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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風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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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的悶熱高溫終於開始了變化,天在中午時分陰鬱起來,滿院裡風塵狂卷,幾排芭蕉像是瘋了一樣嘩嘩地顫抖長葉,連帶著苗圃裡的花朵也飛了起來,一瓣瓣被風撕開。

武韜公贏天和卻站在院裡巋然不動,任憑細碎的石粒打在臉上,這麼暴的風多久沒有領略到了,反而有種極欣喜的受,他忽然想起年輕時征戰沙場的壯懷,那時的他一心毀滅敵人,所有的敵人在他面前也像花草一樣瑟縮。

烏雲從遠方的天空推進過來,黑沉沉地如同進入戰場的軍陣。當鶴鳴踏入庭院看到那個在風塵裡矗立的漢子,他就知道自己已被捲入了軍陣之中。那人手中明晃晃的長刀高高舉起,彷彿在召喚著自己的軍隊。

鶴鳴隨手在面前揮開塵土,疾步上前長揖到地,“公爺,陽武城陰平有軍情呈上,在碧空城真族的居地發現了那三個逆賊。”

“哼!”贏天和一個轉身,讓狂風從他背後吹過,“這三人也真有手段,竟然在我九原城中來去自如,到現在連個名姓也不知道。”鶴鳴微微一笑,“公爺,此事我該負上全責,但有一點,此三人平空出現在越州境內,細察他們的作為,倒不像是初出江湖的人物,反而有點要引起我們注意的味道。”贏天和挑起眉,“依先生所見呢?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公爺請想,他們大鬧九原城,選的是公爺進京的時間,這是巧合還是蓄意為之?如果是巧合,他們為什麼還敢冒著被通緝的危險繼續留在越州?但若是蓄意而來,公爺,也許是帝都派來的開路之狼也未可知。他們的作為也許可以當成一種警告吧。”贏天和重重哼了一聲,大步走到石桌邊穩穩坐下,“若是帝都來人,只怕是我那兄長對我起了殺心。”鶴鳴輕輕咳嗽一聲,“臨行前我曾勸說公爺不要太過飛揚,如今的結果也是可以預料的。”

“鶴鳴先生!”贏天和忽然喝道,“我贏天和當年僥倖保住命,忍辱偷生至今,已是無法再忍了。早也罷,晚也罷,必將血戰一場!籌備經年,越州兵糧足,而那帝都之內,尸位素餐者成群結隊,此時再不動手,更待何時?”大的手掌猛然拍在桌面上,石制的桌面赫然出現一道裂痕,贏天和疼得一咬牙,終究不能在下屬面前失了面子,臉上怒氣有增無減。

“雲中葉氏葉孤城已亡,長子知秋繼任家主之位,聽說此人不曉武事,公爺可以不加考慮,但是…”鶴鳴冷冷一笑,“公爺,軍方之內,萬骨枯和端木成功兩位將軍尚在,公爺該不會忘了他們和葉孤城將軍並稱‘雷烈三大柱國’吧?”

“那又如何?萬骨枯鎮守天拓城防禦瀚州蠻族,端木成功鎮守秋葉城防禦寧州羽族,他們要趕回帝都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贏天和忽然站起,指了晦暗的天空朗朗大聲,“你來看,這暴風、這烏雲,何等的摧枯拉朽!從九原到帝都盆地,我翻越雷眼山脈只需二十餘本不用進攻帝都的門戶殤陽關!但教我雷霆之勢橫掃而過,馬踏天啟城也是等閒,只等秋風一起,我贏天和的鐵騎便要衝出越州!”豪情壯語鼓盪在庭院內,獅子一般的咆哮聲壓過了烈烈狂風。就連鶴鳴這樣心懷叵測的人也不為之暗暗喝彩,遙想當年陳國覆滅,只不過是疲憊之犬不幸被虎狼盯住,只是虎狼對於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十餘年的成長,足夠讓一隻充滿了復仇意念的野狗變成雪獒!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希望,他鶴鳴也要堅持下去,直到為朔月營的大哥陳魚和大姐甘姜報卻血仇!

“公爺的氣概可比先祖,但公爺不再需要真族的‘真騎’了嗎?”鶴鳴沉穩地問道。

贏天和依舊豪情萬丈,斷喝一聲,“若無葉孤城,真騎便再無用武之地!”鶴鳴鼓掌大笑,“果然是名將風骨,鶴鳴祝公爺旗開得勝。”贏天和哈哈大笑,那風裡的塵土灌入口中也不覺乾澀,只有一股熱血在體內盪不休,“既然真族敢窩藏重犯,便一舉滅了。傳我令!命陽武城陰平火速蕩平真族,為我壯行!”

