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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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弟一起修習武道。一起切磋,一起進步,都將自己的寂寞化作了修習武道的動力,唯有如此,心中方才有所寄託。
而很快,他就到了瓶頸,尋常的武道修行已經不足以讓他有所突破了,於是。轉戰天下就成為他要面對地抉擇。
他還清楚記得,離開宋家山城的那一夜,他拜見父親,父親並沒有見他。他從房外透過薄薄的窗紙看到父親並不高大的身影,這些年,他苦修武道,從不曾細細地看過自己的父親。雖是隔著窗紙,看得並不仔細,但是他依然看到父親的身形蒼老了很多,歲月如此無情。當年他眼中高大的父親,如今已經慢慢有了老態。
在他黯然離去的時候,父親方才淡淡地留下一句話。
“宋家男兒沒有失敗者。若是不能創出一番名頭。那麼你就不要回來了!”那時候,他只到喉間一陣熱血湧動。眼前一陣模糊,恍惚之中,他很用力地說道:“孩兒再回來,必定是名動中原,天下聞名之時!”月茫,人影婆娑,一人一刀,踏出了宋家山城,踏出了嶺南,踏上了風起雲湧地江湖路。
那一年,宋缺青衣年少未成名。…宋缺未成名,正是青衣時。
走出了當時依然是荒蠻的一方嶺南,踏進了繁華江南,這不同於嶺南偏僻之地的熱土,讓宋缺看到了新的世界,若是他以前不過是井底觀天地青蛙,那麼,現在這隻青蛙已經看到了井外的天地。
原本鬱郁的心境一時間為之而一震。
蒼天如此之廣博,大抵如此的厚重,若是拘於自己地心境,那麼又談何武道修為?
他見識了很多異於嶺南的東西,江南風物,繁華鼎盛,金陵煙粉,醉生夢死,他在江南憑藉著一柄刀,轉戰江南三千里,敗盡英雄豪傑無數。
但是江南承平後,陳朝有長江天險,不思進取,醉生夢死,於此,江湖之上也是如此風氣,讓當時的宋缺好生失望。
他踏上了北上之徒,一人一刀。
那時他離開嶺南後半年的光景。
江北英雄,關中豪傑,燕趙高士,宋缺一一挑戰,他地刀道修為臻成,無論是刀法、心境的修為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也是那時候,已有名氣地宋缺挑戰了天下第一刀地霸刀。
斯時,宋缺略有名聲,但也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地小子,而那時候,霸刀嶽山早已經敗盡中原英雄,刀下不知道多少刀道高手飲恨,贏得赫赫霸刀威名,手中之刀霸道無匹,被譽為霸道,當時的宋缺挑戰嶽山,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他依然記得那一夜,同樣地月夜,明月如霜,照在他的刀上,如水。
以月洗刀,洗盡刀上血跡。
那一戰,他心無旁騖,氣神都集中在刀鋒之上,就是那一戰,他到自己的心神與自己的刀從未曾有過地貼近,刀即是他,他就是刀,天地萬物,出了他的刀外,再無他物。
得刀,然後忘刀,舍刀之外,再無他物。
這就是他的刀,不再是單純的器物,也不再是單純的殺人利器,而是他的刀,他真切地覺到自己的刀。
也就是那一戰,他領悟了自己的刀道,晉身宗師之境,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天地,那一戰,他大敗當時天下第一刀霸道嶽山,讓霸道心中鬱郁數十年,至今不知道所蹤,也是那一戰,他宋缺天刀之名初一戰成名天下知,無數的人找上門來,希冀擊敗宋缺,揚名立萬,但是無不被宋缺殺敗,其中有天級高手,也有名不副實之輩,但是無論如何,經過了連番的廝殺,他的心境、刀意都到了極高的境界。
