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官仇富是中國老百姓對個人尊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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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兩條言論:其一、張藝謀在談論市場和觀眾對大片的排斥時,憤憤的說:現在“砸大片”跟仇富一樣,只要拍大的,就先挑病。
其二、社科院研究生院有位周姓先生談到政治體制改革時說:現在如果大力推進民主選舉,毫無疑問會將仇富仇官的民粹主義者選上去,這是不成的表現。
這倆哥們就眼下免費的仇富仇官從不同的角度做了詮釋,透出來的言外之意就是大凡仇富仇官者多是沒有理智且跟著瞎起鬨的,頗有不屑一顧的的神態。張藝謀和周姓先生應該屬於我們這個社會的英階層,想必都是從社會底層一步步奮鬥起來的成功人士,尤其是張藝謀導演,其電影作品以美的畫面、深沉的思考和宏大的製作贏得了廣泛的讚譽,特別是其《秋菊打官司》一片,真實的反映了平民的生活場景,我們一直覺得他就是鄰家的那個有了出息的小子,覺蠻親切的。但是,他倆在這裡引用仇富仇官的口氣,一下子就把他們跟普通老百姓之間劃了一條深深的界限。
仇富仇官是眼下社會學家和媒體使用頻率較高的兩個詞彙,這兩個詞彙乍一聽來就好像老百姓們帶有嫉妒的心態,不論對錯,見官必仇、見富必恨,不乏貶義和不安分的意味。
“仇富仇官”這兩個詞彙由誰最先引用的,一時無法論證,只是用個“仇”字來表述中國老百姓的心態是否恰當,確實值得討論一番。至少我認為這種用法和表述與傳統的中國文化是相悖的,是不符合中國老百姓處世哲學的。中國文人一貫提倡“窮者獨善其身,達著兼善天下”的信條,這樣一個理念,維繫著中國社會幾千年來窮富之間、官民之間的和諧共存,就連普通老百姓也知道,“各自且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嚴格的說,中國傳統的和諧社會得以建立,就是基於“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富有了發達了,我不眼氣不嫉恨,我會暗暗的努力,想辦法超過你,就像茅盾筆下的老通寶一樣,看見別人地裡的莊稼長的好,就渾身發熱,暗自較勁趕上去。中國人就是這樣一種“見賢思齊”的美德,才創造了漢唐以來曾經的世界強國。然而,不曉得從何時開始,中國的“達者”們不僅不能兼善天下,連起自身也不能獨善了,於是,“窮者”就不能視而不見,開始反攻了。
舉個小例子:我有個人,早先是做木匠的,就是揹著工具挨家挨戶給人打傢俱的那種,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轉了行,開始做槽罐之類的大型儲存設備,生意做的蠻大,手下的隊伍有千百人之多,年銷售收入好幾個億。木匠有了錢就一改從前給人打傢俱時那種唯唯諾諾的卑恭模樣,昂頭還有些張揚,每年要換一部新車,才開始的時候回村裡還能保持那種農家子弟的樸素和憨厚,時間久了就忍不住想擺擺譜了,開車進村喇叭按的整天價響,就有人不服氣,擋在路中間不給讓路,木匠就急了,跳下車質問對方,就爭執起來,鄉民就圍著看熱鬧,神上都偏向擋路者那方,擋路者頗有底氣,當著眾人的面說:“你顯擺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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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就你有錢啊?老子今天就想滅滅你的面子。”不由分說搬起一塊石頭,朝木匠車子的擋風玻璃砸去。
就聽見“咣噹”一聲,車玻璃應聲而碎。木匠就急了,指著砸爛的玻璃說:“你曉得這塊玻璃值多少錢嗎?你賠的起嗎?”惱羞成怒掏出手機道:“我不跟你說,我報警,該賠多少錢一分都少不了的。”那位擋路的兄弟就攔住說:“兄弟,稍安勿躁,我勸你也別發,也別報警,說個數吧,多少錢?一千我賠你兩千,一萬我賠你兩萬。”就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還有村裡的鄉親們早就看不慣你那個張揚的樣子,今天,老子就是想破點財,殺殺你的威風,不要以為就你有錢,這個村裡說不定那個比你還有錢呢?。”木匠在外面闖蕩了半輩子,算是閱人無數,曉得自己犯了眾怒,再也不敢提賠償的事情,灰溜溜的走掉了。
咱們中國人,一旦在外面發達了,首先想到的是衣錦還鄉外,項羽就說過:“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但大家多會遵循“兼善天下”這麼一個準則,想辦法造福鄉里,做些捐資助學、修橋補路、興建祠堂的善舉,儘量保持著沒發達以前那時的謙卑。就是這種傳統維繫著“達者”與鄉民之間和諧的關係,因此在中國許多村莊進口處,遺留有下馬石和落轎臺之類的遺蹟,就是為那些在外面發了財做了官的子弟們準備的,以避免張揚炫耀而引起鄉人的眾怒。前面我們提到的木匠顯然就沒有明白這個道理,他那種大事張揚的樣子,顯然是對鄉民尊嚴的蔑視,砸他的汽車就在所難免了。
