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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無憂谷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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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妖怪見到這個吹笛的孩子就醒悟了一個道理,“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啊,多好的苗子,事實上我也算孩子,我的年齡得從凝聚成人的那時候算起。”羽化冷眼瞥著他,“你就狡辯吧,一出生就是成年人,你那可悲的童年啊,啊啊。”

“啊個鬼。”妖怪有點不好意思,只好跳到小孩的身邊去,努力裝出很溫和的樣子來誘導他,“小朋友,你吹得很好哦,要不要跟我走啊?我可以讓你吹得更好,至少能把牛吹上天哦。”羽化和默羽聽得都臉紅,哪知小孩子只是咯咯地笑,一句話也不說,那樣的笑容竟然在幽暗天裡有莫名的詭異。

妖怪驀然變,五指伸出按在小孩的頭上,失聲驚呼:“怎麼會這樣?”羽化和默羽同時驚異,妖怪沉下臉去,從中吐出長氣,“這孩子…是個傻子…”羽化搶前一步,手指點在小孩的眉心處,魂器的光芒幽幽一閃,滲入孩子的大腦中去,果然到紊亂了的神四處亂躥,頓生了悲慼。

“能治麼?”默羽上前將孩子護在懷裡。孩子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仍舊咯咯咯咯笑個沒完。

“現在治已經晚了,是天生的吧…”羽化嘆息。

妖怪勉強笑一聲,“也不能說是壞事了,至少他受不到世間的險惡,心裡只有那一份自己的自由,也許他看我們才更像是傻子。”有人遠遠地笑了,“那位先生是達人,最近幾年我也是這麼想的。外面的世界充斥著鬼魅,營營役役一世,只怕還沒有這孩子來得自在了。”三人抬頭望去,遠處樹旁站著一人,見他們望過來,整衣正袍,端端正正施了一禮,“賤名陳諸兒,恭三位。那是我的義子陳魚,路邊拾來的棄兒,可憐小小的孩子天生智力低下,卻天生吹的好笛子。”三人帶著孩子幾次起落到了這人身邊,借了他放在路邊石上的燈籠看清了他的樣貌。這人穿的是極簡單的麻衣,卻生得眉目清俊,含笑之時給人很溫順的覺,卻偏偏帶了一絲貴族之氣,有皇家的威儀悄然轉。三人都是一愣,如此人物怎會潦倒在這荒僻的者空山裡?

“羽化。”

“默羽。”

“妖怪。”起初這人還讚許聽到了好名字,哪知道面前最漂亮的人居然報出“妖怪”兩個字來,忍不住呆了一呆。

妖怪也有點尷尬,“誠如先生所言,世間鬼魅太多,倒不如干脆把自己當了‘妖怪’更見真實。”陳諸兒溫和一笑,“先生果然是達人,如此灑脫利落也是我很少遇見的。不如請到舍下休息一會兒好了。”他說完伸手招呼孩子過來,“小魚兒,再吹個曲子給大家聽聽。”陳魚自顧自地吹起了笛子,那曲子和先前不同,卻都是一般的歡快,直讓人心情舒暢得想放步奔跑起來去追那風中的蝶兒。然則三人心內仍是釋懷不去那一份憐憫。

轉過一個彎看見一個繁花錦簇的小山口,風吹了清香過來,在身上轉不去,通體暢快,連來的疲累漸漸消去了。穿過山口,前方空闊了一片,怪石藏於茂密青草之後,樹木排列出去倒像是儀仗隊,一團團的花錯落其中,天不好,倒看不出是些什麼花來。

前方浮現三間木屋,極是簡單的,正門前款款站著一個婦人,身著泛白的布衣裙,不施粉黛,卻也是一股貴族的氣象悄然溢出,看外貌,竟有幾分像陳諸兒。三人心裡越發奇怪。

“這是內子文清。”陳諸兒開口介紹。

陳魚歡笑著撲了過去,文清笑著將他抱起,朝三人點頭,“不知道有客人過來,也來不及收拾一下,叫客人們見笑了。”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溫柔,有著無可挑剔的風姿,讓三人好大生。

“請客人們先將就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水開了沒有,幸好還有剛採的白梅茶,解乏的功效還是不錯的。”文清再施一禮,自去後院。

陳諸兒笑著招呼三人在桌邊坐了。說是桌子,其實是天然一段樹幹,看直徑倒是大,竟有近三尺,看那切口處年輪密密,也不知那樹活了多少年頭。樹桌邊的凳子也是木製,只看這凳子的做工也知道陳諸兒不是尋常百姓,手藝太糙了。

“我是憋不住了,老陳,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吧?”羽化冒了這麼一句出來。

陳諸兒略顯尷尬,笑道:“這個稱呼倒是新鮮,覺很不錯。那我就不瞞小哥了,其實我們夫是陳國的皇室後裔,國破之後來這裡隱居的。”三人終於釋然。當年東陸統一,陳國是最後一個亡國的,這段歷史書上早有記載,三人都不是尋計較的人,這個話題也不再提起,對著一個亡國的皇室後裔,要是刨問底的到底是不合適的。

