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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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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呢?”有人糊著問。

“班長上野妞呢。”498的聲音。

“都打成那個樣子,上起來也沒什麼意思,老大讓我陪你玩兒吧。”甜甜尖聲尖氣的說。

“你的太大,老大嫌沒勁,還是野妞好,上被打一頓皮帶,幹起來更緊。嘿嘿”不少人跟著笑起來。

“我你媽。”甜甜尖叫:“你們還他媽的是不是人出來的。”

“再他媽的吵,給你們送去‘獨拘’。”我發話後才停止了他們的爭吵。甜甜下了,走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胳膊:“行了老大,你看他那熊樣,還是我跟您玩吧。”他說話間將我拽到自己上。

“咱下面的大,上面的小,是吧?”說完厥起小嘴就親我。房間裡原本不愉快的氣氛立刻被甜甜的話變得輕鬆。

“沒情緒,我睡覺了。”我將甜甜撥了開。我看到甜甜發膩的笑容下隱藏著輕蔑的表情。甜甜走回肖海前。小海正努力想從地下起來,爬到上去。甜甜搭了一把手,幫肖海上了:“看看你這汗,衣服都溼透了。要不要喝水?”甜甜問小海。我看著甜甜將水遞到肖海跟前,肖海支撐起胳膊想去接水杯,但一下又跌倒在上。

“來,趴在我身上。”甜甜坐在上,讓小海趴在他的大腿上。肖海一口氣喝光一杯子水,甜甜又給他倒了一杯,還遞給他兩粒藥片:“吃了吧,這是我上星期從醫務室領的apc,也許對你有用。”肖海接過來,看了甜甜一眼,說了聲謝謝。

“甜甜,你領apc幹嗎呀?”是老三的聲音。

“不知道我有痛經呀。”甜甜回答,接下來是一陣笑聲。

“甜甜,我有個偏方,專治少女痛經。要不要我告訴你?”

“的了吧,你子宮癌還沒治好呢,少給我心吧。”獄舍裡笑成一片。我仍悄悄注視著肖海,他好象並沒有注意他們的玩笑,依然趴著身體,緊閉雙目,咬住嘴,與體的疼痛做著烈的抗爭。

第二天肖海沒能起,我從食堂拿來專給管教們做的小包子遞到小海的嘴邊,他將頭轉向另一邊。中午我從工地特意趕回來,看那幾個小包子已經乾硬的象石頭。我又去大食堂大師傅那裡要了碗雞蛋麵放到肖海的小櫃子上,還倒了碗水一同擺好。

我沒和小海說話,因為他連看也不看我。等晚上我帶著犯人從工地回來,看到麵條和水都如我走時,原封不動地c在那裡。

乾硬的包子和雞蛋麵轉眼間不知道被哪個人拿走並吃掉了。他一天沒吃東西不喝水,再加上身上的傷,他會撐不住的,我心裡起急,不知道怎麼辦。

後來我看到甜甜拿來兩個窩頭和一碗如豬食樣的水煮爛白菜,肖海‮腿雙‬跪在上狼虎嚥著。他真是恨死我了。我費力地回憶當時打他的情景,實際上不過是發生在十分鐘的之內事情,我幾乎記不得為什麼打他,為什麼把他打得那樣重,我體內怎麼會潛藏這樣暴的心態,我他媽的懊悔透了!

