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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違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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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被警察盯上,你還能於什麼?他有一百種辦法能栽贓到哥頭上。”宋星月煩燥地道。

宋海月也嚇了一跳,剛說興許沒那麼嚴重,卻不料電話鈴聲響了,她接聽時,裡面傳來了一個低深的、氣急敗壞的聲音吼著:“…出命案了,陳瑞詳都被抓了,早把你哥都咬出來了…你們這一家蠢貨…趁還沒有沾上你們,趕緊把他想辦法送出境。”宋海月神情發滯,吧嗒聲,手機從指間滑落,只剩下嘟嘟的盲音…

八時三十分,餘罪像往常出行一樣,乘著公,到了市一院。他是從職工醫院出來的,先去看的周文涓,無法想像,曾經暈槍的同學,現在拿塊板磚死追著持槍歹徒不放,這種事恐怕就腦瓜不夠用的熊劍飛都於不出來。

可她就那麼做了,見到餘罪時還是那麼緬腆,即便大難未死,也沒有絲毫喜悅,說起隊長,說起趙哥,又是淚汪汪兩眼,泣不成聲。

而瞭解內情更多的餘罪,甚至為此多了一份負罪的覺,他知道可能是怎麼回事,卻無力阻止。就像那些卑微而倔強的隊友,在拼命地維護著,那脆弱的正義。

下了公,到了一院門口,從醫院到醫院,餘罪其實真不想來,從事這個職業,到醫院不是自己傷殘,就是隊友傷殘,正常生病的反而很少見,他痛恨這裡的味道,痛恨這個瀰漫著悲傷的氛圍。

先聯繫上了鼠標,這兩口子一直把解冰和安嘉璐視為恩人,一對恩人齊齊倒了,這兩口子什麼也顧不上了,細妹子是半夜就來陪安嘉璐來了,知道解冰成了什麼樣子,已經哭了不止一回了,見到餘罪時,眼睛早腫了。

先去看安嘉璐?還是看解冰?餘罪躊躕了片刻,直向安嘉璐的病房去了,細妹子對他講著:“…一下子就跟垮了一樣,什麼話也不說,飯也沒吃,水也不喝,就那麼一直在淚…餘哥,你別刺她啊,還有,你都結婚了,別還勾三搭四的啊,安姐肯定看不上你,她心裡一直有誰,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餘罪倒被刺到了,停下腳步了,翻著白眼著看著鼠標兩口子,鼠標耷拉著嘴,不吭聲,細妹子發現不對時,回頭好奇地問:“我…我說錯什麼了?

“沒錯,其實真相都很簡單,我們大家都不願意承認而已。”餘罪無語地道。

她住的單間病房,是剛剛給換過來的,美女的身體素質歷來都不怎麼好,本來就有貧血、脾寒的病,現在一受打擊集中爆發了,餘罪進門時,安媽正勸著什麼,安嘉璐像仇視一樣盯著自己媽媽,眼睛裡大滴大滴地淚,看到又有人來,她聲嘶力竭地喊著:“走吧…你們都走吧…我誰也不見…”貌似瘋癲的舉動把安媽嚇壞了,細妹子趕緊上去拉著安媽,卻不知道怎麼勸一句捂著臉嗚嗚大哭的安嘉璐,餘罪示意著鼠標,把安媽拉了出來,安媽到了門口,卻又攔著餘罪,生怕餘罪非禮她女兒似的,警惕地看著:“我警告你啊。你別騷擾我女兒。”

“你看你這人怎麼說話呢,我有老婆。”餘罪犟了句,安媽卻是知道這位名聲不佳,又要警告時,餘罪反過來警告著:“我就來勸幾句,要不算了,就這麼著?”這話把安媽將得卻不敢阻攔了,她知道餘罪和女兒之間的關係比同事要近,嘆了口氣,閃出門口,掩面而泣。

餘罪輕輕地掩上了門,他上前默默地坐到邊,安嘉璐一拉被子,整個埋在被子裡噎著,餘罪不客氣地喊了句:“坐起來,坐好。”

