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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家冠又添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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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六拿上酒來,拎起一瓶剛要啟,我看了一下表,攔住了他:“別喝了,走吧。”馬六開玩笑說:“這麼過子?是不是想攢下來都拿回家?”我笑了笑:“你這麼說也差不多,走吧。”馬六怏怏地搖了搖頭:“我發現我快要變成你的小夥計了,你說什麼我就得聽什麼。”大光幫馬六拿著酒,衝我笑道:“六子會算帳呢,名義上是給你省著,實際上他也想賺兩瓶呢。”回到馬六的歌廳,我打個哈欠說:“在那兒睡覺?困得要命,你們玩兒,我先睡會兒。”馬六把我領到樓上的一個房間,指著一張大說:“這是我睡覺的地方,你先湊合一會兒,晚上再給你們安排。”大光和馬六一出門,我就睡了過去。很奇怪,最近我老是做夢,在這個遙遠的異鄉竟然連夢都沒有了,醒來的時候只記得我被自己的鼾聲震醒過好幾次,每次不等翻身就又沉沉睡去。我是因為被震耳聾的音樂聲吵醒了的,這種戰鼓似的音樂打從響起來就沒有停止過,音樂裡夾雜著男女的尖聲喊叫,讓人想起了屠宰場的聲音。仔細一聽,原來樓下舞廳裡是在“搖頭”翻身下,我打開窗戶往外看了看,月光如水,天空瓦藍瓦藍的,像是初的早晨。我抬腕看了看錶,還不到九點。

坐回完一菸,門就被推開了,一抬頭,門口站著的竟然是王東,我吃了一驚:“你怎麼來了?”王東笑道:“斜眼兒要來濟南辦事兒,我搭了個順風車,順便過來看看我姨夫。”我問,見過姨夫了?王東說,見過了,在他家喝了點兒酒,睡不著,打聽著過來了。

大光進來了,摸著脖頸笑:“什麼呀,你還不是在那邊寂寞的?以為我們在這邊瀟灑呢。”王東踢了他一腳,嘿嘿一笑:“媽的,咱們那邊真沒意思,連個夜生活都沒有。寬哥,沒整個妞兒什麼的?”我說,你還是來點兒正經的吧,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情?

王東說:“有。今天我碰見了一個人,過來跟你說說…”語氣變得沉悶起來“是湯勇,他跟錢風在一起,看那意思是跟家冠聯繫上了。”湯勇?這個名字很悉,好象聽蒯斌說起過,似乎也是道兒上混的人。大光啊了一聲:“湯勇回來了?他不是判了無期嗎?這才幾年?”王東說:“我聽一個兄弟說,後來他改成了十五年,大西北那邊減刑快,刑期過半就可以出來了。”大光算了算:“也不對啊,刑期哪裡過半了?”王東茫然地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也許是假釋…或者是保外就醫?不知道,反正他出來了。”我有些好奇,這個人跟家冠有什麼關係?問:“湯勇是誰?你們怎麼都一驚一乍的?”

“可能你不太悉他,河東的,以前他在勞教所,你進去以後他出來了,”王東說“出來以後發展很迅速,跟你當年的速度差不多。蒯斌認識他,他跟蒯斌在看守所呆過很長時間。因為刑期長,他一判刑就去了新疆,後來越獄…你知道蝴蝶也跟他‘卯’上了嗎?他跟蝴蝶的死對頭大海有聯繫,蝴蝶正犯愁呢。剛開始的時候他跟在孫朝陽後面,後來就…”我搖搖手不讓他說了:“別管這些了,不管他是誰,如果跟我過不去,我都拿他當我的敵人。走吧,下去散散心。”下著樓,我突然就是一陣心酸,這都什麼呀…本來這次回來我想就此休了混社會的念頭,可是這麼下去,我能剎得住車嗎?

