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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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概過了一個半小時,陳璟重傷不治的消息就傳過來了。
陳毓清向泉源問了問子周如薇的情況,道:“你們還是在那裡,不要過來。”繼母周如薇這邊則因為親眼看見人重傷,經歷那樣的現場,再聽當事人死去——就算之前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但實在並不好受。她確實是嚇壞了,泉源想了想還是決定將繼母先送回家。一直坐在咖啡廳裡也不好。這樣冷的天氣,繼母出了一身冷汗,萬一熬出病就糟糕了。
可主心骨不在身邊,繼母怎麼都打不起神來。泉源只好再打電話去叫父親,說繼母發燒自己一個人照顧不過來。
陳毓清那邊正被一群堂親包圍。
因為是兇殺,屍體一時間還不能送去安葬,先被公安機關帶走了。二堂叔那邊兒子死了,媳婦昏,自己也六神無主,泉源父親只好留下照應。
他是陳氏總裁,雖然一群人平常都有各種各樣的心思,但一發生這樣的事情又都推推拒拒把他放到當家人的座位上。陳毓清擔心子,最終發了火,也不管一群還在爭吵的人直接回來了。
泉源開車送父親繼母同伯父回家,又幫忙叫了相的醫師來給繼母掛針。隨後堂姑母跟幾個堂叔都跟到了家裡。一個一個都一副泉源這個外人打擾陳氏商量對策的樣子,泉源也懶得理會他們,說一句爸媽都太累隨便請張阿姨一人倒一杯開水就把他們都扔在客廳不管了。
這些人正在氣頭上,但也真的不敢在陳家大喊大叫…畢竟簍子都不是陳毓清捅出來的,現在又還想要陳毓清出主意,所以只好坐在客廳生悶氣,不時還要嚼幾句泉源的閒話。說她有生沒養,死皮賴臉賴在陳家。
泉源正陪著打起神的大伯下樓來,聽見這些話,倒沒有多麼生氣,只覺得這些堂親可笑。
倒是大伯聽見,笑著臉到客廳砸了一隻茶杯,用拄的手杖戳在剛剛講泉源壞話的堂嫂身邊的茶几上:“你在誰家說誰是神經病?”這個堂嫂正好是陳瑜生那天扒著林意茹使勁諂媚的堂嫂安雅。
泉源把一群長輩仍在這裡喝茶,讓平常就對泉源出生不滿的堂姑母十分生氣,所以這位堂嫂就湊到泉源的堂姑母身邊說泉源腦子不正常,說不定神經病又犯了,要堂姑母不要生氣,別跟病人一樣見識。
泉源笑。
要是自己留在這裡才真的要把堂姑母氣炸。從前泉源總覺得自己並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所以在這些親戚面前總是覺得自卑,不由自主就退避忍讓。但現在她心結解開,再不會因為那些話退縮甚至痛苦難過。這樣輕鬆隨的她恐怕更加礙眼。
因此泉源才留了杯茶就走開。在座堂叔堂姑大多年邁,何必要給他們找不痛快?
安雅見自己說泉源壞話正好被當事人還有大伯聽見,一瞬間有點退縮,但又覺得那樣太丟臉,就強作鎮定地說:“堂妹身體不好,誰都知道。”堂姑母年紀要比泉源的父親陳毓清還大。當年動亂,她父親還算有眼光,帶著家人找門路逃去租界,在裡面過了好幾年安逸的子,使得堂姑母身上一大堆資本家小姐的臭脾氣改不掉。從前泉源的第一任後母總是一副上等人太太的派頭,大部分就是跟這位堂姑母學來的。
堂姑母總覺得陳家底蘊深厚,她自己身世不凡,所以對泉源這個敗壞陳氏門風的汙點一貫看不上。
她也嫌棄安雅小家子氣,竟然會去林家這樣沒基的爆發佬家出來的林意茹的臭腳…但跟對泉源的厭惡比起來又不算什麼了。
所以這一次面對大伯發火,她難得幫安雅說話:“長輩都在這裡,她扔下一杯茶就走,像什麼樣子?”比起以往那種看見泉源就像看見什麼髒東西的眼神,這話說的倒也不算過分。想必是堂姑母也看見父親對自己的態度,知道無可挽回,所以也退讓了一步。
泉源也不想爭吵,就問:“姑母要不要吃一點點心?”堂姑母哼一聲:“你不要嘴。”大伯本來心情不好,現在就火了,他也是老一輩人,沒有直接跟自己大堂姐爭執,就對安雅說:“不懂道歉就滾出去。”安雅的丈夫不在,她公公婆婆倒是在旁邊。她公婆也看不上她這種就會溜鬚拍馬的諂媚格,沒有本事還想處處一頭,可也不好看兒媳這樣沒面子,就來和稀泥:“她還年輕,不懂事。”大伯哼一聲:“我也不知道現在年輕人在別人家講主人壞話是什麼病。”大伯陳恩福的父親原本是陳毓清父親身邊的僕人,因為忠心在戰火中為了泉源祖父過世了,因此泉源祖父把大伯抱來當養子。