如今“達者”們顯擺炫富是最叫人反的事情,說是有個叫郭美美的九零後小姑娘,在網絡上曬自己如何的有錢,開洋車、背洋包,還打著紅十字會商業總經理的旗號,一下子就惹來了全國人民反,就有人推斷肯定濫用了公眾的善心捐款,大家就認為公平公正遭到了破壞,便群起而攻之,謾罵者有之、挖苦者有之,最厲害的一句話是臺灣的一位李姓作家說的:像郭美美這樣的小小年紀如此有錢,不過有兩種原因:或是郭美美被有錢的男人睡了;或是郭美美媽媽被有錢的男人睡了。
縱觀郭美美事件全過程,公眾的情緒是穩定的、理智的,大家的基本目的就是要個透明公正公平,不希望自己表達愛心的錢財被一個臭未乾的小孩給糟蹋掉了,僅此而已。至於說有沒有起鬨之輩,我想肯定是有的,但是,大的方向公眾還是希望個明白,不願意看到社會利益和公正公平遭到破壞。
對富人如此,對官員同樣也是這個態度,再舉個例子:某回我去某行政中心辦理一張劇毒化學品入庫回執,劇毒化學品這玩意是永久記錄在案的,所以我格外的小心,辦事人員看了看我提供的文件,說缺少一個簽字,我就趕緊回去找有關人員簽好,第二天又趕了過去,還是昨天那個人,看樣子好像在電腦上玩遊戲,拿過我的東西看了一眼,順手就扔了過來,說道:“還差個簽字。”就繼續他的遊戲不再理我。
我看出他的輕慢態度,壓住火問:“你昨天為什麼不一次說完呢?”他慢悠悠的抬起眼睛,問:“昨天?什麼昨天?今天說不行嗎?”我就加重語氣說:“你昨天為什麼不一次說完?”他就懶的理我,不耐煩道:“莫囉嗦啊,趕緊回去簽字去。”我看著那個樣子,覺自己受到了輕視,就決定教訓一下他,抬手啪的拍了面前的檯面,罵道:“你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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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你是想叫老子跑趟趟咋的?”他顯然被我嚇住了,本能的站了起來,指著我說:“你,你,你想幹啥子?”我說:“你混蛋,老子還想揍你,王八蛋。”沒等我繼續說下去,旁邊的幾個辦事員就衝了上來,不由分說把我給抱住了。
那哥們也怕事情鬧大,就坡下驢道:“咋就脾氣恁大呢?說說清楚不就行了嗎?”就三下五去二給我辦好了。
其實這件事情本身沒得什麼了不起的,那哥們可能是那會正玩在興頭上想把我打發走以後在辦,但是他忘記了一件事情,他的推諉和輕慢完全是無視我的存在、是對我尊嚴的蔑視。每當我跟朋友聊起這件事情,他們除了對我的英雄壯舉表示敬意外,多會表示出極大的憤慨,大家會議論紛紛,對這些芝麻綠豆的小官吏在民眾中造成的惡劣影響以致破壞了政府的形象而憂心忡忡,所謂一個老鼠壞一鍋湯就是這個道理。前不久陝西一個大型國企的老總家裡被盜,自己報案失竊三百萬,破案後卻有五千萬之巨,這事在民間引起不小的震動,民眾議論紛紛,認為老百姓辛苦一年才能掙多少?你不過是一個國家的公職人員咋就那麼富有呢?大家所表示出來的義憤就是因為社會的公平公正遭到破壞而覺無奈。
嚴格的說,目下能和普通老百姓接觸的都是些小官小富們,他們多都是出身貧寒,好不容易熬到今天這個位子,就有一種揚眉吐氣的覺,就想受當年別人高高在上高人一等欺負過他的那種優越。記得前些年,浙江有個富豪嫁女,把保姆給陪嫁了過去,一時間輿論大譁。說到底這種富人不過是暴發戶而已,想玩點花樣引別人眼球,卻不曉得顧及他人尊嚴,就召來千夫所指。
其實,老百姓對於富人和做官的表達出來的憤慨,頂多也就是議論而已,用個“仇富仇官”來描述實在不夠妥當,一個“仇”字一下子就在窮人和富人、百姓和官員之間挖了一道鴻溝,想必是當初媒體發文時少有斟酌,用了個仇字顯得搶眼罷了。實事求是的說,老百姓對官員和富人的某些做派的議論,也是對國家民族的一種擔憂,他們不希望這個具有幾千年文明的古國,就這樣斷送在這幫人手裡,不可避免的是,在表現這種擔憂和義憤的同時,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情緒化的語言,但絕對不是對官員和富人的仇視,民眾不過是在維護的個人的尊嚴和社會的公平公正,用個仇字就把官民、窮富對立了起來,就有些煽動的彩了,我認為倒不如用個議字來的準確,議官、議富、議國、議政,從文革時代起,中國人就養成了議論時政的習慣,澤東說過:“你們要關心國家大事。”他是很喜歡老百姓議論國事的。
說到底,中國人善於議論,應該是一種時代的進步、民族的進步,如果中國人都悶著頭不說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這個國家就有問題了,所以千萬不要把民眾議論國事議論社會現象理解為仇恨,那樣將會扼殺人民關心國家的熱情的。
2012。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