樓下舞廳裡已經沒人了。我不得不佩服馬六的力,我們下樓的時候,聽見他不知在哪個房間跟人大聲地划拳,我讓大光循著聲音去找他的時候,竟然聽見他捏著嗓子在學女人唱歌:“今天是你的生我的祖國,清晨我放飛一群白鴿…”當他唱到“你是兒女們心中永遠的歌”這句的時候,嘎地一聲停止了,麥克風裡傳出一個驢鳴般的聲音:“遠方的客人來了嗎?他真的來了嗎?嘔!老天,他真的來了!”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桌椅碰撞聲,馬六狗熊似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我衝他歪了一下腦袋,剛想轉身往樓上走,馬六跑到我前面擋住了我:“別上去了,我已經給哥兒幾個擺了一桌。”這小子可真好客,行啊,那就去排場排場:“在哪裡擺的?”馬六拉著我就走:“還能在哪裡?在宗哥那兒呀!宗哥讓我好好伺候你,我就得把你伺候好了,不然他會不高興的。”我問:“宗哥回來了沒有?”馬六說:“沒有消息,估計沒回來,回來的話就給我打電話了,別管他,咱喝咱的。”因為馬六提前跟宗哥的飯店聯繫過,所以我們這次進了走廊最裡頭的一個單間。剛坐下就開始上菜,很豐盛。跟馬六介紹了一下王東,我習慣地走到窗邊往外看去,外面燈火通明,濟南的夜有一種喧鬧的華麗。燈火映照著天空,讓天空看上去泛著一種幽深的黑,星星也沒有什麼光彩,跟貼在一塊黑布上的雀斑差不多。探頭往下看去,下面是一個低矮的平臺,上面堆著一些類似石棉瓦的東西,再往下看好象是個廢棄的倉庫,院子裡堆滿了黑糊糊的塊狀物,看樣子像是一些板材。

馬六很江湖地衝王東一抱拳:“這位大哥初次來,不必客氣,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也。”王東似乎很不適用這套禮節,站起來彆彆扭扭地抱了抱拳頭:“那是那是。”馬六好象還沒醒酒,一股坐下,衝王東亮出了黃牙:“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相見,三生有幸啊!”我衝馬六擺了擺手:“別整那套文言文了,來個祝酒詞吧。”馬六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還他媽祝什麼酒詞?開始吧,我先乾為敬啦。”我端起酒杯衝大家一晃:“全體幹了。”乾了這杯酒,我給大光使了個眼,讓他跟馬六拼酒,低聲問王東:“湯勇什麼年紀?”王東說:“比咱們都大大,好象比蒯斌也大幾歲,大約在四十歲左右吧。”我問:“你聽說過他以前的一些典故嗎?”王東說,別的我不太清楚,只是聽說他們那邊在街面兒上混的兄弟都很懼怕他,他不但心狠手辣,腦子也相當厲害。據說有一次他跟孫朝陽不知道因為什麼鬧翻了,孫朝陽把他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起來要血洗湯勇開的一個旅館,剛開完了“誓師大會”湯勇就單槍匹馬地闖進了“會場”大家都愣了。湯勇沒事兒一樣走到孫朝陽的跟前,跟他說了幾句什麼,孫朝陽當場喊了一聲兄弟,招呼大家散了,並對大家說,以後我跟湯勇就是生死兄弟,再也不會發生兄弟反目的事情了。果然,從那以後,孫朝陽跟湯勇就再也沒有發生衝突,直到湯勇被抓進了監獄。孫朝陽在剛開始的時候去看過幾次湯勇,後來也許是因為路途遙遠,再也沒去看他。聽說湯勇從新疆越獄以後,曾經跟孫朝陽聯繫過,孫朝陽不敢見他,怕惹麻煩。

我明白了,心一下子亮堂起來,我斷定湯勇不會因為家冠而輕易得罪我,很可能他是在裝裝樣子。

隨便喝了一會兒,我問馬六:“你說的那個整天跟家冠在濟南出溜的大個子叫什麼名字?”馬六想了想:“叫什麼來著?我還真不知道他叫什麼呢。”我說:“你說說他長了個什麼模樣?”馬六隨口就來:“個子得有一米八以上,紅臉堂,小眯縫眼,腮幫子上有一條陳年的刀疤,走路搖搖晃晃的。”我瞅了王東一眼,王東點了點頭:“湯勇。”

“六子,家冠每次來濟南都跟他在一起嗎?”我繼續問。

“一開始不是,家冠跟幾個年輕人來,後來就變成他們兩個了,那個大個子唬人的,老是不說話。”

“是他跟在家冠的後面,還是家冠跟在他的後面?”

