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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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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這就是真相。人在極度狂怒和極度哀傷下,所有的反應系統會自動停頓,變得麻木、變得平靜…修文真的覺不到什麼,人是空的、是虛幻的…

“修…文…”軒萱怯怯地叫著。

林修文往前的步伐停了一下,不回頭,沉沉地說:“你知道我怎麼想的?原來這一切都是遊戲,包括你我之間。我一直在想,世界上的巧合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我倒是希望自己從來不曾見過你。”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軒萱臉上的血,像在一瞬間乾了似的,她覺得自己很冷,由內心寒起。修文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麼,從莎月進來開始說話起,她就一直看著他的臉。她親眼看見他眼中的不相信、懷疑、怒氣、一直至…一直到…厭惡,她知道他已經知道一切,在心裡也已經替她判了罪。

她不知不覺地咬緊下,耳邊似乎響起他溫柔的聲音:“別待嘴,你把嘴都咬傷了。”不會了…不會再有了…軒萱搖搖頭,忍住心中快要氾濫的悲哀,她覺得自己似乎在滅頂邊緣。

“你還沒有告訴他一切?”石川焰不可思議的聲音傳來,他看了一眼軒萱的表情,認命地說:“想來也沒有。”

“萱…我是不是闖禍了?”莎月急急地問著。

“快呀!去跟他解釋清楚,別讓幸福由手中溜掉,快去啊…”莎月不由分說地將軒萱推出去。。lyt99。lyt99。lyt99“修文…”軒萱追出去,看著修文頎長的背影,慢慢地走遠,慢慢地走出她的生命…也好!她告訴自己,起碼他以後不用再受到她的連累,也不會再有生命安全的威脅了,她緊緊地握著拳,連指甲刺人手心中的刺痛都沒覺。

遊蕩了一天,軒萱還是不累,她想著自己、想著她和修文之間…

第一千零一次,軒萱告訴自己:去找他、去找修文,不能讓他隨便替她判了罪。是,她是利用他、是欺騙他,那是在一開始時。但是她是真的假戲真做愛上他了,可是她也知道修文真的生氣了。

他是個磊落坦蕩的人,他討厭謊言和欺騙,對情尤其認真不隨便…可是自己剛開始接近他時,畢竟就是有著存心不良的動機。她沒懷疑過自己對他的愛,既然如此,她不甘心被誤會。

“開門、走進去、把一切告訴他,沒問題的。”軒萱不知不覺地站在修文的家門口,她下定決心,如果她說完後,他還是無法原諒她,那她也沒辦法了。她深一口氣鼓舞自己,她慢慢地走進去。

她的目光無限眷戀地瀏覽過客廳、廚房…發生在這裡的事,一幕又一幕地浮上來,當時那種平凡的幸福,如今距離她多麼的遙遠,是她砸了自己的幸福不是嗎?

“啪!”突來的燈光,讓軒萱眯了一下眼睛。是修文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臉上是憔悴和惱怒…和更多不知名的情緒…

從早上回來後,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一切。當他知道他和軒萱在電車上的偶遇、她會住進來…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籌劃,他就覺得心痛。原來他只是一個遊戲,他想起軒萱說這話的神情:“好玩嘛!”噘著小嘴,一雙不安分的大眼,說有多靈就有多靈。

“唉!遊戲嘛,別太認真。”那語氣又是多麼的嬌憨無辜、惹人心疼…

見到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看著面無表情的修文,不說話的他還是一樣的斯文、一樣的溫文、一樣的…厭惡…她。她閉了閉眼睛,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地開口:“我知道你真的很生氣,我是罪有應得是不是?”她白嘲地一笑。

修文強迫自己對軒萱的淚眼,不要有反應。他不停地提醒自己:她是演戲高手、是喬裝高手、她只是在演一個“愛他”的女人罷了。

“我和井口莎月是大學同社團的朋友,她不知道莫里基金會的事,她以為我在莫氏工作。我在海島出任務遇見你,那次真的是巧合,我回去美國後,莎月要我來本,因為她爺爺她相親、結婚.並且已經代她決定好對象了。而她不想要…”

“我就是他們看中的對象是嗎?”