“滾。”安嘉璐直接回答了一句,腿在被子裡的蹬著,耍起小姐脾氣來了“不坐好,別怪我趁人之危,我特麼摸了啊。”餘罪威脅道,一威脅,被子不亂蹬了,餘罪直接伸手,剛摁到前,安嘉璐啊一聲,嚇得直坐起來了,她怯生生地圍著被子,對餘罪還是一句:“滾”

“呵呵,還是這招管用。”餘罪壞笑著,本沒有走的意思,安嘉璐一瞬間也明白了,餘罪沒有想像中那麼無恥,最起碼對她一直是尊重的,她抹把淚,掩飾著自己極度的失態,喃喃地說了句:“來看我的笑話,是嗎?”

“我有時間看笑話嗎?昨晚車禍解冰重傷,趙昂川殉職,重案隊一下子倒了兩個兄弟,還有周文涓,追逃時捱了一槍…你也是警察,你應該知道在一線有多殘酷,這個時候,真不會有人來顧及你的受。”餘罪輕聲道。

“我…”安嘉璐抹著淚,也許在面對昔的追求者時能吐點心聲,她看著餘罪,泣著道:“我不是傷心這個,我…昨晚出事的時候,我…我和戈戰旗在一起,我媽一直撮合我們兩個…而他…他…李二冬說,他出事的時候,手裡一直攢著…攢著…”安嘉璐泣不成聲的,把脖子裡的項鍊子拉了下來,淚滿面給了餘罪,一個鉑金的玫瑰鏈子,傷心地告訴餘罪:和這個是一對餘罪被噎了幾下,有點慶幸沒有和這位開始愛情長跑,他撫著那東西,眼瞟著安嘉璐,他知道,愛情也許在安嘉璐的生活裡就是一切,他默默地拉著安嘉璐的手,輕聲道著:“你的守候很值得,曾經的冰山騎士只能為你融化,他是個很專情的人。”

“可我不是。”安嘉璐泣聲小,看著餘罪,意外地說了句:“對不起。

似乎在對曾經說對不起,安嘉璐掛著淚花的眼睛裡有點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發現,餘罪越來越顯得有魅力了。

餘罪賤笑一來,不好意思地說著:“沒事,我就是想上你,又沒愛上你。

安嘉璐一噗,悲極而笑,一笑又悲,哭笑不得地抹淚,罵了餘罪一句:“氓”等她再抹一把眼睛的時候,餘罪的手裡已經剝好一香蕉,遞在她面前,笑著道:“不管哭、笑,還是罵人,都需要體力的…來,吃點,我知道你很失落,都沒有人來關心你,好像所有的人都疏遠你了…其實不是這樣的,槍案命案比火情還急。”安嘉璐噎著,慢慢咬了一口,也許真的餓了,她開始大口大口吃著,大滴大滴著淚,餘罪遞水,她也大口大口喝著,看得窗外的安媽和鼠標兩口子,格外稱奇。

“你也要走?”安嘉璐抹著淚問。

餘罪點點頭,卻發現安嘉璐悄悄的拽著他的衣袖,似乎依依不捨,他道著:“還記得咱們上學時候說的嗎?我雖然沒有能力拯救地球,可我有責任拯救這個地球上所有的美女。”學生時代的玩笑,安嘉璐咬著嘴,勉力笑了笑,又一次喃喃地道:“對不起…我真的很後悔,總想扮一副矜持的淑女,讓我錯過好多。”