“哈,你也忒仔細了,連誰是老大你都分析呀。哈,當然是家冠在前面了,那夥計像個跟班的。”我有數了,湯勇是個肚子裡有牙的主兒,暫時把鋒芒藏起來,不動聲,他肯定不會甘心屈居於家冠之下的,無非是想借助家冠的這點兒威風扎扎架子,等摸清了底細,還不知道能幹出點兒什麼來呢。這種人我知道,因為他們過慣了那種一呼百應的生活,任何人都不可能壓他一頭。我估計他能夠提前出來,肯定是下了一番苦功…他急於出來,一定不會一點兒想法都沒有,他絕對想要東山再起。那麼他跟著家冠來濟南的目的就十分清楚了,他是想在家冠最需要人的時候,時刻陪伴著他,取得家冠的絕對信任,甚至想要幫家冠剷除一切仇人,這樣做也是為了他自己,他在為自己掃清將來東山再起的障礙。

考慮了很長時間,我終於下定了決心,連他一遭收拾了,不然將來我最大的敵人就是他。

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把他控制住,讓他永遠沒有能力跟我反抗。怎麼收拾他呢?我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湯勇剛開始這步棋走得十分巧妙,他不去找自己以前的兄弟,單單找了家冠,這證明他覬覦家冠的一些東西。等他摸清了現狀以後,他就會出猙獰的面目,跟我當年一樣,沿著稱霸江湖的路勇猛地走下去…他一定會在大家不知不覺中各個擊破,甚至他會在這些混社會的人當中製造矛盾,讓這些人自相慘殺,然後坐收漁翁之利。呵呵,那我就等著你出手吧。

肚子裡一泡老是在憋著,我起身拍拍馬六:“你們先喝著,我上趟廁所去,不許趁我不在灌我兄弟啊。”馬六的酒量的確不容小看,這陣子說話竟然特別利:“拉你的屎,撒你的去吧,心事多了容易折壽。”門口有人影一晃,我覺察到有些不對頭,嗖的閃到了門後。

馬六把腦袋轉了過來:“你怎麼在那裡?跟哥們兒捉藏?”我剛想衝他使個眼,門就被推開了,我連忙閃到了窗簾後面。

窗簾被風颳得忽悠忽悠擺動,擺動中我看見一個人站在門口,抱歉地笑:“對不起對不起,喝多了,走錯門了。”那個人不進來,裡面的人沒有發現他,可是我站的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他的一半身子。錢風?!那個人轉身的剎那我看清楚了,是錢風!馬六罵了一聲“滾你媽的”走過去一腳踢關了門。我衝回來,抓起來我的衣服提在手裡:“別喝了,趕緊走!”回到馬六的歌廳,我坐下了一口氣,把王東喊到了身邊:“剛才我看見錢風了。”王東吃了一驚:“他來這裡幹什麼?”我說:“估計是帶人來抓我的。小王八指示的。”王東猛地攥了我的胳膊一把:“事情既然明瞭,咱們也玩把乾脆的吧!剛才我聽大光說,家冠經常去一個叫壞水的傢伙那裡,咱們直接去綁了壞水,通過他釣出小王八來,直接在這裡辦了他!壞水的茶樓在哪裡?我先過去看看。”我稍一思考,笑了:“你說的對,這就去看看,沒準兒他正好在,不然不會那麼巧,錢風也在濟南。”我把馬六叫過來,對他說了我的打算,馬六招呼著幾個兄弟走了。

王東和大光埋怨我不讓他們跟著,我說,這不是咱們的地盤,有些事情做過分了,人家會不高興的。

跟王東和大光發了一頓慨,我說:“以後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一定要把眼睛練得像老鷹。”話音剛落,馬六回來了,氣吁吁地說,他們在壞水的茶樓門口等了一陣,就派了一個兄弟裝做客人上去溜達,裡面很平靜,全是些喝茶聊天的,有幾桌喝酒的裡面也沒有家冠。我笑了笑,含混地說,我說的也對吧?現在最害怕的不是我,是小王八這個混蛋,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