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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劫眼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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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軍是“兩隻老虎”中的一隻。另一隻是王牌中的軍,常年駐防北京。關於“兩隻老虎”還是在東北戰場打老子時叫開的。陸軍第十軍,從建軍之起,就一直在東北作戰,可以說,這支部隊是蔣百里的嫡系中的嫡系。這個軍的前身,是武襄軍時期蔣百里親任師長的第二師。該軍轄陸軍第二十七師、第二十八師,滿員編制兩萬六千人。現任軍長黃銘,軍銜中將。原來是蔣百里的師弟…漢口新軍軍校第五期畢業。年紀卻比蔣百里還大一歲,參加過甲午年間的朝鮮陸戰,脾氣格倒和蔣百里很象。

黃銘是一步步從下級軍官升上來的。在甲午朝鮮陸戰的時候,就已經升到了哨長,後來在新軍、武襄軍中歷任連長、副營長、團參謀長,洋河戰役中被林雲提升為武襄軍第二師副師長,參加東北抗擊俄軍戰爭時又升為新編第二十八師師長。建立共和後全國大建軍,二十八師與第二師合編為第十軍,第二師番號改為第二十七師,黃銘就成為了這個軍的第一任軍長。

對於第十軍眼下的處境,黃銘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更清楚。戰役提前了,後援部隊一時間沒有跟上,這一點軍暫時還沒有發現。現在的任務是集中部隊切斷軍南下通道呢,還是固守現有陣地,等待援軍鞏固戰線之後再發起攻擊?蔣百里給他地電報很簡單:“大膽攻擊。注意兩翼。”據戰役前的情報彙總,如果第十軍在戰役初期能迅速切斷永川…川之間的聯繫,將會有六萬到七萬軍被圍困在鐵原、平康一帶,加上朝鮮軍,將達到十一萬之眾,幾佔全敵近三分之一。這也是此戰役之中的重點…圍殲戰線中部之敵。予以全部消滅。

戰役提前發動,除了自己措手不及之外,軍也顯得有些慌亂,最新的情報顯示,軍又向鐵原增援了兩個聯隊,另加朝鮮軍一萬多人。這雖然是蔣百里料想到的,但是己方地變化卻因為東線、中線太順利西線稍微落後一步而出現了偏差。

縱觀全局,東線的陸軍第六軍和朝鮮復國軍即使拿下舊邑里。轉而西進,沿榆川裡…原州運動至川南方,亦不可能很快對漢城、川兩地之敵人形成威脅,反倒是孤軍深入,有被阻於原州之危險。至於西線的第五軍,由於戰役準備不充分,致使攻克平山未能按戰役計劃時間完成。這就使第十軍冒著背後空虛的危險,必須儘快攻佔永川。黃銘下定了決心,永川必須打,而且。還要快打,打下之後立刻做防守準備。

如果用圍棋術語來說的話,他把自己和第十軍投入了一個“劫眼”之中。至於是否會成為棄子,就不是他要考慮的問題了。

共和三年八月二十三,永川戰役打響了。

那是個驚心動魄的血戰之夜。

第十軍第二十七師,於八月二十三全殲了永川外圍之敵後。進至永川城以東之白房街地區。第二十八師及朝鮮復國軍一部於二十四進至小山集地區。對永川之敵包圍圈已形成。各師的師長、參謀長和參謀人員,都下到旅指揮部位置,每人緊緊抱著電話機,急待黃銘地命令。

此時,黃銘和粟弗成參謀長,坐在電話機旁。粟弗成手撫電話的把柄說道:“各旅已進入指定位置,都急不可耐。那麼,總攻…”黃銘抬起手說道:“不忙。”他緩步走到全壁掛圖面前。軍政令處主任張克年將放大鏡遞給他。黃銘把敵我的態勢反覆核查校間之後,轉身說道:“四面圍攻,不行,太緊。太緊!”他搖搖頭,踱了幾步,站在粟、張面前,高聲說道:“部署要改,改為圍三闕一,網開一面。”張克年有些意外:“嗯?”就眼下的敵我兵力來看,敵人的一萬四千人明顯少於我方,若不全殲,豈不是要將吃到嘴裡的吐出來?

粟參謀長去點點頭:“是的。圍得太緊,敵作困獸之鬥,勢必加大了傷亡。”他深深地一口香菸,吐出一團白霧:“按照軍長的指示,部署圍三闕一。虛留一條生路,誘他突圍。”黃銘笑了“命令二十八師六十六旅,利用小山集以東的開闊地帶,布成袋形陣地,以便殲敵於突圍的途中。命令二十七師從西南加緊猛攻。”粟參謀長大腦地屏幕上,同黃銘一樣,浮現出小山集以東、白房街以西,方圓五公里的馬蹄形低窪陣地。他搖起電話把柄,下達緊急命令。

