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默羽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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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的羽化慢慢走回了盤瓠大神的破廟，站在院裡有點發傻，前面的殿堂大門關著，可是破碎的縫隙之間，一道道藍光線透門而出，在這暗夜之中著實有些詭異。還沒等他想出點什麼，門忽的開了，書岑邁步出來。

“哎？你怎麼在這裡？”書岑急忙回身關門，繼而跳到他身邊，狠狠瞪著他，怒道:“你該不會是想進去吧？”羽化輕輕嘆氣，撇開頭去，“鬼才想看呢。”書岑換過笑臉來，“你真的不想看？我可以幫你哦。”對於少年來說，這個誘惑幾乎沒人抵抗得了，羽化眨著眼睛好一陣遲疑，可他好死不死地歪了嘴巴笑起來。

書岑全看在眼裡，一把掐了他的臉，罵道:“還敢說自己不是賊！”

“我想也不行嗎？”

“不行！想也有罪！”

“…”羽化洩氣地坐在臺階上，問道:“默羽怎麼樣了？”

“說實話，她一定很痛苦。”書岑收去了笑臉，坐到他身邊，雙手託了下巴看夜空，“在那麼冰冷的水裡泡著，一般人早死了。那婆娘正在進行神剝離的工作，到底她在木頭的身上做了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我能看見的是木頭的臉扭曲得很厲害，像在做著噩夢。”羽化靜默了，良久才呼出長長的氣，“等等看吧，希望她吉人天相了。”書岑側了頭，明眸閃過晦暗，低聲問道:“你很在意她？”羽化抬頭看著明月，嘴角拉出笑容的弧線，“你們誰受傷，我都在意。”

“是麼…”書岑別過頭去，將臉埋進了手臂。

羽化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安靜了，隱約嗅到了些黯然的味道，這覺讓他很不自在。想了一想，他笑著用肩頭撞了撞少女的肩膀，“給你看個好玩的。”書岑沒有抬頭，含混地應道:“什麼？”前方有了嗤嗤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從地下鑽了出來，她微微抬了頭，奇道:“你的武功恢復了麼？”在她的面前，十幾條樹枝扭動著怪異的軀體，像是跳著蹩腳的舞蹈，在夜晚寒風中顯得很是嚇人，可她是看慣了的。

“沒呢，裡面那女人教了我正確的驅動魂器的方法，很好玩的。”羽化壓低了聲音笑著，意念透過“木蓮”魂器發出指令，那些樹枝互相叉起來，其中一條樹枝旋轉著鑽進了另一條樹枝中間，不一會的工夫竟是冒出煙來。

書岑呆了一呆，片刻後火光亮了，那些樹枝疊著在身前落下，漸漸燃起了火堆，映紅了她明麗的臉龐。那暖暖的熱量散發出來，驅走了夜寒。

“這就是傳說中的‘鑽木取火’，嘿嘿。”羽化得意地笑著。

“呸，不好玩，我這有火摺子，點火比這容易多了。”羽化賭氣地哼了幾聲，卻聽到少女悠悠笑了，“我會記得有個男孩子…專門為我點起了一團火。”羽化下意識搔著頭髮，少女從憂到喜的快速轉變讓他更加莫名其妙，偷眼看過去，少女的眸子閃出了平的光芒，火焰映照出的是一張鮮花笑顏。高興起來就好了，他只能這麼想。

一顆水珠忽然打到臉上，羽化“咦”了一聲，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又是一顆水珠打到臉上來，這次終於明白了。

下雨了…

書岑氣急敗壞跳將起來，咬牙切齒指著天空大叫，“我還會記得，你專門來砸場子的！”

“…”突如其來的一場雨，撲滅了火堆，滿院寒氣驟升，羽化打個哆嗦，一把扯了書岑闖進殿堂裡去，隨手關門阻了外面風雨。等他安心了口氣時，看到魅靈女子正嗔怒地盯著他，視線略略一飄，又看到浴盆裡赤身體的默羽。

轟的一下，全身血倒，直衝到腦子裡，一時間不知天地何世，只覺得眼前山巒起伏，芳草鮮美，如同天堂花園一般美景怡人，少年的心裡豁然而空，就想從此長醉不醒。

疼痛隨即產生，羽化恍惚地著臉，慢慢從夢幻裡醒轉過來，面前是書岑那張紅紅的臉。他疑惑地眨眼，可是對面的臉上殺氣漸增。

書岑怒吼一聲“你這賊”兩手掐了他的脖子一陣猛搖。

少年總算是徹底清醒了，叫起撞天屈，“別搖…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你還承認了！”上午的光線照在少年的臉上，冷冷的，足以使少年從睡中醒來。稍稍一動，身體有些痠痛，縮在角落裡胡亂對付了一宿，手腳還有些發麻，他慢慢站了起來，伸個大大的懶。

