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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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直地朝那道被以幅很大的虎鯊旗刺繡所垂掛的走廊盡頭而行,怒氣使得旅祺寬闊的長袍如被狂風拂打般的招搖不定擺動著。
來到那幅虎鯊旗前,他深深地口氣,而後在身畔人停住腳步聲後,看也不看一眼地朝身旁伸出手。
“拿來!”他雙眼直視前方、眼底閃動濃濃哀傷。
“少爺,屬下會再找人加強這鐵牢…”將一把碩大的鑰匙放入旅祺掌心內,管家臉上的神亦是十分凝重。
“沒有用的,這鐵牢已加三次了,但他總有辦法開斷如小孩胳臂般的欄柱,我…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了。”重重地捶了一下那幅虎鯊旗。傳來空的悶沉聲,顯示這旗之後,應該是個空間大的小艙。
“少爺,或許應該遵從老爺的遺訓…”
“不,他也有活下去的權利,只是我們似乎越來越難以制伏他了。”
“少爺,他…連老爺都不忍心留下他來拖累你。
我們都明瞭少爺是個仁心重情的人,可是…可是他本就不像是個人了啊!
“鑰匙轉了轉,門咿啊地應聲被推開,看了眼管家,旅祺執起管家手裡的燭臺,緩緩地走人那陡然往下傾斜的通道。
外人可能很難想像,在這通道的盡頭,竟是這麼特殊的景緻。像是東南沿海常見的沙岸和巖岸界處,在這密閉似的船艙底,有著屹然高聳的山丘,嶙晌起伏的巖塊,另一側則是鋪滿了潔白晶瑩的白砂,渾然是個人造的室內海景。
岫側旁植滿各式各樣的植物,一目即可瞭然的內,有張簡單的和桌椅,擺設一如尋常人家。繞過霧氣瀰漫的龍從林木,旅祺逕自來到水邊,蹲下身子凝視著平靜的水面,久久不發一語。
“少爺,或許他現在不在這裡…”不安地摸摸頭臉,順順身上衣物的皺褶,管家的聲音很快地飄散在濃濃的水氣中。
舉起手製止管家再說下去,旅祺閉起了眼睛。
“他知道我來了。”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水面狂瀾四起,水紋捲起朵朵漩渦,起水滴四濺,而後在水勢稍歇之際,由水底冉冉升起一尊塑像般的人體,他渾身披滿綠植物,或是藻類構成的一層膜,此刻那些綠汙泥般的黏,正慢慢地由他身上滴落在水面上,點出了大大小小的水紋圈圈。
即使已經知道自己所要面對的是什麼,第一眼接觸到佇立水中央的人時,管家還是忍不住倒了口氣。
因為他看到了另一個少爺…那個水中的人,他有張和旅祺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除了因長久不見天而顯得蒼白,他幾幾乎乎跟旅祺像是由同個模子刻出來般神似。
“你來了。”出相當狂妄的笑容,他赤身體地自水中緩緩走上岸,拿起堆放在桌畔的衣物,隨意地披在身上,並將長髮束了起來,似乎對自己體示人,絲毫不以為意的大刺刺坐在椅子上盯著旅祺。
“你知道我為何而來。”旅祺坐在他面前低聲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不該偷偷地潛進你房裡,驚擾了那位貴客。”隨手自盤中拿顆果子,他狠狠地咬下一大口,冷冷地回視著旅祺。
“我們就像黑夜跟白天,永遠不能讓他人見到我的存在,只有你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而我,永遠只能是你的影子,守衛著你康家船隊,當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影子。”
“彤彧,你並不是沒有名字…”
“名字,我有名字又有什麼用?從來沒有人喊過我,對你們大多數的人而言,我本就不存在!我好恨,為什麼我就非得忍受這種見不得人的生活?”忿忿不平地將手裡的果子往牆壁砸過去,四進的汁將旅祺的衣衫都沾染上淡淡的汙漬。
搖搖頭制止了管家為他拭去汙漬的打算,旅祺伸手抹抹臉。
“彤彧,這都是阿爹的主意,但倘若不是因為你一出生即篤識水,阿爹也不會做這個決定的!”
“哼,有沒有人問過我想不想過這種生活?長年生活在這艙底,只能趁著浮游外海時,才能見到天。我多渴望跟你們一樣,打扮華麗的跟人群擠來擠去,但是我只能待在黑暗中,看著你們過著我原本該有的快活子!”這位被稱為彤彧的男子越講越生氣,突然揭落身上披著的袍子,赤條地如道白光似的躍進水中,漫天都是被他猛烈起的水花,和陣陣因迴音而響亮的嘩啦水聲,盛大得令人幾乎要站不住腳的震撼。
用力地吐出一直堵在口的那口氣,旅祺頹然地坐在岸畔的一塊岩石上,出神地望著波紋不斷的水面。
難怪彤彧會這麼的氣憤,因為由於出世時的陰錯陽差,使得這個和旅祺相隔不到半個時辰出世的同胞弟弟,從此卻踏上了不同的路途。
當他們的母親生他們之時,可沒有料到竟會是孿生子,當時他們的母親正隨父親航行於外,或許是因為懷雙胞而導致早產,也可能是因為突遇暴風雨動了胎氣。
總之,在旅祺出生後,他們的生母即因風過劇打翻船而跌落海中,當時沒有人知道她腹中尚有個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