入夜,烈的炮火中,軍在左衝右突之後找到了理想的突圍缺口。於是,以本青岡聯隊為左翼,朝鮮軍全羅道府兵為右翼,開始了巨型的萬人大突圍。

漢江平原的永川城,大都築土為城。城門不大也不小牛車在門相遇,互相禮讓,小心翼翼地擦牆而過,通。悶熱地夏夜,門內外,清風習習,是村民天然的納涼樂園。百多戶人家的小山集,此夜兵馬爆滿,人無立足之地,馬無舉蹄的空間。人與牲口的呼和汗味,擰成看不見推不動的齷齪刺鼻大氣團,使人窒息難耐。突然,搖天震地的炮火飛來,彷彿要把小山集翻個底朝天。

突圍的軍人踩人、馬踏馬,蜂擁衝出東門。出了東門十多公尺,軍曹找不到士兵,上級找不到下級。黑咕隆咚,死神壓頂,亂成一團。正在恐怖和慌亂中,援朝軍從遠處來連串地照明彈,懸在夜空,照得小山集鎮內鎮外一片通明。突圍地人。眼前雪亮,奪路奔跑。截擊的人,看清了密麻麻亂哄哄的目標,輕重武器一齊噴鋼鐵地火焰,槍彈炮彈發出暴風雨般的轟鳴,剎那間。草黃的人群,倒下一片又一片。

—兵敗如山崩,兩個聯隊地人馬,沒有一人來得及舉槍還擊,一會兒的工夫,死的死,傷的傷,活著的懵著頭亂躥。軍青岡聯隊的聯隊長青岡正佑混在殘兵之中。衝出了重圍,直奔鐵原而去。左助聯隊長和副聯隊長東鄉緊緊相隨,死命地亂竄,在高粱地裡大顯賽跑身手。金的校級領章和掛著股簾的帽子,早已不翼而飛。

跑到白房街時,兩個傢伙身邊只剩一個衛兵。眼前是一片黑森森地街房,背後的槍聲遠了稀了。左助這才稍稍放慢腳步,氣。當他們驚魂未定之時,只聽一聲吼叫:“小鬼子在這兒!”幾支步槍已頂住他們汗的脊背。當然,這句帶著東北口音的中國話他們是聽不明白的。讓他們明白的是對方黑的槍口。

永川是打下來了,可是這一打,猶如捅了軍的馬蜂窩,原因無它,永川的位置太關鍵了。可以說,是駐守鐵原、平康軍及朝鮮軍的生命線。關係不可謂不重大。永川丟地太快了,這是軍所沒有料想到的,當“颶風戰役”剛一發動,平康正面遭受猛烈進攻之時,本駐朝大本營總司令就連忙從永川走了一個師團的主力,而現在此地一丟,軍馬上又做出了反應,雖然在平康正面遭受到強大的壓力。還是調了兩個本師團,會同朝鮮軍的“王牌軍”第八軍共計三萬多人南下向永川猛撲過來。

八月二十九戰鬥打響的當天,軍就發動十次進攻,規模不斷擴大。由中隊到大隊、聯隊,火力越來越猛。前幾天還在猛攻陣地地第十軍頓時變換了角,成為了永川的守衛者。

位於永川東北方向的白馬山陣地在第十軍二十七師的手裡巋然不動。軍對這個小小的白馬山無可奈何,當然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第二天,進攻的規模更大,每次都在千人左右,與往常作戰不同,這次他們沒有驅趕朝鮮軍在前面當炮灰,而是以迅猛的動作向白馬山陣地撲來。而且進攻的方向增多,成為扇面形地撲進。他們的企圖是明顯的,要斬斷白馬山與我白房街守軍的聯繫,然後集中力量拔掉這顆釘子。

軍在二十七師一團一營、戰鬥的第三天,也就是九月二軍的進攻更加瘋狂,竟然一次就出動了兩千多人。天明瞭,雨停了,軍的三個聯隊,從東、北、西三個方向朝白馬山陣地包圍過來。

黃銘在二十七師指揮所判斷:白馬山是個小孤村,軍採取大兵團進擊架勢,小小的白馬山是容不下展不開的。小鬼子這種打法,是否其中有詐?他的詐,很可能想打我們白房街的主意。正面的公路他們拿不下,就可能向兩翼迂迴,強攻白房街,以便達到他們進至永川、切斷白馬山陣地的目的。

“讓部隊必須立即做好粉碎軍企圖的準備!”黃銘將自己的想法對粟參謀長說完之後,接著說道:“小鬼子要搶奪白馬山是真的,要搶佔白房街也是真的。不管是哪一個方向上丟失陣地,對於整個戰局來說,都是很危險的!”白馬山的爭奪戰十分烈,軍火炮把村子外圍的房屋轟成一片火海。不過二十七師的裝備和武器也不落後,對付軍密集人群,除了有“漢風二型”迫擊炮外,還有個新武器…槍榴彈。這玩意兒是作為最新成果從武漢“大漢兵工廠”四分廠趕製的。其實原理也很簡單,但是效果卻讓使用者們非常滿意。

同時,旅和團的炮群包括曲炮平炮都集中起來,對準軍的進攻人群猛烈地轟擊。加之二十七師的士氣旺盛、士兵勇猛、團營的指揮機靈堅決,接連打退了軍三次進攻。戰鬥剛開始之時,敵人的步兵仗恃火炮助威,猖狂至極,嗷嗷叫喊著以密集隊形向白馬山陣地撲來|我軍群炮的轟擊,軍的隊形立即混亂。