“是。莎月說服我,只要和你假裝往一陣子,讓她有足夠證據說服她爺爺,你已經心有所屬,那就可以讓她脫困。而我…同意了…”

“因為你正無聊、正需要新遊戲是嗎?”他尖銳地問。他眼底的是怒氣和失望,他希望軒萱否認,他希望她告訴他:是他誤會了,他心底這樣期盼著。

“是的,當時確實是。”她無法否認,她站起來接近修文。

嚴厲和怒氣的火花在修文的眼中跳躍著,那一向是閃著溫和笑意的眸子,如今卻是一派冷硬和狂亂,他一步一步接近她。他語氣輕柔卻危險地說著:“被人當成遊戲對象,情被人玩,你以為很好玩嗎?”他咬著牙,口的鬱悶快要瘋他了,他抓住軒萱的雙肩,用力地搖晃、怒吼著:“我不知道別人會怎樣,但是我受不了。”他惡狠狠地瞪著軒萱,眼神中的恨意幾乎要灼燒了她,軒萱含著淚無言地乞求他的諒解…不要相信她,她在演戲,他告訴自己,他蠻地推開軒萱,他痛心地扭過頭,握緊雙拳,不願意再去看軒萱。

他是這麼真心全心地愛一個女人,生平頭一次傾盡所有。他不在乎家人的反應、不在乎對她的事瞭解不多…不在乎…一切只因為他相信她。他愛她因為是她,是那個突然闖進他心底的小女人,又靈又俏皮…可是所有的一切原來是出於安排、是因為一時的有趣和好玩…

好一會兒,他的聲音彷彿是由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般,低地問:“告訴我,電車站那一次,是巧合嗎?”他心痛地問。

“不是。”她搖搖頭承認了。

“我跟蹤你,我要找機會認識你。”她坦白地說出口。

臆測和聽她親口承認是兩回事,他覺得自己的世界空了一個大縫,冷風正從這隙縫不停地灌進來。他想要恨她,他痛苦又複雜地看著軒萱,該死!她的眼神為什麼還是這麼的無辜,而他的心還是為她而痛。

“告訴我。”他回頭看著她,陰沉而自制地質問著:“當時你答應井口莎月的計劃時,你就知道是我嗎?那個在海島見過面的男人嗎?”

“不知道,一直到在電車站見了你我才知道。”

“不過那沒什麼差別是嗎?”修文將怒火壓抑在平靜的語氣中。

“是,沒差別,我已經答應莎月了。”

“而我確實給了你很好的機會,不是嗎?”修文轉過身,頹然地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冷冷地說:“你走吧,我聽夠了。”她深一口氣,儘量保持平靜地說:“聽我說。在海島遇見你,對我來說那只是一個有趣的偶遇,因為我知道再見到你的機會很小,我從沒想過會再見到你。剛開始我接受莎月的請託確實是因為好玩,但是那也因為對象是你,我才會想住進來,甚至主動要求你當我的男朋友…”軒萱困難地口水繼續說“我承認,當時確實是因為一時興起,是基於好玩。”她垂下眼,柔柔地傾訴著“可是越是相處,我開始覺得這個主意好像也不錯。”她搖搖頭,困惑地說“我不知道,我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這已經超出我腦控制的範圍了,你能瞭解嗎?”

“不瞭解。”修文憤恨地轉過身來狂怒地大吼“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對我是真的。當你說愛我時是出於真心,是真的愛上我,不是演戲、不是喬裝心裡沒有一絲井口莎月的影子?”

“我…”

“別說!你是個好演員,我知道。可是我痛恨你的欺騙和計謀,如果你真的愛我,真的像你所表現一般的愛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一點主動地告訴我?你知道嗎?愛不是建築在欺騙和手段上的。告訴我!如果我沒有發現,這幕戲你如何收場?在我已經承認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時?”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她急於解釋的臉龐。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我…”

“再一次消失在人海中?轉過身瀟灑地忘記這一段?當成這只是你人生中一段小小曲?一段遊戲和點綴是嗎?等到有一天你突然想起時,也許你會在偶然經過這裡時,過來看看,看看當時那個受你戲的男人下場如何?”