我暴打肖海的事很快傳遍大牢,疤臉和攮子當天晚上就跑來找我,別有用心地勸我幹嗎動那麼大氣,我說這小王八蛋我是要定了,他不服我,我就天天打他,把他打到死為止。他們聽了面面相覷。我接著警告他們別想趁機當他的新主子,否則我把那小王八蛋連同想罩他的人的吊割了他們嘴裡。

回到牢房裡,我看著趴在上昏睡的小海,我想說是哥哥不對,哥哥錯了。可這話我怎麼好意思和他說出口呢。

***肖海和甜甜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甜甜很女人味,說話尖聲尖氣,經常手背上或者翹成蘭花指,走起路來小扭來扭去,他說這樣引男人。

不過他最女化的時候還是在上,他靈巧的舌頭和柔軟的手指,層出不窮的花樣真是比我上過的那些女人還風騷。

他曾對我說過他以前不這樣,比較愛說愛笑而已,後來喜歡上個男的,那男的要把他當女人一樣喜歡,結果他就越發女人味了。

甜甜在這大青山裡很有人緣兒,鷹頭們把他當極品貨,都寵著他。鳥們沒機會上他,甜甜喜歡彪悍的男人,所以他們就省下幾個月才難得一見的紅燒送到甜甜口中,然後博得他的一個香吻或者用嘴打一炮。

那些和甜甜一樣的伴兒跟他就如同姐妹。甜甜是會給人帶來笑聲的人,他很少惱,更不得罪人。即使脾氣上來和人罵幾句,可轉眼就又嘻嘻哈哈了。不過那天小海被打,甜甜竟然表現出我從沒過的俠義心腸。

肖海剛來的時候,甜甜可以說是有機會就欺負小海一下。是呀,肖海比他漂亮不知多少倍,而且年輕。肖海代替他成為我最崇的伴兒,也取代了他大青山頭牌丫頭的稱號。

其實肖海除了驚人的漂亮外再沒有可以和甜甜較量的資本。他經常很沉默,一旦說話又直來直去,很不討人喜歡。在大牢裡這半年,除了我,他沒混上一個知心朋友。甜甜是給人帶來歡笑的人,肖海是你只能想辦法讓他歡笑。

但對我而言,喜歡甜甜就象我從前喜歡玲玲、瑞芳一樣,而肖海給帶來從沒有過的、全新的覺。肖海在上趴了三天,第四天早晨,他比別人起的都早,動作吃力的穿衣洗漱。

自小海被我打了以後,我的耳朵異常靈,半夜無論他有什麼動靜,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看著肖海走路時兩個腿分開,儘量輕抬輕放腳步,動作古怪而可笑,但我一點也笑不出來。

我起追著小海到了水房,我拉住他說:“不用這麼早起來,要洗臉我幫你在屋裡洗。”

“滾。”他只給我一個字。我瞪著他,想罵他是給臉不要臉,我看著他沒有血,帶著痛苦表情的清瘦面孔,結果什麼也沒說。

我帶著已經列隊的二班準備到食堂用早餐,我看到了站在隊伍裡的肖海,我知道醫務室的薛管教給了他三天的病假,其實我幫他說一聲,他休息三十天也沒問題。

我想我如果再去把他叫出來,他一定又是一句“滾”當著大家的面,我只能什麼也不說。我看著所有的人在食堂的桌子前站好,我說“坐下”犯人們都坐了下去,唯獨小海站在那裡。他雙手撐著桌子,極慢地降低重心,但當身體和長條板凳接觸的瞬間,他一下又站了起來。這時在飯廳裡巡視的王警官一定看到仍站立的肖海,他大聲訓斥:“265,你幹嗎呢?坐下。”他命令肖海。

“報告管教,他生病了,不能坐下。”我趕緊對姓王的說。

“怎麼著?哪裡有站著吃飯的?”王警官看看我接著說:“你把他帶回去吃。”我正要說是,聽見肖海不大的聲音:“報告管教,我能坐下。”他說著竟然很快地坐下。飯廳裡其他犯人都不敢出聲,但我看到他們臉上各種各樣的表情,看熱鬧般津津有味。

我的臉全讓他肖海給丟盡了。我開始恨他。然而當我看到小海有些發抖的手連窩頭也沒抓住,臉上冷汗層出時,我忘記了我昂貴的面子,心裡只是罵肖海:沒見過你這樣蠢的東西,和我較勁沒必要用折磨自己為代價。

