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看戲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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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哭的雲初一直假裝鼻子過猛氣,其實她把淚全往腹裡。
不進去的殘存淚滴硬是在即將滑落前被她用力抹去,旁人見了當她在拭汗。
“崔老伯,你們的村子還有多遠?”她手痠、腳痠、骨酸。
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不痠痛的地方,每骨頭都發出尖銳的抗議聲。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路的盡頭就是鼓山村。”他的糙嗓音中有一絲息。
路…的盡頭?
雲初舉目眺望,那路本見不著盡頭,要不是崔老伯一臉敦厚,她真當自己遇上賊子被人坑了。
一時的善心大作竟惹來筋骨勞累,這是她始料末及的事。
養在閨房的女子哪知道一百兩可買多少糧食?她又不是錙銖必較的愛財女歡,銀子全用在刀口上,一分都不許別人多佔。
因此她在這條杳無人煙的荒野小道,用五兩銀子買了輛破破的木板推車,為她的善舉付出代價。
那就是幫忙在後面推一車民生用品——好事果真做不得。
“崔老伯,我們為何…不走大路?”鼻頭,雲初低下頭好叫人見不到她“又”落淚。
太沒用了。她在心裡責備自己。
她沒那麼愛哭,都是被寵的,每回歡和丫丫一吼,她就猛壓抑,結果長期下來,就養成好哭的習。
她也很唾棄自己的無能,但是戒不了也沒辦法。
“不行啦!雲小哥,大馬路有些大內高手在那出入,我們若光明正大的走進去,食物一定會被掠奪。”
“噢!原來如此。”官竟然比土匪還惡霸。雲初請求道:“崔老伯,休息一下吧!我推不動了。”崔老伯氣吁吁地往後望望被麻布袋遮住的小人兒。
“好吧!就歇一會,再趕個把時辰就入村了。”
“個把時辰?!”雲初睜大了圓亮雙瞳驚呼。
“為了避開那些人,只好繞小路走,是遠了些。”他不好意思地出抱歉神。
“送佛送上天,是我的福氣。”她苦笑地抹掉腮邊淚,坐在大石上咬不哭出聲。
距離村落是不遠,但一老一少推著數百斤的糧食就吃力些,尤其是有位柔弱的女子,路的確是遠如登天。
醫者的嗅覺總是相當銳,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傳人云初的鼻間,她下意識地蹙起兩眉,抬足順著味兒往路旁的林子走去。
崔老伯的叫喊她聽而未聞,好奇心凝住了她無沛的淚水。
撥開眼前比人高的芒草,雲初只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瓜瞧著,她那對滿是靈氣的黑白杏眼有幾分疑惑,不太瞭解是誰閒得發悶,竟動起刀槍。
“哇!好冷的男人,和尉堡主及應莊主有得拼,連劍都冷得泛寒光。”別離劍應嘲風、絕情劍尉天栩,他們人如其尊稱,在外人面前俱是冰冷無情,劍起血落、不留活口,冷酷陰狠到不近人情。
但是在心愛女子面前,全是一反常態的深情,溫柔得叫人反胃,直道見鬼了。
“劍法好像不錯,他們是在練劍還是廝殺?看不懂耶!”底下有三個男子戰數十位身穿銀衣的侍衛,雖有傷口卻不見有人死亡,她分不出誰惡誰善,只知人少的三人似乎有意在退讓,出手在於嚇阻不奪人命。
因此雲初太好奇了,想靠近去看個分明,認為不是每天都有人願意耍劍娛樂她?
頭一回,她忘了哭泣,專心地找路上前,一個沒注意,腳底一滑,順著草勢一路溜向劍光血影中,她急著大叫!
“別殺錯人了,我只是個看戲的小乞丐。”
“該死,哪來的乞兒?”虛晃一招劍式,鮮少有慈悲心腸的凌撥雲低喃了幾句,以連自己都詫異的飛快身影,接住一邊尖叫、一邊大喊別殺錯人的乞丐。
那恍若無的重量讓他眉頭一皺,這乞兒是個風箏嗎?輕得風一吹就飄上天。
“好…心的大爺,你殺你的敵人不用管我,把我往草叢一扔…就行了。”她快嚇掉那顆小小的膽。
雲初並不是真那麼善良,而是刀來劍去太危險,擔心他萬一剛好少了良心這玩意拿她擋劍,那她豈不死得無辜?
歡說人不自私天誅地滅,該當小人的時候就不要強出頭,命只有一條,要好好珍惜,千萬別死得莫名其妙,做鬼都不知找誰申冤。
丫丫也說,做人自私是天,為不必要的陌生人送命是蠢事,沒人會誇獎義行可風,只會笑人笨而已。
所以就算他有良心,可刀劍無情的道理她背得很牢,一個沒注意就捱上這麼一下,她一定會痛到哭死為止。
“閉嘴,小乞丐。”這聲音真像女人,惹得他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