黃銘估計地沒錯。就在白馬山遭受軍猛攻之時,軍糾集了兩千多人從公路兩側向白房街撲來。二十七師二團一營營長組織班排小部隊利用中止炮火轟擊和敵人混亂的剎那時間,從幾個方面出擊衝到軍側後,一陣集束手榴彈和炸葯包轟隆隆巨響,軍頓時倒下一大片,這一通打。使軍步兵大驚失,有的撒腿往回跑。跑走的,就被軍的督戰隊當場打死。就這樣,軍幾次衝鋒,都被二十七師二團幾次出擊打了回去,軍只有在遠處開炮,再未近村邊來。

中午十二點前後,軍一面在白馬山村外戰。一面拋出一個旅團的兵力以高粱地作掩護,偷偷運動到白房街陣地地右翼,約一千米處的公路彎曲部,發起了猛烈攻擊。這裡是一團二營防禦的最右翼,兵力火力都較弱。雖經頑強奮戰,敵人還是擁上了公路。形勢十分危急,因為在這個陣地背後一公里半就是永川,軍如果突破這一道防線,一陣急跑半個小時就可到永川城內。

二團團長當即命令位於二營側後的三營立即反擊,趁敵立足未穩把他們趕回去。三營兩個連一個猛衝上了公路。與敵人拼上了刺刀。敵人的後續部隊不斷地衝上來。三營在營長李雲瑞的帶領下全營出動猛撲過去,軍招架一陣終於潰退,扔下一百多傷兵和屍體逃回去了。

黃銘接到報告後,估計敵人這次偷襲失敗一定不會甘心,還可能對陣地兩翼繼續打主意。於是命令三營就地展開佔領陣地,連接二營的右翼向西繼續延伸。另派二十八師一個團全部展開進入戰鬥。命令二十八師三團留兩個連作為旅的預備隊。其餘全部在一團二營地左翼展開,向東沿公路佔領陣地,構築工事,準備抗擊敵人的進攻。同時令二團做好反衝擊的準備,作出了這些部署之後,黃銘及旅指揮部幾個軍官心中仍不踏實:軍援兵越來越多,並且不斷向我陣地兩翼擴展攻擊,迫我不斷向兩翼伸展陣地。如果我們手中的所有機動兵力都用在第一線上,那麼整個防禦體系再沒有機動的反擊力量,就會降低它的韌和穩定

果然不出黃銘所料,戰鬥發展到第四天中午。軍增大兵力向我右翼擴大攻擊,二團全團都拉上去了。至此,二十八師六十二旅的三個團已全部展開在以公路彎曲部為軸心,東西七點五公里的公路兩邊上與軍浴血奮戰。

從第五天開始一連幾天。二十七師就在炮火轟鳴下同軍及朝鮮軍展開白刃戰。堅守在白馬山東南獨立院的一團一營一連,連長許發祥陣亡,排以上軍官也全都傷亡,三個院子被敵人奪去了兩個半,但他們仍堅守抗擊。彈葯和人員越打越少,一連全連只剩下十三個人,在班長地率領下脫光膀子上好刺刀,準備跳出院子與敵人拼殺。

正在這時,一營副營長帶領四連殺出一條血路增援來了,在院子裡展開一場烈的白刃格鬥,終於奪回了三個獨立院。軍潰敗了,二十七師的勇士們息未停,互相看看,大家都是滿身殘血,胳膊、膛都是紅的,眼珠子也是紅的,誰也記不清該不該吃飯,眼前最重要的是該喝水,咕嚕咕嚕喝個痛快…

白馬山地阻擊戰打得很艱苦,常常是整天以至兩三天吃不上一頓飯。有時好不容易後面送上飯來,剛端起碗,小鬼子衝上來了,勇士們立刻扔下碗投入戰鬥,等打退了敵人回來時,連飯帶碗都被炸飛了…而白馬山到小山集的公路陣地,始終在第十軍手中巋然不動。

這是整個“颶風戰役”中最為關鍵的一場戰役,也是人員傷亡最大的一場戰役。蔣百里在後來發給黃銘的嘉獎令上寫到:“…與數倍之敵,兩面作戰,仍堅守巍然如山…”損失是巨大的。

二十七師自師長陸進東上校以下壯烈殉國者兩千六百七十人,有的連全部拼光,保留營的建制地,只有七個番號,傷者更有五千多人,全師幾乎找不到一個全呼人,在最緊張,最烈的時候,連伙伕、馬伕和參謀部的文書都補充到了第一線。

二十八師的情況也和二十七師差不多,甚至更加慘烈。

然而勝利也是巨大地。

此戰自八月二十三發起,至九月十結束,不但消滅了原本駐守在永川的、朝軍隊共一萬一千餘人,更重要的是堵住了平康、鐵原、朝軍隊近八萬人南下的道路。配合主力將他們全殲於這個大三角口袋之中,實現了戰役的初期目標。

接下來,就要看蔣百里怎麼調兵遣將,一舉拿下漢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