“睡得真不錯，動都沒動一下。”羽化站在遠處不敢過去，“默羽怎麼樣了？”相思月微微笑了笑，“差不多了，小鬼的神意識已經被剝離出來了，剩下的就看默羽自身的復原能力。”這一笑，沒有了素的淡雅宜人，玉脂面容倦意深重，眼角眉梢處掩飾不住衰弱，髮絲輕散，也不似平的寧和，竟是有些花敗之像。羽化蹙了眉頭，“姐姐一直沒睡麼？”同時暗罵自己疏忽，這女子雖然神奇，到底也是身，七個時辰不眠不休地發動神引導，早該是疲力竭的。

相思月仍是不在意地笑著，“是我小覷了那清水顏，他的‘飲血’魂器果然威力驚人，若非小鬼還是神形態，怕是我也沒有辦法了。剛才已經將小鬼和默羽的神分開，再休息幾，小鬼就可以正常了。如今，只等默羽醒過來。”浴盆處，淡淡藍煙飄渺，看不清內中默羽的樣子。盆下石臺支架的火又開始燃燒，剩餘的息魂之骨全數添加進去，慢慢煮熱浴盆中的水。羽化想過去幫忙，至少可以照看一下火勢、水溫，可又怕了書岑大吵大嚷，更怕見到默羽未著寸縷的身體，儘管還是很想看一下。

旁邊馬兒低低嘶鳴一下，馬車內鑽出個腦袋，“不準亂跑！”羽化腹誹不已，夜裡將馬車從雨中拉進這小小殿堂，書岑當仁不讓地自顧自睡在裡面，倒是自己在角落裡冷了一晚上。

書岑跳下馬車，強拽了相思月，把她推上車，“你快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回頭又叫，“地瓜，閉著眼睛出去，點草來給馬兒吃。”相思月不再堅持，自去休息。羽化當真閉了眼睛摸到門邊，不小心撞到腦袋，惹來書岑一陣大笑。

睫輕輕跳動，眼睛緩緩張開，入目的是屋頂的一片蜘蛛網，一隻褐的蜘蛛無聊地蹲在網中間等候著自己的午餐。意識從高遠處慢慢回到身體裡，她覺到了溫暖，眸子裡漸漸有了輝彩，這一場長睡，彷彿有千年之久，久到記不清時間的存在。她輕輕呻了一下，受到力量像涓涓細彙集到身體裡來。

“你若是這麼死了，倒也不算是壞事，至少我不用這麼伺候你。”輕佻的聲音響在耳畔，默羽這才注意到旁邊站了一人，“我睡了多久？”她靜靜地問，隨手撥動了藍的水，這散發著香氣的水很溫暖。

“不多，才三十六天。”

“哦，三十六天…耽誤了不少子。”

“嘩啦”水響，水花濺出少許，默羽長身站起，翩身跳到地面上，冷冷的氣溫讓她瑩白玉潤的身體上密密出了疙瘩。一條巾摔在她的前，她朝冷淡的書岑微微頷首示意，就這麼擦起身來，一如往常的從容冷定。不似魅靈女子那樣看透了人世的淡漠，這羽族少女彷彿天生便是如此的，書岑暗暗地比較著。

“有什麼事嗎？”門外傳來羽化的叫聲，書岑回道:“木頭醒了。”

“哦，這就好這就好。”話音一落，廟門便有開放的意思。書岑大怒，“不準進來！”門外羽化“啊”地叫了一聲，便沒了動靜。

“地瓜這些子為了救你，可吃了不少苦頭。”書岑酸酸地嘆息。

穿衣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會，默羽淡淡地點了點頭，繼續穿上衣服。可書岑看到那髮絲掩映的臉龐有微笑的存在，心裡便一陣不。衣服一點一點遮去了光潔的軀體，這讓書岑又高興起來，至少默羽的身材不如她好…

“比我預想的要快很多，果然是高飛的種族，神力的確很強。”馬車的窗口簾子挑起一角，出一張猶帶了疲倦的臉容，卻是相思月被驚動了。

默羽不是擅長表達的人，心裡可怎麼都說不出“謝謝”只見她認真沉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有勞。”

“…”相思月和書岑大洩氣，辛苦幾就換回這麼兩個字，好像天生就該為她奔波似的。

“你這木頭連道謝都不會的嗎？”書岑恨恨大叫。

哪知默羽對她倒是頗多話說，順口回道:“你不是叫我‘木頭’的嗎？”

“…”書岑被噎住了。

相思月也不惱，放下簾子又倒在車裡，只代了一句，“你身體剛好，別做太大的運動。我再睡一會，吃飯的時候不用叫我，等我自然醒。”這時門外羽化的聲音弱弱地問道:“可以進來了嗎？”書岑嘻嘻暗笑，高聲叫道:“哎呀，這裡彈真好。”門外一陣腳步聲，卻是往遠處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