我不知道肖海是如何忍痛強迫自己跟著隊伍一路小跑地來到採石場。我習慣地將記錄犯人完成工作定額的本子遞到累得氣吁吁,手扶著停在一旁的挖土機的小海面前,但他本不接。

“拿著呀!”我說。

“我去挑石頭。”他說完就往石山那邊走。我看著站一旁的498,尼姑,老三,甜甜一幫人,我罵了聲“賤貨”然後將本子給甜甜。剛上午十一點,毒頭將沒有一棵樹遮欄的採石場曬得要冒油。我看甜甜一把把擦著頭上的汗向我走來問道:“265挑了幾擔?”

“嗯…4擔。”

“一天定額是20擔,他今天完不成讓他晚上再挑來。我不信整不死小王八的。”我仍在為肖海再三不給我面子,讓我丟醜而氣憤。

“算了吧,老大,殺人不過頭點地。”我斜著眼睛瞪著甜甜問:“你現在怎麼這麼喜歡他?”

“我才不喜歡他呢,假正經,活該自找倒黴。我喜歡武哥哥這樣的。”他說著將手裡的煙舉起來吹吹菸灰衝我爾莞一笑。

“我是可憐他。不過也真難得,人混到這份上了還這麼要鼻子要臉的。你說這麼熱的天,咱都一身身的出汗,他那後背還有那身子下面被汗水一淹,嘖嘖,要是我都不想活了。”聽著甜甜的話,我心裡一陣陣翻攪。每次只有當我親眼看到肖海痛苦我才會動惻隱之心,我何曾真正替肖海想過,將心比心呢?我一把奪過甜甜手中的記錄本對他說:“你去幫498整理筐子。”然後我徑直往工地上走。肖海正用鐵鍬一鍬一鍬往筐裡裝石子,一身的衣服早就溼透了,厚厚的灰布囚衣貼在身上,後背處的衣服上到處泛著暗紅的印記。

“去跟我做記錄去。”我對他說。

他抬起頭,滿臉的汗水,急息,只瞟了我一眼,繼續他的工作。我上前搶過他手裡的鐵鍬,扔到一邊:“聽見沒有。”我說。

肖海看了看被扔走的鐵鍬,費力的站直身子,厭惡冰冷的眼睛我的臉上停留的片刻,向那把鐵鍬走去。周圍的犯人都停下手裡的活兒,盯著我們。我顧不了那麼多,從身後一把抱住他,我覺到他的身體猛烈地抖動。

“你媽給我回去!給我回獄舍。”我大聲的吼。肖海拼命想掙脫出我的束縛,但我抱得更緊。

“放開我。畜生。”小海罵道,竟用胳膊肘狠狠捅我。我吃痛得放開了他。此時管教們都距離我們很遠,周圍的人都放肆起來。

“得了,妞兒,小兩口吵架不記仇,白天吃一鍋飯,晚上睡一個枕頭。”有人叫著。我聽著有點想那個王八蛋。鬨笑聲中又有人說:“打是親罵是愛,急了用腳踹。野妞,班長那是疼你。”我心中的怒火快把自己燃化。我盯著小海,他臉上帶著羞憤,連眼圈都發紅了。

“人家不都說嘛,打到的老婆,到的面…才是最好用的時候。你這就耍脾氣?我看你爺們打你打得還不夠重。”那是498的陰冷嘲的聲音。我記得我看了一眼肖海噙著淚水的眼睛和發抖的嘴,然後走到498跟前,上去就是一記重拳,498不是吃素的,沒爬起來就順勢抱住我的腿把我放到在石子地上。我們扭打在一起。周圍的犯人都興奮地大叫。我第一次和498手,他真他媽的有勁兒,很快我被他壓到身下,我眼見他抓過一塊大的石頭向我的頭上猛砸,我倚仗自己靈巧反應迅速,頭一偏躲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