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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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直闖崗哨雖不合理,但昨夜霧濃,也有可能是因凌雲號新召集的水手生疏而致,這本不足為奇,但衝撞漁船…這太說不過去!”
“嗯,據那些漁戶說,凌雲號是筆直朝他們衝過去,因為常在海上對凌雲號納貢,所以他們也不覺有何不妥。直到有船被凌雲號撞翻,他們才驚覺不對,但為時已晚,因走避不及,共有三艘漁船被撞沉,所幸人都及時救了起來,但船家的摜失甚巨。”攤開面前的帳本,那位留著小山羊鬍的男子掄起筆,一條條地加減著帳冊上頭的數字。
靜靜地聽著部屬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旅祺卻得費很大的心思。才能將縈繞在腦海中的倩影趕出去,認真地思考著他們所談論的話題。
他們所疑慮的並非沒有道理,因為康家的凌雲號是如此巨大的海上宮殿,再加上海涯孤鯊名震四方,那幅鯊魚旗一現,往往即是許多紛爭的解決之道。被允許上凌雲號的水手們,大抵都是些經驗老道的手,除了最近進塢歲修之外,凌雲號是很少晉用生人,多的是凌雲號上夥計的子侄輩搶著上船。
為了統御龐大的船隊所拱集出的王國,參考了父親生前常描述的遠在天邊故國的規矩,並參照目前國情民意,旅祺制定了非常嚴苛的規則。賞善罰惡之餘,使他麾下的船隊有著最良的航海好手,而沒有市井
氓無賴般的部屬,這不但是他引以自豪的成就,也是得以令沿海民風強悍居民們信服的原因。
但今兒個卻發生了凌雲號重創漁船後逃逸的罪行,無論他再怎麼為凌雲號找理由,似乎都難為其自圓其說。
“少爺,有艘防沙平底船的船家,要求登船見你”門邊出現個面目曬得黧黑的漢子,勁裝打扮中透出矯健的身手,他朝旅祺打了個揖,朗聲地朝他說話。
和愕然的部屬們換個詫異的眼神,旅祺微微頷首。
“讓他進來。”漢子才奔走沒幾秒鐘,外頭立即傳來喧嚷的叫罵聲,和著雜沓的腳步起落,旅祺尚未能來得及走到門邊,已被那群不時破口大罵的漁民們堵住去路了。
“康少爺,你可要為咱們這些拿命跟天搏的討海人作主!康少爺,我家嫂子守寡了十七、八年,就指望這個遺腹子,現在他沒了氣,留下老母跟才過門三個月的小娘子,肚子裡又是遺腹子,康少爺,你要給我們作主啊!”大步推開那些阻擋漁民們的部屬,旅祺居高臨下的拉開蓋在青年稚氣未脫臉龐上的白布,望向那仍是滿臉驚惶失措的部屬們。
“將這屍首扛下去,好生入殮。”而後他沉重地嘆口氣,轉向仍是群情憤的漁民們。
“老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康少爺,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些年來,自老爺子在世時,咱們就依規矩納貢給康家,而康家也確確實實的照顧咱們出海平安。但是…”望著旅祺那皺緊眉頭,閃動著冰冷光芒的眸子,滿頭斑白髮絲、臉上皺紋深刻得如出生即刻記著年輪的老漢,期期艾艾的閉上了嘴巴。
“但是如何?”跨坐在椅子上,旅祺面無表情,但只要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僵硬的肩膀,和微微蜷曲的手指,正隱隱約約的散發出他的緊張。
“康少爺,並非是咱們不會飲水思源,這些年來在康家的照顧庇廕之下,大夥兒也過著快活的
子,只是…眼下這凌雲號全然不顧王法,在海上撞沉咱們賴以出海捕魚的船也就罷了,竟然還畏罪逃逸…倘使在那當口兒。凌雲號肯停船搭救,我這侄子也不會枉死海上…”在老漢龍鍾淚眼中,其他衣穿白結、黧黑削瘦的漁民,也都心有慼慼焉的同情附和。
環視這些民風淳樸善良的百姓,旅祺抬起頭朝他對面的年輕漢子使了個眼,那漢子馬上捧了個楠木盒來到旅祺面前。
“少爺,裡頭有一百二十兩黃金,還有塊旱地。”必恭必敬地將楠木盒展開,漢子低聲說完後,垂手而立地退到門邊。
“嗯,船家,人死不能復生,對令侄的死,我必然會查明真相,緝拿元兇。既然令侄是因康家船隊而遭不幸,自然可以比照我康家水手的補助法,這些你就拿了回去,讓孤兒寡母生活有所依恃,等我捉拿到兇手,會押他到令侄靈前上香謝罪,你說我這般處置可好?”
“這…”和他身後的其他老者換目光後,老漢惶惶然的曲膝而脆,跟其他漁民們點頭如搗蒜般的磕著頭。
“謝謝康少爺,多謝康少爺!”在那群漁民又哭又笑的離去後,旅祺重重地以掌擊打在桌面上。臉上凝重的盯著那幅海圖。而在他身畔的那群部下,則都是呆滯不語,但可明顯的看出他們也是相當的沉重。
“傳出我的命令,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凌雲號的下落,務必找出該負責的真兇。”將帶上繫著的虎狀鯊骨牌解下,重重地扔在桌上,旅祺沉著臉地低聲喝道。
部屬們彼此互看幾眼,而後有人伸手撿起那枚虎鯊牌,拱手為禮後,他們隨即拔腿狂奔出去。
坐在椅子上沉思著,旅祺隻手撐在下顎,視而不見的盯著桌面中央的花瓶。凌雲號…想起這由父親傳下來的龐大船隊,他忍不住站起來緩緩地踱向窗畔。
遠遠地望向那道緊閉著的船門,他的心思,又無法自抑地溜回那個神秘的女子。玥妍…玥妍…這位集大唐宗室所有寵愛於一身的女子,當真如艙房中那位名喚姬沄的女子所言,已經在張家渡那場混戰中走失了?
而這位可以為了救主而委身代嫁的姬沄,又會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在我心底那股不尋常的悸動,又是所為何來?我…這麼長久以來的第一次,我竟然無法捉摸自己的心思,我…
凝視遠處淡淡的雲渦,他的心又逐漸混亂了起來書香書香。波okspice書香書香舒適,像徜徉在母親子宮內的柔軟和隨波逐,翻了個身,姬沄頭埋在溫暖的被窩裡,挪動肢體找到個較舒服的姿勢後,她滿足地喟嘆出長長的嚶呢聲,準備再次沉進愉悅的夢境。
倏地睜開了眼睛,她一骨碌地自褥間坐正身子,張著
濛大眼地主顧右盼,全然的黑。有如大牢內永不見天
的黑,此刻正濃烈的襲侵入她每個思緒和細胞之中。
黑暗中官變得非常
銳,她幾番凝神屏息地朝全長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方向眯起眼,但仍是瞧不見任何東西。但那裡必然有著什麼!她伸手撫平頸背豎起的寒
,如此的告訴自己,錯不了的,因為經歷這麼多風霜打擊後,她已經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源自動物
的直覺,是絕對不會欺騙自己的!
“誰?誰在那裡?”摸索著下,姬沄兩手扶著
柱,小心翼翼地朝那個方向慢慢踱過去。
如果問生命曾經為她留下些什麼值得矯傲的事,姬沄必然會起
膛的平視著你,微笑的說她已無所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