不多時,文清牽了孩子出來,一手端了個陶製的茶壺,孩子懷裡抱著四個陶製的茶杯。茶水注入杯中,青青的顏,透著一股清香,抿上一口就有熨帖的舒服過身體,果然解了疲乏,是上等的好茶。羽化和妖怪立刻喜笑顏開,讚歎不絕。

文清笑笑,拉著孩子坐到一旁去做針線活,陳魚就繞著她跑,咯咯地笑個沒完。陳諸兒滿含情地看著兒,笑容溫順如水,此時和尋常百姓再無不同。

這一來又勾起了羽化的思鄉,那家鄉里的子,也經常有這種一家人坐在院子裡,父親笑著談天說地,母親默默地持家務。羽化急忙抹了一把臉,眼淚被止住了。

“羽化小哥是想家了?”陳諸兒笑問。

羽化老實點頭,“出來好幾年了,總是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不完,想回去都沒時間。”

“男兒有遠遊的志向總是好的,當父母的希望孩子健康,也希望孩子做番事業,只要心裡常念恩,再苦也會過去的。”

“嗯嗯,我知道的。現在就有一苦了,還得麻煩老陳你幫幫忙。”

“羽化小哥說來聽聽吧,只怕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我就只會花草。”羽化笑道:“正是要藉助你的本事。我們來這裡是想要些無憂花,不知能給些麼?是拿來救命的,斷然不敢拿去做什麼壞事。”陳諸兒朗一笑,“只看三位對待小兒如此善心,也知道三位不是歹人。無憂花雖然種植不易,倒也不是什麼奇葩,只要三位有用,自當奉上。”羽化奇道:“你不問問我們是為了什麼嗎?”

“誰都有煩心事吧?將相帝王,販夫走卒,生在世間總是苦痛多於安樂。無憂花是古怪的花,能解惡毒,可是吃下去也有麻煩,只要三位小心別吃了就好了。至於三位拿來做什麼,只要不是歹事即可,這是我的小小請求。”羽化立刻發誓,“決然不敢做壞事的,你放心。可是吃下去有什麼麻煩呢?”陳諸兒順手指了旁邊一簇長有七片月牙花瓣的白花朵,“無憂花的得名是因為它能解瘴氣惡毒清醒神思,可是凡事凡物總有兩面,吃了這花,能讓身體的潛能發出來,然則不能持久,效力發作過後,受損的身體也要大病三五年的。前幾年山下有村民誤食了無憂花,現在還躺在上呢。”三人聽得倒涼氣,看那花兒也不覺得可愛了。

“時間不早了,請三位先歇息吧。”談過一會兒話,陳諸兒喝下最後一口茶,“內子已經安排好了,今夜就請三位將就一下。”羽化呵呵笑道:“老陳你好客也不能讓老婆孩子跟著受委屈,你們睡你們的,我們幾個野慣了,到哪都能睡。”陳諸兒正要客氣幾句,卻見他輕輕一跺腳,旁邊大樹下幾條藤蔓伸出,扭曲了幾下纏了樹枝,一會兒之後竟是變成了吊的模樣。

小孩陳魚看得有趣,跑過去要爬樹。妖怪幾步跟上,扯了他的後衣領一抖手,陳魚被他拋了上去,穩穩躺到了吊裡。陳魚咯咯的笑聲又開始了。

“原來如此,三位這樣的本事也覺得麻煩,必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陳諸兒淡淡地說,“三位且等候兩,無憂花離開泥土超過兩天就沒了效力,我會幫三位製成藥丸,三位能等麼?”

“能等能等。”算算子還有半個月,羽化滿心歡喜地應了。

文清走到樹下招呼,“小魚兒,下來,睡覺啦。”陳魚玩得高興,也不理她,兀自咯咯笑。

默羽這時才開口說話,“就讓小魚兒睡在那裡吧,夫人放心,我會帶著他睡的,夜裡不會涼著。”這文清果然一派皇室的從容淡定,切切叮囑了幾句就和丈夫回房去了。不一會兒的工夫,有琴聲從房中傳出,幽幽淡淡的,像是催眠的曲子,於此初秋時節添了許多的溫和氣息。

三人閒坐小院,看那漫天繁星,漸漸地忘卻了身負的任務。

“和相思姐姐的曲風大相徑庭呀,相思姐姐的曲子總是多了那麼一些哀怨的。哎?妖怪,還沒聽你正經彈過瑟啊。”

“那就獻個醜了。”妖怪取了大瑟放在桌上,調了音後慢慢彈奏起來。他的曲子融進了文清的琴聲裡,這個夜晚,清而祥和,他們許久不曾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