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談蠱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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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沃見問智如此倨傲，不覺著惱，立即回身喝道:“你給我站住！”兩個白袍侍衛一見長老大怒，馬上拔刀衝了上去。

“四百十八步，四百十步，五百步！哈，到啦！”問智終於數足了五百步，這五百步，他可是一點也不敢馬虎，問智從脖上摘下鹹魚，往地上一扔，忽然發覺那鹹魚肚鼓鼓的，不由驚咦了一聲。方才太陽妹妹為他戴上鹹魚的時候，這鹹魚明明是扁扁的身，魚乾嘛，怎麼可能肚鼓鼓？

問智納罕地蹲下，仔細看看那條鹹魚，順手拾起一木，捅了兩下，不小心把那魚肚戳破了，突然有數不清的白小蟲從裡邊爭先恐後地爬出來，把問智嚇得一跳老高，轉身就跑。

格格沃的兩個侍衛剛追上來，就見問智甩開兩條大腿“風衣飄飄”地跑回來，下都。光外了，比野人還像野人，不由得一呆:“我們還沒嚇唬他呢，他怎麼嚇成這副德？”問智看到他們如見救星一般，變聲變地大叫起來:“啊！蟲啊，好多蟲啊，白白胖胖的噁心死人的蟲啊，可嚇死爹啦！”問智一邊叫一邊又“跳起了大神”格格沃瞪著手舞足蹈的問智正要發火，忽然一眼看見地上那條鹹魚，見有許多白蟲從裡邊爬出來，不由恍然道:“哦！饒舌蠱。”格格沃上下看了問智幾眼，問道:“有人給你下蠱麼？”問智剛剛鎮靜下來，聽他詢問，下意識地就想說一句“關你事”但是他突然想起這老傢伙一口就叫出了“饒舌蠱”的名字，心頭不由一凜:“別是這老傢伙也會下蠱吧？他不是什麼蠱神殿的長老嗎，他一定會下蠱。”若是換做昨天以前。問智對蠱毒一類的說法一定不屑一顧，現在卻是敬畏莫名，他學了個乖，馬上老老實實地答道:“是！哚首領的女兒太陽妹妹給俺下了蠱，今兒一早對她好一番央求，她才給俺解掉，說是叫俺走五百步後再把魚丟掉，俺怕數忘了步，所以…”格格沃道:“哦，原來如此。五百步只是一個大概的時間，你站在原地估摸時間差不多了，把魚丟掉也就是了，倒不必一定要走上五百步。”問智虛心求教道:“什麼時間差不多了？”格格沃向地上那條魚乾呶了呶嘴兒，道:“自然是等你體內的蟲鑽進那條魚腹的時間。”問智大吃一驚，道:“那些…蟲，本來是在俺肚裡的？”格格沃微笑著點了點頭，問智立即彎大嘔起來。

格格沃本來是要問他事情的，見此情形只好捏著鼻讓開兩步。他見問智嘔得太也誇張，還好心勸道:“你不要嘔了，那些蟲在你肚裡時並不是這副樣，比這可要猙獰多了。自你體內出來後，它們就不再是蠱，這才變成普通蟲的模樣，還有什麼好惡心的呢？”

“嘔…嘔…”問智最怕蟲。一聽說這些噁心蟲在他身體裡時比現在的樣還要噁心，更是大嘔特嘔起來，格格沃站在一邊好不鬱悶。總不能讓他一邊嘔吐一邊和自己說話吧，那多噁心？堂堂蠱神殿長老，站在一邊陪人嘔吐，更不像話。

眼見問智嘔個沒完，格格沃搖了搖頭，帶著兩個隨從轉身離開了。等他們一走，問智就直起了，他噁心蟲不假，嘔吐也不假，但這真裡卻摻了一半的假，他有些故意誇張了。

方才格格沃問他的那句話他聽到了，他知道這老傢伙對小天不懷好意，可又怕他下蠱，不敢明著對抗，才耍了一點小聰明。等格格沃一走，他馬上鑽進林，朝來路飛奔而去…

蠱，自古就有這麼一個字，顯見它最初的時候並不僅限於出現於苗疆，也並非神秘到了許多原地區的人聞所未聞，否則造字的聖人也不會創出這麼一個字來了，只是由於適宜發展的環境不同，它在苗疆這個地方發揚光大了而已。

就像辣椒傳進國，哪兒都有種，偏偏就在川、湘、黔一帶最為盛行，又比如芥茉在秋戰國時就是國人慣用的調料，卻在本發揚光大，還有鹹菜，自三國時期傳入朝鮮，幾乎就成了他們的標誌。

蠱，上邊一個蟲字，下邊一個器皿的皿字，言下之意，蟲放在器皿內，為盅。事實上也是如此，養蠱人就是把許多毒蟲放在一個器皿裡，讓它們互相食，最後活下來的那隻未死的毒死，便成了蠱。