“不是、不是這樣的。”軒萱急切地想否認,她從來不曾看過這樣的修文,不停地攻擊、不肯聽她的話,拒絕相信她。

“就你所表現的,其實你並不如你自己所想的愛我。你的出發點就錯了,我痛恨欺騙,可笑啊!我在乎的情,居然只是一場遊戲的結果。”

“夠了!”軒萱的怒氣也被挑起了。

“林修文,我承認我是欺騙你。一切的相遇到相愛都是出自我的安排,你可以說是無辜地被我的陷阱捕捉住。我不想騙你的,可是事實上我已經騙你了,如果時光能倒轉,也許我會重新考慮我的出發點。”她深一口氣,站在修文面前,驕傲地抬起頭瞪著他說:“如果可以,我不想愛你,可是我已經愛上你了。不是隻有你無奈,我比你更無奈。以前我是自由自在沒有牽掛的一個人,可是…該死!我真的愛你,我希望我可以拋下一切,只求我們回到開始,從頭開始。而你呢!只會抓住我的痛處,硬是不肯相信我,那麼我有什麼辦法呢?”她痛心地看著修文毫無表情的臉。

軒萱失望地跑上樓去,她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提下來,離去前她幽幽地說:“林修文,我道過歉了,過去的事我無力挽回。我只求你想一想:如果我不愛你,我不會怕你有危險而逃離你的身邊;如果我不愛你,我不會拼死去救你;如果我不愛你,我不會遲遲不敢把真相告訴你。如果我有一點的不真心或不在乎你,我不用這麼低聲下氣地跟你解釋。”她含著一絲希望看著修文,他的表情還是一樣,她眷戀地再看一眼他深刻的輪廓,哀傷地說:“還記得你在門前被車撞倒的那一天嗎?那夜我問過你: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做的一切事,都是為了保護你,你千萬不可以怪我。”她喃喃地說“還記得你怎麼回答嗎?當時你說:‘我永遠不會怪你,不管你做了什麼事。’”夠了!她已經無話可說了,很多事是無奈且強求不來的。

“再見…修文…”軒萱低低地說。

“告訴我…”修文突然開口,他苦澀地問:“你對我的愛,包含多少真實?”站在門口的軒萱,回過頭不遲疑地回答:“百分之百的真實。”說完她走出去、關上門,一個人走入黑暗的巷子中。。lyt99。lyt99。lyt99麻木是惟一的覺,軒萱機械地走著。

“嗨!小表,要去哪裡?”一雙男的皮鞋出現在軒萱低垂的視線中,軒萱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眼前堵住她去路的男人。

一件白襯衫配上黑西裝褲,外面罩一件黑的飛行夾克,這樣的打扮將他頎長清瘦的身形,襯得更是突出。他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那男人有著少見的白皙肌膚、比例完美的五官,一臉隨意輕忽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著軒萱。

“嘿…看見我不給我一個熱情擁抱嗎?”

“三哥…”軒萱動地拋下手上的行李,踮著腳尖撲抱上他的頸項,委屈湧上她的心。

“怎麼了?來,告訴三哥,誰欺負了我的小寶貝嗯?”軒萱依賴地偎緊高徹,她從小就和三哥最親,什麼事都會告訴他的,高徹是哥哥也是她的朋友。可是她很清楚,這一次誰也幫不了她,她逃避地問:“三哥不是在家麼,何洛京的事都處理好了?怎麼會來?”

“想你啊,我一聽到你跟著我後面離開家來東京,我就怕你去找老四。爸和大哥要我特別來一趟,怕老四帶著你墮落。”她疲憊地笑一笑。她一再告訴自己:不哭、我不哭…

“想告訴三哥嗎?”軒萱輕輕地搖搖頭。

“我會活下去的。”她抬起頭,扮出微笑,誇張地伸伸懶,大聲地說:“哇!好累喔,三哥我想去好好地睡一覺。”

“好。”高徹寵愛地替她提起行李。第一次軒萱不願意和他談,看來問題很大了。難怪老爹和祖會要他一處理完何洛京的事,立即飛來東京。還好他聽話不敢多停留即趕來東京,幸好是他陪著軒萱。石川焰那個小子本沒耐心安小妹,安也不是他的專長,他惟一的用處就是帶著軒萱去墮落了。

“三哥,幫我一個忙。”軒萱停下腳步突然開口說。

“好。”軒萱宛如下定決心一般的說:“替我丟掉這一箱行李,我不要了。”她告訴自己:既然他不愛她,那她也不要再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