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月夜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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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覺得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明明豔陽高照，可怎麼偏有一絲絲的寒氣在身體裡躥來躥去。他肯定自己是聽到了訕笑的，而且更知道這些無恥的笑聲是身後那幾個無恥的人發出來的。他很苦惱地想著自己要不要繼續無賴下去？如果這樣做的話，自己這組大概是要被逐出賽場的，可是如果就這樣跳下臺去，估計那幾個傢伙會笑得更大聲。

就在魔王猶豫的時候，身邊有人低低地罵:“還站這幹嘛？裝大頭蒜嗎？下去看看小丫頭的傷。這裡給我了。”羽化總算找到了臺階，急忙閃到臺下去，想想又有點不放心，衝著臺上大喊起來，“別殺人啊！”臺上的書岑頭也沒回，“放心，就照你說的，先打腫他的臉，再斷他四肢。”

“成，下刀的時候別拖泥帶水的，給他個痛快吧。”

“我知道了。”兩個人一人一句說著雙簧，旁邊的人聽得心裡直冒涼氣，很多人都想著這兩個孩子是不是在說危言聳聽的話，可是默羽知道，羽化和書岑的確是動了真火。羽人少女低低嘆了口氣，暗暗搖頭。

這一聲輕嘆卻被羽化捕捉到了，他朝著默羽看了過去，看到少女的臉上有點不忍，於是一肚子的火就那麼散了，可他也知道，書岑的火已經燃燒得很熱烈了。

臺上的男人哈哈大笑，他闖蕩江湖經年，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就憑著一身強橫的武技掙下了不小的名頭，類似的狠話聽過不知多少回了，他本就不放在心上。

“小丫頭好大的口氣！來來，讓你三招…”

“啪”的一聲脆響，真是乾脆利落，這男人猶在放出狂言，臉上結結實實吃了一記耳光。緊接著，更多的“啪啪”聲響起，男人只聞到一點淡淡的少女幽香就立刻眼冒金星，渾渾噩噩不知身處何世。

所有人就那麼看著一個嬌媚如花的少女站在一個大老爺們兒面前，十分解氣地揮動纖纖玉手，打出一片連綿不絕的耳光。太陽仍在高天上，可人們覺得身上發冷，這是一個多麼古怪的場景，這個場景，足夠讓所有人大笑出聲，就連高臺上觀戰的嬴鐵寒都被氣笑了，儘管他這個手下很讓他丟人。

站在臺下的魔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臉，微微變了臉。

“她怎麼捨得打你？”羽化覺得默羽現在說話酸的，自己心裡卻覺得甜了，低聲笑道:“呵呵，你會不？”羽人少女的聲音沒有了，替之而起的是一個男聲，“我才不會那麼打，我還是喜歡拳拳到。”羽化晃晃腦袋，失落地走到一邊去了，然後思無很無辜地看著他，“你這人怎麼說話說一半就走的？”羽化忽然回了頭，像是有了什麼默契一樣，那羽人少女正勾了嘴角，淘氣又得意地笑了，羽化把腮幫子鼓起來，出個很委屈的表情。

可憐還有個更委屈的人在臺上。眾人就聽見一聲怒吼，猶如老虎發威一般，臺上那男人在虎吼之後猛噴了一口血出去，可是書岑已然靈巧地閃在了一邊。

“哎？終於有反應了？那就…呀！”書岑拔了雙刃在手，準備應付對方的攻擊，可是對方在一聲大吼一口鮮血之後竟然朝後直倒了下去。書岑小心地走了過去，伸出腳尖輕輕捅了捅這男人的腦袋，只見這男人雙目大睜，表情兇惡，卻又滿臉的悲憤，分明是受盡了屈辱死不瞑目的樣子。

想必任何一個江湖上成名的人物都受不了書岑這樣的待，這比殺死他們還要來得痛苦。可是書岑不懂東陸的江湖，她只是隨便一腳將這昏的人踢下擂臺去，“我還沒動刀呢。下一個！”書岑慣常就是這般囂張的，她唯一不囂張的時候只有在她藏身於血腥之中的時候，那表示她真的要殺人了。羽化很放心她現在的狀態，更欣現在的書岑完全恢復了過來，想想那天渾身浴血的人兒，總是心頭一塊揮之不去的陰雲。之後書岑卻纏了他問默羽是不是也看到她的狼狽樣子，羽化自然是不肯說的，而默羽更是懶得說，所以書岑還是憋了一肚子氣的，剛才的一頓暴風驟雨般的耳光打擊，與其說是給轉兒小璇出口惡氣，倒不如說是自己的一次發洩。