“公爺且慢!”鶴鳴微笑,“陰平城主獻來一計,請公爺定奪。”

“說吧。”

“陰平城主認為可以召喚真族族長真野來九原,軟在此,迫他出香豬的訓練之法,若此人不識好歹,便羈押真人全族,每取一族人命,不怕真野不從。”

“好一條絕戶之計!準了!”刀光在狂風中掠起,昏暗的天下這一團刀光霍霍生威,庭院之內殺氣衝開塵土,只有武韜公一人獨自舞刀,刀刀劃破長空。

期待中的暴雨,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鶴鳴慢慢走出了庭院,看著亂葉翻卷在空中,遍植的大樹驚恐地搖曳枝藤,他忽然覺得這個武韜公也像了那狂風,能掀動花葉,卻掀不翻深蒂固的大樹。

“想不到這三個人居然可以引發一場戰爭…那就讓戰爭來得早一些吧。”陰平幾乎是衝進了客廳,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胖子先生好整以暇地放下了茶盅,好笑地看著他的狼狽。

“術子先生果然是個智多星啊,您的計策已經被公爺允了。”陰平大笑著一股坐到椅子裡,抓過茶盅將茶水一飲而盡,也不顧這是別人喝過的。

術子得意地摸了摸八字鬍,狡黠的眼睛骨碌碌轉了幾轉,低聲道:“大人高興得太早啦,想那真人個個剽悍,便是女子也烈得很,咱們的計策稍有不慎便會大動干戈。”陰平略略一皺眉,聽出他的話音,不問道:“難道計策中有什麼紕漏嗎?”

“大人,要對付這些真人,必須以雷霆萬鈞之勢一鼓作氣掃滅,這樣才可免去一場血戰,大人想必也不希望自己損兵折將吧?而關鍵處便在於真野,此人看似文弱實則驍勇,只要他不在,真人就是散沙,但大人要用什麼法子將真野從碧空城裡走呢?”陰平從椅子裡蹦起來,來回亂走,“是呀,一季一度的糧草運輸剛剛過去,該想個什麼法子調開真野呢?”他忽然止步,一把拽了這個胖子,可憐兮兮地喊道:“先生智多謀廣,必有良策,就請先生明示吧。”術子輕輕掙脫開來,呵呵笑道:“大人太急躁了。要知道武韜公的三公子贏蕪早已成年卻未婚配,大人可以借選秀之名著真族獻上十名處子…”

“先生剛才不說真族的女子很烈嗎?他們怎麼肯人?”

“這就是機會!”這胖子忽然大笑,“大人請想,真野不肯人,大人可假作無奈,真野必然進九原與武韜公涉,真野不在碧空城,整個真族失去了靈魂核心必然不堪一擊,再有我們安排下的內應,以大人三萬雄兵還怕區區六千真人麼?”陰平猛地一拍腦袋,大喜若狂,“先生真是明得像個狐狸。”術子一楞,歪了嘴巴勉強笑著,“這是誇我還是罵我?”他暗暗嘀咕了一句。

“好!好!來人啊!傳我軍令,給我調五千兵馬,老爺我要去碧空城!”陰平衝到門口,大呼小叫,其勢直有氣山河之威。

幾個軍校跑了過來,愣愣地看著張牙舞爪的城守大人,語還休的樣子讓陰平忍不住便要發火,“你們幾個傻了不成?沒聽到老爺我說話嗎?”

“可是老爺…”

“怎的?”

“當真是現在調兵麼?”陰平更怒,“難道老爺是在放?”幾個軍校訥訥低頭,卻拿眼睛瞟著術子。

這胖子笑著走過來,“大人真是心急,要去也該明天去,現在外面風大,星月無光,這時候前去怕是不太妥當。”陰平這才發覺原來已是深夜,各營的軍校早已睡下,更有甚者,天空漆黑一片,卻是個夏裡難得的暴風之期。他在雷中平原五年,對於氣候倒不陌生,知道這樣的天氣少不了會有一場暴雨,現在出去倒是不太方便的。

“嘿嘿,我真是昏頭了,幸虧先生提醒。”他這裡自嘲地乾笑,那幾個軍校早在暗罵不止,無端端被他罵了一通,心裡著實不

揮退幾個軍校,術子施施然坐到椅子裡,悠然翹起腿來,“還有一節,大人若要去碧空城,萬不可帶兵。”陰平大惑不解,急忙問道:“這卻是為何?前幾我去碧空城,差點被那些賤民給吃了。”

“要一舉蕩平真族,必須先用懷柔之策,安了真人的心,鬆懈他們的意志,待真野離開之後,再以重兵包圍,如此便可兵不血刃!”門外風聲有如鬼嘯,嗚嗚不絕,彷彿哭泣的靈魂,門內的狂笑聲猶狠過厲鬼之音。

這一夜,註定了真族的未來。

只是密謀毒計的兩人,並不知道這個“未來”會脫離他們的控制。

他們自始至終都忘卻了,那三個被越州全境通緝的人正在真族的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