筒，取出裡面的羊皮信紙，瀏覽著上面的內容。

看完之後，皓陽長長一嘆，扭頭對身邊的隨從道:“你們把黑紗都取下吧！”

“啊？這？少爺？黑紗不能取啊！”隨從不解地望著皓陽。

皓陽眉頭一皺，喝道:“叫你們取下就取下，別這麼多廢話。”

“難道島主沒死？”隨從中有人突然開心地叫道。

“不，父親已經去世了。不過，你們沒必要為他帶孝。”皓陽冷靜地道。

皓陽將信撕成兩半，一半給隨從，道:“你們自己看吧！看完之後，你們拿著這些銀子，自己去謀生路吧！”說完，皓陽將信的另一半揣入懷中，轉身出了房門。

“少爺？！”隨從一時呆若木雞，見皓陽突然離開，反應過來，追至門口，可是皓陽卻失去了蹤影，他們以為皓陽下了樓，又追至樓下，還是沒有看到皓陽的影子。

幾名隨從面面相覷，最後將目光齊齊聚集到那半張羊皮信上。

上面寫的都是島主自己的告罪書。

隨從們看完後，頹然坐在凳子上，垂頭嘆了一回。一人道:“島主平搜刮民脂民膏，欺壓百姓，惹起島民共憤，聯名上告，以致誅連九族。他儘管罪大惡極，卻有恩於我們…”

“可是島主已死，我們如何報恩？”另一名隨從打斷他的話。

“雖然島主已死，可是少爺還在。”那人道。

“少爺也走了。”一個隨從道。

那人沒再作聲，目光移到桌上那一堆銀子，久久不再作聲。

這時有人打破沉默，道:“我們把銀子分了吧！我打算回老家做點小生意。”那人突然抬起頭，望著他，過了一會兒，嘆道:“小李，你家還有孩子要養，你就拿一份走吧！”小李心中一喜，謝道:“謝謝易大哥——易大哥，你打算做些什麼？”姓易的隨從在其他三人臉上掃視了一遍，道:“我打算繼續跟著少爺。”其他人沒作聲，小李問道:“你去哪找少爺？而且跟著少爺也沒什麼出息，少爺那樣的人只喜歡女人，哪有什麼作…為——”姓易的眼睛盯著小李，小李說著說著，聲音便低了下去，低頭躲開他銳利的眼神。

姓易的搖頭道:“少爺跟以前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另一個隨從好奇地問道。

姓易的解釋道:“如果是以前的少爺，他會留給我們這麼多銀子嗎？他寧願把銀子花在女人身上。如果是以前，少爺做事會如此冷靜嗎？做大事者，必須要沉得住氣。少爺遭遇這麼大變故，還能如此冷靜，足見少爺早已不是以前的少爺了，他成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少爺，我們以前見到的都是少爺在掩飾自己的表象。其實一直以來，我們並不瞭解少爺。”這時，其他隨從回想起皓陽這十幾來與這一個月來的表現，發現皓陽的確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甚至可是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唯一不變的是，對女人的興趣。

“我知道少爺在哪了！”幾名隨從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說完，相視大笑。

姓易的淡然一笑，道:“你們願意回家做生意的就拿好你自己那份錢回家吧！不願意回家的就跟我去找少爺。”小李猶猶豫豫，手裡的銀子如著了火一般，拿著也不是，放下又不願，家裡還有幾個孩子等著他養。

姓易的看出小李的猶豫，道:“小李，你就回家吧！不用跟著我們吃苦了。說不定，我們走的是一條不歸路。朝廷既然下令誅殺島主九族，肯定不會放過少爺，跟著我們九死一生。”小李聞言，手裡緊緊攢著銀子，面如苦瓜，最後撲通跪倒在地，朝著幾個磕頭謝道:“兄弟們的大恩大德，小李永世不望。請兄弟們原諒小李的自私！”

“呵呵，沒關係。我們不一樣，我們幾個都是單身，無牽無掛，不像你…好了，你走吧！”姓易的將小李扶起，將他送出門外。

直到小李走出客棧，姓易的才對其他人說道:“大家再考慮一下，想繼續跟隨少爺的，舉手。如果不想，就拿著銀子走吧，兄弟不會怪你們。”這時，一個隨從有些擔心道:“易大哥，少爺真的變了嗎？”姓易的點頭道:“不錯。少爺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好了。如果你不放心，你也可以走。”那名隨從猶豫了片刻，咬牙道:“兄弟我留下。反正這條命是島主給的，就算少爺還是以前的少爺，我也跟認了。”姓易的滿意地點頭，對另外兩人道:“你們呢？”

“我們當然跟著少爺！我們兄弟生死與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另兩名隨從拍了拍膛，豪氣滿懷地笑道。

四人離開客棧，來到皓陽經常來的閣樓之下，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遍四周，見無人，這才偷偷溜進那座別院。可是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確定四周沒有他人之後，姓易的朝閣樓之上高呼道:“有人嗎？”一連叫了好幾聲，都無人回答，他們只好悄悄爬上閣樓。閣樓上門沒有鎖，香閨內擺設得整整齊齊，唯有南邊的窗簾沒有拉好，窗簾後面，還有一隻紅的繡花鞋，鞋底朝天，躺在牆角。

姓易的察覺到這點不正常，顧不得其他，一個箭步衝至閣樓上的陽臺。這時，突然看見一輛馬車朝這邊馳來。這時，其他三人也一時好奇，紛紛來到陽臺之上，望著那輛馬車出神。正猜想著是什麼人駕著馬車過來，馬車已經來到樓下，停了下來。接著從車上走下一個身穿福字綠綢衣的中年商人，中年商人拍了拍衣上的褶紋，掏出扇子，輕輕一甩，扇子刷地展開，隨著他徐緩的動作，生出涼的風。

商人發覺頭上有人，嘴角一揚，得意地高呼道:“夢兒，為夫回…”當商人抬起頭來，看清陽臺上的人影之後，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