只是書岑的張狂到底惹怒了臺下的兩個男人，其中之一飛身而起，口裡大呼:“臭丫頭莫要小覷天下人！”可是這個男人上來的不是時候，書岑的發洩還遠遠沒有結束。

男人的身體還在半空，面前卻突然冒出一張如花嬌顏，少女飛挑了眉，冷笑著探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面門。

“我只是小覷天下男人！給我滾！”清冷的話聲中，書岑左手加力，使勁朝臺下一慣，那男人“噗通”一下砸進了青石地面裡，四腳八叉地被土石壓住，很容易讓人想起翻不了身的烏龜。而書岑一個倒翻，衣袂翩躚，如葉兒輕盈落回了擂臺。

這一手當真是大放異彩，引起了一片驚悸。能來到第三關的人物，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武道家的級數至少也該到了中級武道家高段的程度，可想而知書岑此刻的實力有多驚人了，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未滿雙十的少女。

書岑靜靜地回身衝著默羽笑，眉眼之間說著“怎麼樣”那份得意溢於臉上。默羽也靜靜地笑，卻豎起一食指，放在臉前輕輕搖了搖，這意思是“還不夠”書岑看懂了，冷笑一聲反手指著臺下最後一個對手，“你！過來領死！”她看著默羽，卻不回頭招呼自己的對手，這個樣子愈見驕狂，偏偏她又是美麗的，彷彿一幅新裁的錦緞，讓人不忍用刀剪破。

臺下男人重重“哼”了一聲，“須知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少年得志莫張狂，到頭來免不了吃個大虧。言盡於此。”書岑聽得納悶，奇怪地迴轉身來望著他，卻見這男人並不看他，反而衝高臺上拱手，“三殿下招募我等，可惜我等實力不濟，難堪大用，就此別過。”言罷，這男人背手而行，朝著校軍場外去了…

一陣冷風颯颯，捲起一片塵煙，漸漸消失了他的身影，那身影，有難以言喻的孤傲…可是很多人已笑得直不起來了。

書岑在擂臺上直跺腳，“天哪，東陸的男人都是這樣有風度的嗎？”嬴鐵寒坐在椅子裡，手裡的酒杯已被捏得變形了，他的臉變形得更劇烈。自己苦心招聘的高手組合，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而他更輕視了那幾個少年，嬴鐵寒忽然覺得心裡失落得很，低聲說道:“大哥…”嬴赤炎看在眼裡，將自己的酒杯注滿酒遞過去，“老三，我們都是軍界的人，一場勝負算得什麼？你有什麼看不開的？繼續看比賽吧。”嬴鐵寒訥訥接過酒杯喝乾了酒，卻是失了銳氣，再沒什麼神了。

小白在一旁不說話，只看著羽化那邊，眼裡多了些不明意義的光，心事更重了，他多想這些人可以幫他，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那些人，都是註定要飛翔在蒼穹上的鴻雁，翅膀上沒有黃金和權力的羈絆。

百里未平和杏仁忽然覺得不對了，臺上的書岑，臺下的羽化、思無、默羽都不再笑了，他們四個人都轉了頭去看向同一個方向。百里未平和杏仁也就隨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那邊，有一個女人靜靜地站在五個男人中間。

也許是那女人的風姿太過獨特，以至於圍繞她的五個男人的樣貌都被忽略了，百里未平和杏仁都是第一次看到那種如水溫軟的女人。

海藍長髮、碧綠眼眸、秀美臉龐、銀藍武衣、左袖紅蓮、右袖百合，只是那麼站著也讓人想起了浩瀚洋，多麼獨特的氣質啊。百里未平見過魅族女子相思月，縱然相思月有著無限的風華蓋世，卻比這女人少了一份藏於冷靜之後的熱烈，她也許是海洋的花，卻也在海底保留了火山。百里未平的震驚遠比杏仁來得強烈，而杏仁之所以發呆，卻是因為他好像在這女子的身上看到了凝練的“星光”這種“星光”比羽化、書岑更加純粹，彷彿自身便是星辰了。這一刻，杏仁終於瞭解了這個女人的層次。

襄武者…杏仁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就是羽化、書岑為之苦惱的鮫人月夜。

“這個女人好像到了我父親那種境界了。”思無並不知道他受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羽化、書岑和默羽卻是親眼見證過這女人的厲害的，現在的月夜，已不是剛剛踏入“襄武者”大門的程度了，比之當顯然更加進，至少她如果不發出氣息，他們就本不能發現她的存在。

“這婆娘越來越難對付了。”書岑跳下擂臺，輕輕地說。

羽化搔了搔頭，忽然笑了，“那好，我這就去對付她，放心，我就是去打個招呼，也許能放水的。還有，你們別過來。”魔王煞有介事地拍拍身上塵土，慢慢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