當然實際上的作不僅僅這麼簡單，其還有許多秘法，這只是養蠱人簡單的介紹，造出蠱這個字的人顯然也知道這種養蠱之法。李時珍此時已經老邁了，他的《本草綱目》已經完成，《本草》也提到了蠱，言曰:“取百蟲入甕，經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此即名曰蠱。”顯然，李時珍也知道蠱的養法，他本就是湖南湖北一帶的人，又常入深山採藥，嚐盡百草，接觸這種事物的機會自然極多，所言當有所據。不過，李時珍在本草說，蠱是一種專治毒瘡的藥。

其實不只《本草》這麼說，宋代的《慶曆善治方》，唐代的《千金方》，也都提到了蠱，甚至還有養蠱、下蠱的方法，包括用蠱治病的醫方。不過在醫言醫，他們談的都是如何用蠱治病。

就像一見血封喉的毒藤、一條噬人五步必死的毒蛇，這些名醫不會在他們的著作大談特談如何用它下毒，下毒時有什麼忌，要如何保存這些毒藥，怎樣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它的毒，他們只會講如何用這種毒攻克一些頑症。

但是同為唐朝人的孔穎達在《十三經注疏》裡面卻提到了蠱的另一面:“以毒藥藥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謂之蠱毒。”苗人習蠱者大多也是用來治病的，他們住在深山大澤之。環境相對惡劣，各種毒蟲毒蛇又多，毒是家常便飯，有“毒王者”的蠱來剋制各種毒蟲，相對就安全的多，苗人部落裡的巫師除了問卜吉凶，最大的作用就是當兼職醫生，他們研習蠱術的目的也就在於此。

這是展凝兒向小天介紹的內容，展凝兒當然不會蠱術，其實大部分苗人也都不會蠱術。但是展凝兒畢竟是苗人的一份，再加上她出身世家，這種秘辛掌握的就多些。

展凝兒道:“習蠱術的多是婦人，一則是為了給家人治病，防治各種毒蟲，二來女兒家習了蠱術，便也多了一門防身的技藝，我們苗家女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即便受了丈夫欺負，孃家也是不會跑到女兒家裡去為她撐的，部落首領也不理會這種家務事，想要有所保障。就唯有修習蠱術。”小天心想，如果桃四娘習有蠱術，而且捨得對丈夫下手，那麼徐伯夷也就不敢那麼對她了吧？可是想想要是娶個苗女在身邊。一旦得罪了她，就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飯裡、水裡或者酒裡給你下蠱，叫你從此乖乖馴服。小天便有種骨怵然的覺。

小天道:“我看問智了蠱毒之後，其形其狀詭異可怕之極，如果你們苗人盡習蠱術，那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展凝兒道:“蠱是要用自己的血來養的，要捉很多毒蟲，有時候一罐毒蟲全死了，還得從頭培養，歷經數年甚至十數年時光，才能養成一隻蠱蟲，用過之後就沒有了，還要從頭養起，你以為這是撒豆成兵，說的那麼容易。

再說萬物相生相剋，蠱也不是無敵的，天下間盡多奇人異士，太過倚仗蠱術，難免就要成為招惹禍災的源。一旦招來強大勢力的忌諱，不惜代價發來萬馬千軍，恐怕就是滅族之災了，豈非得不償失？”兩人正說著，格格沃便領著兩個侍衛從遠處走來，問智路徑不，從密林穿過來時，格格沃已經到了，只好站在林邊樹後偷偷摸摸看著，對這些會擺毒蟲的傢伙，問智現在是深為畏懼。看著看著，問智突然發現，對面林似乎也有人。

格格沃見了小天，倨傲地揚起了下巴，道:“小天，原來你在這裡？”小天知道這格格沃對自己頗有敵意，不皺起了眉頭，道:“原來是格格沃長老，長老找我有什麼事麼？”格格沃道:“有位貴人聽說你很受尊者賞識，頗有些好奇，想要見見你。”小天奇怪地道:“誰要見我？”這格格沃在此地已經是貴人了，能被他尊稱為貴人的，又是什麼人？展凝兒已經明白過來，冷笑道:“姓楊的要見我朋友做什麼？他鬼鬼祟祟的自己不面，卻打發你來，你堂堂蠱神殿長老，成了替人跑腿傳訊兒的下人麼？”格格沃老臉一紅，惱羞成怒地道:“展姑娘，你怎麼可以對本長老口出不遜？我…我是進村去找格哚佬商量事情的，順道兒替他傳個口信兒而已。”小天向展凝兒問道:“他說的貴人是什麼人？”展凝兒橫了格格沃一眼，說道:“那人就是安宋田楊四大天王的楊天王，就因為有他全力支持，格格沃才野心想成為新一任尊者，你不用理會，那人口腹劍，不是好人！”展凝兒話音剛落，旁邊林便傳出一陣朗聲大笑:“哈哈哈，展姑娘，楊某何時得罪了你呀，叫你對我有這般成見？不過，能蒙你讚一聲天王，楊某也是心竊喜呢…”p:一步一步往上追啊，還有27張月票便追一名，月已過半，有些書友想必已攢出月票，請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