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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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遙夜酣睡到一半,突然醒過來,翻來覆去,就是再也睡不著了。
輕輕地伸手到部,著有些痠麻的肌,眨了眨水眸,覺得好清醒,可能是今天白天睡得有些多,晚上開始輾轉難眠了。
既然睡不著,躺在上又覺得好酸,乾脆起身下來走走,披上雪白的狐披風,打算在室內散步,走到窗邊時,透過窗欞,看到外面好大的月光,即使十五已過,但今天的月還是非常好。
心生渴望,拎過青衣放在邊的暖手爐,她是擔心主子半夜起來手冷,特意貼心地擺放好。
拎著暖呼呼的手爐,一把推開大大的窗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拜這段子的狂吐所賜,她又瘦了,連三個月多的肚子,只是微隆,還不明顯,“真是不乖,這麼會調皮。”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想到寶寶在她肚裡與她共同生存,這種奇異的覺,讓她的心變得又酸又甜。
清輝灑進室內,還夾著一股冷夜的沁涼滋味,入鼻裡,覺得肺部有些些生疼,可是覺好好,空氣好清新。
地上新飄的白雪與天上皎潔的月兒相映成輝,天與地,變得又安靜又寧謐,傻傻地靠在窗邊,想著那遙遠的北方,凍人的野地裡,不知道他現在又在做什麼?
行軍打仗,恐怕是沒有貧貴之分吧?而且以他親歷親為的子,本不會去擺王爺的威風,只會與將士們同甘苦,那麼此時的他,肯定很冷吧?
今天是她的生辰,如果他沒有去打仗的話,他就會與她一起度過了,而他又會如何幫她慶祝呢?
怎麼又想起他?肯定是肚裡的寶寶讓她最近想他的次數變多了,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點,不要再胡思亂想,而且就算他在家,他也未必知道她的生辰,更別說慶祝,自己也真夠傻了。
只是這樣的夜晚,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特別地想他,想著他望著自己的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眸,想著他漂亮的嘴還有那溫暖的大手。最思念的還是他寬厚的膛,每次靠在他的懷裡,都覺得特別地安心與舒適,彷彿他的膛,天生就該適合她那般。
真希望、真希望此時他能夠出現在她的面前,抱著她讓她受到那悉的溫度。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她仍然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話,她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將他走,她要抱住他,受那在夢裡無數次出現的寬厚與溫暖。
懷裡的暖爐熱熱地煨暖她的手,斜斜地靠在窗邊的牆上,聽到院內的樹葉被冷風吹得嘩嘩作響,和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如同一曲富有節奏的歌謠一般。
腳步聲?她忽然打直身子,心跳變得又快又沉重,這個腳步聲又輕又快,還是一種特別的堅定與自信。那是以前,她每天傍晚都會站在窗邊等待的那個聲音,即使在他遠征的這段子,她還是習慣地站在窗邊等著,盼著這個腳步聲,是…
院門口出現的悉身影,肯定了她的猜測,她傻傻地站在窗邊,與他面對面地看了個正著。
朗朗的明月下,披著一身灰的大氅,烏黑閃亮的髮絲垂落在肩上,和著不斷累積的新鮮雪花,一身的風塵一身的瀟灑。
如水的瞳眸直直凝入那雙漆黑如墨的男眼眸之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起一股自己也說不上的酸楚覺,眼淚就這麼掉了出來。
他停住腳步,就這麼站在院子裡,遙遙與她對望,眼眸深不可測,看不出情緒。
手裡摟著的暖爐“砰”地一聲脆響掉落在地,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讓他聽到她的泣聲,可是也不停的眼淚早已經出賣了她。
半晌,他慢慢地伸出手來,向她敞開懷抱,突來的衝動就這樣抓住了她,她哽咽一聲,跑過前廳一把拉開那阻隔在他們之間的大門,向他跑去。
幾個大跨步,就接到了那個以不要命的速度奔向他的女人,一把將她高高抱起摟入懷裡,緊的像是要摟壞她似地將她摟抱起來,深深地一口悉的蓮香,覺得長久以來的傷痛就這樣被一個簡單的月下擁抱給輕易撫平。
除了擁抱,他們誰都沒有開口。
她埋入他懷中,嚶嚶哭泣著,臉兒在他厚實的衣裳上胡亂摩挲著,呼都是屬於他的氣味,風味、土味、煙塵味,還有淡淡的火藥味道,最重要的是她所悉的,那如曠野的清新氣息,即使在長途奔波之後,他身上依然那麼好聞。
他想過無數次他們重逢的場面,想過她再次見到他會是怎樣的表情,是高興或悲傷,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絕情?千絲萬想,就是沒有料到會是這般…
“我該將這個當作是歡還是討厭?”男人開口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結實黝黑的手掌撫上她光滑的芙顏,也摸到了一臉的溼意。
她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淚,前所未有的委屈覺將她淹沒掉,除了眼淚,她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看到他有那麼多的眼淚,好像他引出來她所有的傷心與難過一般,淚匣子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住了。
“不說話是表示不開心嗎?”細細摸索臉蛋上每一寸細膩的肌膚,為指下那明顯消瘦的臉蛋而到心疼,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她怎麼會消瘦成這樣?是太過思念的原因嗎?那麼她思念的那個人又是誰?