因此其實幾個堂叔都並不把大伯真的當成兄弟。
又可能受堂姑母風氣影響,在過去總是把大伯當成陳家的下人。就連泉源第一任後母也一點都不尊敬地陳伯陳伯叫著支使泉源大伯幫自己做這做那。
所以大伯現在這樣說,那邊的堂叔就不太高興,說:“這裡是堂哥的家裡,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叫主人。”大伯給氣笑了,明白這一句話既是衝自己來,也是衝泉源去。
他說:“不知在座誰是這個家的主人?站起來說一聲,我也就不在這裡礙眼。”大家都不做聲,只有堂姑母自以為寬容大度,說:“恩福,你這些年在陳家勞苦功高,我們當然不會叫你走。”她又指著地上大伯摔掉的被子對泉源說:“來把將這些碎片掃走。”堂姑母年紀又大,泉源又並不在乎她,所以她說泉源不好的話泉源都左耳進右耳出。但現在堂姑母一副主人教訓家僕的態度對大伯,泉源就十分不快。她扶大伯坐好,說:“就請姑母小心,離開時不要踩到碎片。”堂姑母沒有想到被泉源這樣頂撞,氣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泉源問:“姑母要不要吃茶點?”堂姑母猛地站起來:“我已經出嫁,算不上陳家人,何必還要回來為你們奔波!”這時一邊的大堂叔說:“大姐,你不要生氣,夢夢也是為家裡的事情著急。”泉源覺奇怪地看了大堂叔一眼。
一邊大伯也皺眉。
這實在奇怪。
平常巴不得泉源有多遠滾多遠,現在卻親密叫起泉源小名來了。
大堂叔不停給堂姑母使眼,堂姑母重新坐下,問:“如薇那邊怎麼樣?”大伯道:“掛了針,毓清陪著。”堂姑母看了一眼客廳裡坐著的人說:“最近毓清也辛苦了。你們不要處處都靠他。現在大家都在,不如先討論一下辦法。”大伯說:“夢夢你去看看張阿姨那邊茶點好了沒有。”堂姑母道:“茶點就算了,都沒有心情。”她看著泉源:“你回這個家來,就坐下聽一聽吧。”泉源看大伯蹙眉不語,心裡更有怪異的覺。
這時就聽大堂叔說:“陳璟捲走的那筆錢如果找到,我們還有辦法談,現在也談不出什麼了,只能宣佈破產。除非去哪裡一筆資金來週轉。陳氏還有幾個項目剛要完工,現在資金鍊一段都半途而廢了。北邊的商場…花了多少力氣拿下來,只差最後一點。”他說著就開始唉聲嘆氣。
堂姑母說:“像什麼樣子!陳氏都是我們父親輩點點滴滴抬起來的,現在到了這種時候更要齊心協力。他們也算白手起家,難道我們不行?”大堂叔忙說是,然後一群人就開始計算陳氏資產。那些賣掉,哪些抵押,那些是潛力產業可以留著東山再起,一時間倒也顯得不是那麼死氣沉沉了。泉源就被晾在一邊坐著,也沒有人理她,大伯朝她看一眼,她點點頭,跑去廚房。
張阿姨早就準備好茶點。
她見泉源進來,忙問:“剛才怎麼了?”說的是大伯摔了茶杯的事。
泉源說:“我手滑,沒什麼。”張阿姨說:“糟心哦,如薇都病了,他們還要在這裡吵吵吵。”泉源說:“您放心,也影響不到我們後生活。”張阿姨點點頭,下了一碗小餛飩給泉源:“你在這裡吃吧,中午飯吃過沒有?”大家其實都匆忙沒吃。
張阿姨說:“我去給如薇跟陳先生也送一碗,你不要出去了。”泉源點頭。她總覺得大堂叔對自己的態度不對勁,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小動作,阿伯叫她進來,她就更懶得出去了。
結果過了一會兒安雅就找過來了:“堂妹啊,客廳那邊大家都在等你。”泉源看了她一眼,覺得堂妹的這個稱呼實在讓人難受。
她說:“陳氏的事我並不懂。”安雅說:“我也不懂,都是你堂哥在管,不過大家坐在一起也安心。”泉源想:恐怕是大家坐在一起,誰都沒安好心。
不過她沒什麼需要顧忌的。
她笑:“好。”安雅跟她一起往回走,從廚房去客廳要拐個彎穿過一道門廳。安雅就問:“你最近也很忙吧?家裡出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看見你。是忙自己公司的事情嗎?”這樣短的時間也要來擠兌一下人。
泉源不知這位堂嫂是在什麼環境長大的,做出來的事情只讓人覺得好笑。
不過聽到安雅後半句話,泉源就真的笑了。
原來是衝著開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