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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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獨翎入水抱住昏的女子,浮出水面,倚放在水面大石上。
沈亦媚臉白若紙,在楊獨翎的懷裡,迅速的冰冷下去。
黑毒血自身上每一寸肌膚中密密的沁了出來,甚至她的眼耳口鼻之中,也滲出了淡淡血。他們練功正到了最後一個關鍵階段,沈亦媚迫不得已運用真氣,由於兩人氣息連成一體,楊獨翎還沒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內力,剎那間走岔氣息,體內未曾全部清除的毒素倒入沈亦媚肺腑,毒氣反攻,本已是攻心之毒,更何況,沈亦媚還用最後的力量幫助楊獨翎打通關節,等於任由那股劇毒在她空蕩蕩全無真氣的體內濫觴,比原先的毒發作快速強烈了百倍有餘。
“亦媚,亦媚!”楊獨翎心中撕裂似的疼痛,不可忍的大聲狂叫出她的名字,搖撼她。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他發狠似的把她用力抱緊,顫抖的手指不停擦拭鮮血,喃喃說道:“我不認得你是誰,我不曾好好待過你,更沒有報答過你,所以,你決對不可以死,我一定要把你救回來!”他試著用自己剛剛恢復的內力,還輸給一無知覺的女子,豈知一接觸她體內紊亂狂奔亂走的氣息,不但把他的內力反彈了出來,甚至他尚未完全穩定的丹田隱隱作痛,這強一運力使之氣血翻湧,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一口瘀血吐出,再次抬頭,忽然發現自己身遭所能受到的世界已是大大不同!
冰湖的水是那樣清澈,連水緩緩動的聲息,也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水底下水草游魚歷歷可見。他象身處於一個天分外藍、水分外清的世界,整個人對外界的識截然不同。
他怔了一怔,領悟過來,是因為沈亦媚最後把全身的功力送入他體內而助他打通奇經八脈,他由此積聚了自己和沈亦媚兩個人的內力,在吐出了瘀血以後,兩股內息在他體內暢通融合。
他與她素不相識,但她的氣息,她曾經的活力,已然永遠停留在他的體內。
江蘭舟狼狽不堪的爬上岸去,她一掌著實傷得不輕,掙扎著爬到岸邊,不停著氣,見楊獨翎那般忘我的對著另一個女子,雖然,是她背棄自己的丈夫在前,卻忍不住心頭如狂的嫉恨,息著冷笑道:“絲花飛雨毒氣反攻,世上無藥可救。她死定了。”楊獨翎緩緩回過臉,一雙眼睛不知是因憤怒還是焦急,燒得通紅,江蘭舟猛地打了個機靈。
“我求求你。”他沙啞著嗓子說“我求你告訴我,救治的法子。”
“沒有救了。”江蘭舟尖聲道“她沒救了!你聽見沒有,你等著她死吧!”楊獨翎定定地看著她,那雙通紅的眼睛,既象是瘋狂,又象是清醒:“我不許你這麼說。蘭舟,假如你不想死得比她慘烈一百倍、一千倍,——不,我不會讓你死的,假如你不想身敗名裂,令世人都知道你做下的醜事,人人對你吐唾沫,擲石子,假如你不想你的家族因之毀於一旦,你家族的每一個人死得奇慘無狀,讓他們臨死的哭嚎惡罵在你眼前回蕩三三夜不散,你不想,就不能這麼說。”那個楊獨翎,好象是江蘭舟不認識的人了。那個從負、冷靜,解決任何事端,依靠能力光明磊落的男人,居然會說出如此陰冷而冰冷的言辭,江蘭舟不住心底裡冒出絲絲寒氣。
她咬住了下:“要是我那樣做了,你會饒我不死?”
“只要她不死。”楊獨翎這樣回答,溫婉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懷中女子身上。
而不多久之前,這樣的目光是給予她的,給予她一個人的。江蘭舟忽然之間,到失落的悔意。
“我沒有辦法救她,只能先幫她止住血,讓她在七天以內,不至於毒發身亡。”
“然後?”
“然後,你去找六指魔,絲花飛雨是他給的。六指魔居住的地方離此不遠,要是你能及時下雪山,就來得及在七天之內找到他的。也許他還有法子,如果他也沒有法子,”江蘭舟蒼白著臉,說“我只好任由你處置。”
“下雪山?”楊獨翎把懷中女子抱得更緊一些,雪崩以後,上下雪山的道路已被堵住,七天之內,趕到另外一個地方,簡直是一場笑話。
江蘭舟自懷中取出瓷瓶,抖索的手倒出紅白兩顆丹丸,道:“你用內力替她化開,過一會,她的毒暫不向外蔓延,血就不再出了。”楊獨翎照做了,在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選擇,除非眼睜睜看著沈亦媚血至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楊獨翎看來,他以為度過了漫長的一生。
沈亦媚體內的血不再源源不絕出,這時候再把內力輸入她體內,也不再拒絕,彷彿有了一點點反應,她那業已僵硬的軀體,有點柔軟下來,似回覆一線生機,但雙目依然緊閉,呼微弱。
“六指魔住在哪裡?”沒有聽見應答,楊獨翎回頭,早就不見了前蹤影。
冰壁上用劍劃了五個大字:“雪域,琉璃堡。”一顆心蕩盪悠悠,忽沉入谷底。
他從未聽說六指魔,然而雪域琉璃堡,實是如雷貫耳。
傳說那是一個惡鬼也不肯去的地方。
從來無人從那裡生還,所以,沒有人可以描繪形容出琉璃堡確切的形態。
那個地方的入口是永遠變化著的,如果早上是朝向東方的話,等到有人走近它面前,正東方的出口就再也找不到了。
有些人說,那裡是一座緻恢宏的宮宇,用琉璃製成的宮牆、窗瓦在雪的擁抱之下整晚整晚明徹如晝;還有些人說,那個所謂的琉璃堡,只是沙堆裡的一個漩渦,所以出口才會乍現乍沒。
更可怕的是居住在那裡面的人,是一群擁有奇異術嗜血為生的異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