用力閉了閉銳眸,拋開心裡湧起的懷疑,不想在這難得相見的子裡還要被猜疑的情緒所破壞。
她還是說不出話來,今晚的相見太過突然,讓她本就來不及收拾自己的情緒,此時此刻心裡的覺實在太過複雜,複雜到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覺是什麼,她只知道她就想這樣待在他懷裡,不要分開。
“看來是不開心了,那麼我走了。”牢牢抱住肢的大手鬆開,將她放下,轉身假裝離去,卻被那微微拉扯住衣襬的小手給扯住,那隻小手,既纖柔,又倔強,既示弱,又逞強,這隻小手如此纖弱,可是卻擁有擺佈他的強大力量。而他,就像此時被這隻小手牽住的衣裳一樣,明明只是小小的桎梏,他卻怎麼都走不開,即使再怨再氣,心裡始終也放不下她。
這種覺,讓他在兩個月的分離時間,嘗透了苦,最初的怨懟,到後來竟然變成了滲入骨髓的相思,一滴一毫,都讓他永遠難忘,想不認命都難。
輕輕地嘆了口氣,再次將她抱入懷裡,就是這種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讓他看不透她的心思、不明白她的情,如果不愛他,那麼就絕然一些,一點希望都不要給他,他也就不會這樣失落,如果對他有愛,可為什麼決裂時又那麼無情,她對他究竟是愛是恨、是情是怨?
或者現在想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傻了?在久別重逢的子裡,他還要抱著她的這裡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們進屋去好不好?”低聲在她耳邊問道。
她在他懷裡猛地點頭,眼淚肆意橫,連話都說不出來。中湧起的覺,讓她無暇去理其他事情。她只知道,現在的她覺得好委屈、好南國卻又還開心,一切的一切,只要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她都可以暫時不去想、不去管,只要這個溫暖的懷抱不會離開她就好。
傻瓜!無奈又心疼地看著眼前倔強的人兒,將她摟抱起來,覺到她的重量比之前還要輕,看來又沒有好好地照顧自己,剛要舉步往寢室走去。
“啊,大膽yin賊!”綠羅厲聲叫道,飛快地跑向前。她剛剛起上廁所,隱約有聽到王妃那邊有說話的聲音,趕緊過來看看,誰知道竟然看到一個男人抱著尊貴的王妃,真是好大膽子,連輔政王爺的王妃都敢侵犯!
衝到跟前,剛要一掌拍上yin賊的後背,男人略一側過臉來,月將他的五官照得十分清楚。
綠羅倒了口冷氣,“王、王爺!”天哪,她有沒有眼花,是真的嗎?真的是王爺回來了?可是王爺不是還在北方打仗,怎麼可能有分身術回到京城?而且明明沒有聽到戰事平息的消息,那麼王爺怎麼會回來了?
“既然你來了,就快去準備些熱食。”這樣一路趕回來,真是覺得餓了,淡淡地吩咐完,就抱著嬌人兒往房裡走去。
留下綠羅一人傻傻地站在雪地,她是不是半夜夢遊,所以產生幻覺?直到被她怒吼聲醒的青衣趕過來叫她,才喚回她的神智。
“綠羅,你幹嘛傻站在這裡,yin賊呢?”
“yin賊?”看著姐姐連衣裳都沒有披好,出裡面青小襖,肯定是剛剛著急趕來太過匆忙了,“沒有。”
“沒有你瞎喊什麼?小心吵醒王妃。”這丫頭真是的,都跟在王妃身邊這麼久了,還是學不到一丁點的穩重氣息,半夜三更在這裡大吵大鬧,要是被總管知道了,她們可就該糟了。
“不用擔心,王妃已經醒了。”
“啊?!”
“不過不是被我吵醒的,是王爺。”她興奮地拉起青衣的手,“姐姐,王爺回府了,我剛剛看到王爺了!”真是太讓人驚訝、太讓人興奮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