而後是挑戰天下英雄,不知道多少的豪傑英雄被他手中的刀殺敗,那柄在街邊鐵匠鋪打造的凡刀也成就了天刀之名,儼然是神兵利器,與他有過集的高手不知道多少,不少的青年才俊更是數十年後依然是風雲人物,靜齋碧秀心、陰癸祝玉妍、王石之軒、魯妙子、明月…
但是到了宗師境界的他,再也無法找到新的天地,之後天下風雲變,隋朝代周。楊堅篡位,南北一戰將臨。
他遇上了下山的梵青惠,兩人有了一段情緣,也有了兩人的南北之爭,兩人俱是心智堅韌之人,都是無法說服對方,他也因此南歸,斯時。他父親地病情也為他所知道,父親死前握著宋缺的手,因為迴光返照的原因,他雙目炯炯有神。透著無限的熱切,雙手緊緊握著雙宋缺的手“宋家就給你了,一同給你的還有我的信念。無論好壞,我都希望缺兒你一起繼承下去!”也是這一刻他繼承宋家的家主之位,在宋智地輔助下,兩兄弟將宋家的實力擴大了很多。然後是整頓嶺南土人部落,整合成軍,抗擊楊堅。屢戰屢勝。最後只是因為天不予我。時不待我,方才臣服南方。成為鎮南公,成為隋朝一方屏障,這確實是宋缺畢生恥辱。
之後成親生子,傳宗接代。
他也指腹為婚的子結合,這是一間很明顯的政治婚姻,他地子是嶺南大族,五胡亂華之時南下,一直都堅持著漢人正統,在南方有著強大的影響力,與子的結合可以說是很好的結果。
子是一個賢淑地大家閨秀,情賢淑,溫柔體貼,宋缺繼承家主之位,先是心於抗擊楊堅,後來降隋,有事潛心武道修行,其中不免冷落了子,但是她總是默默地在宋缺的身後勞著宋家的家事,宋家也因為有了這樣的女主人而更加地和洽溫馨。
之後是玉華、師道等子女出生,諸多子女之中,最為被他看重的無異是師道,師道生良善,資質、悟都是上上之選,只是襟、氣度所限,讓他武功勉強到了一的境界。
數十年來,他從不曾踏出嶺南半步,世人莫不以為是因為當初與梵青惠爭執,他有不出嶺南之語,幾十年來,只怕梵青惠常常會以此而沾沾自喜,卻不知道宋缺這些年來,特別是在子死後,於嶺南苦修,以求刀道。
對於子,他可以說是有著一腔地歉意,待到子鬱鬱而終後,他方才發現,原來那抹一直追隨在身邊,讓他早已經習以為常地身影早已經深深地刻烙在他地心上。
“原來我早已經習慣了,因此不曾看到。”子臨終之時,也是明月當空,只是同一輪明月,再無當初的寧靜之,凡是無限地悲傷冷漠,宋缺斯時方才發現自己心中所,無數夜的攜手已經將兩人情烙在了兩人的心底之中,到了此時方才發現,只是可惜,已經太遲了。
子死後,他在宋家城堡之中植下了子最喜歡的風竹,睹物思人,此情只堪相憶。
很多的事情,都是在失去後,方才懂得珍惜,殊不知道再也沒有珍惜的機會了。他孜孜以求刀道,其中不無子的原因。
刀,已經是他心靈的寄託了。
於他眼中,刀道即為天道,上下求索,天道漫漫,不過是我心一瞬,他一直孜孜不敢倦怠半分,方才略有所得,到了三月之前,與寧道奇靜念禪院一戰,方才突破了那薄薄的一層窗紙。
大宗師之,可謂前無古人,就是後來也應是少有人能夠企及的高度。武道修為自古便是寂寞之旅,到了這樣的境界,心中那種寂寞的覺更加的強烈,也讓他更加渴望更上的境界,那種與天地同在境界的覺。
在這之前,所有阻礙我的,我都會用我的刀將他斬開。
當年的嶽山如此,如今的寧道奇也是如此…
往事如煙如塵,轉眼間在眼前閃過,半生光陰,或是榮耀、或是寂寞、或是悲傷,都凝聚在心頭,讓他心頭百集,心有所,刀有所動。
“給我開!”他怒吼一聲,聲如雷動,手中石刀爆發出驚人的刀氣。
悲喜、苦樂、愛恨、痴纏…諸般的想念覺紛至沓來,都凝聚在這一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