“恰恰相反,是你太過追求完美,而身邊的人卻一無是處…比如我。”餘罪笑道。

“一點也不,一無是處的是我。我錯過的人太讓我遺憾了。”安嘉璐深情地道,不知道她言中所指。餘罪笑著放開了她的手,壞壞地,要湊上來吻吻,安嘉璐輕輕地閉上的眼睛,似乎在等著這個遲來的安,卻沒有等到,等她睜開眼時,餘罪拿著紙巾,在給她擦著眼睛,還頗為得意地道著:“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要做你最好的那個回憶…呵呵,你沒機會了。”安嘉璐被逗笑了,她指指門,很不客氣地道:“滾吧”餘罪嚷著細妹子,這兩人轉眼進來了,細妹子可是貼心人,熱粥、小菜給安嘉璐添著,安嘉璐抹抹紅紅的眼睛,吃著。餘罪伸手攔了下安媽,示意著門外說話,掩上門時,安媽長舒了口氣道著:“謝謝啊,小余…對不起,我對你可能有點成見。”

“沒關係,公檢法裡沒幾個好東西,咱們都一樣。”餘罪道,這一句就把形象砸鍋了,安媽瞪了他一眼,餘罪卻是警告道:“我說的是其他事,你有興趣聽嗎?本來我不願意說,看著你們家倒黴,對我來講是一件快事。”

“你…什麼意思?”安媽氣壞了。因為女兒和餘罪牽扯不清的事,她找過餘罪,還找到林宇婧。

“是我問你有沒興趣聽,沒有我就懶得說了。”餘罪不屑地道。

“你想說什麼?”安媽覺得不尋常了。

“你幫星海辦過事,牽過線?”餘罪問。

“是啊。”安媽道。

“警告你,離他們遠一點,槍案和他們有關。”餘罪道。

安媽凜然了,兩眼圓睜,知道此中事情非同尋常,她默默點點頭。

“你在星海投資,有投的錢?”餘罪又問。

“有點…不過星海投資是子公司,而且運營很正常。”安媽道。

“趕緊撤吧,否則下回躺醫院哭的就該是你了,到時候你還不如你女兒,有我這麼個前男友關心一下。”餘罪得瑟了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安媽聽得怒火中燒,偏偏一言未發,她焦慮地拿出了電話,邊走邊作著手機銀行,連女兒的事也暫且擱在一邊了…

解冰在躺在重症監護室,餘罪到的時候,市局的吳主任剛走,二隊派出了兩位內勤守在這兒,餘罪搭訕了幾句,卻是全隊都忙著在找襲擊五個槍匪的嫌疑人,本無暇來探。

“能進去嗎?”餘罪看著全身管的解冰,小聲問了句。

“不能”二隊隊友道,除非是醫生特別許可,本進不去,連市局的都給擋在外面了,只能隔著玻璃看看。

“傷的有多嚴重?”餘罪問。

“一條腿截肢,肋斷了五,刺穿了肺葉、脾…內臟出血…本就不能說話。”隊友道,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另一位喃喃地道著:“解隊長人不錯,起碼比老邵好多了,邵隊長就知道案子,誰拿不下來就指著鼻子罵滾蛋…解隊沒少替咱們擔責任啊。”

“事故處理的怎麼樣?對方是什麼人?”餘罪問,岔開了話題,在某些方面,他確實不如解冰,那良好的教養,可不是他那水果販子爹能給的。

“不清楚,逃逸的還沒找到人…媽的,我恨不得親自宰了他。”一位隊友惡狠狠地道。

門開了,有位醫生探出頭來,看看餘罪,招招手,餘罪趕緊地湊上來,醫生說著:“病人好像要見你。”她回頭,病上的解冰眨眨眼睛,然後兩位留守的瞠然看著,第一個進重症監護的,反倒是珊珊來遲的餘罪。

讓醫生迴避了下,醫生叮囑別讓病人情緒動,不要多說話,轉身迴避後,餘罪踱步到了病前,對著眼神急切的解冰說著:“你不要動,也不要說話…這次事故肇事者還沒有找到,暫且不下定論,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太行融投的事?”解冰眨眨眼睛,是“太行融投是星海驀資的擔保人之一,會計失蹤,賬目查不下去,你是不是覺得,這裡面有問題?”餘罪問。

解冰虛弱地眨眨眼睛,是“你知道的東西在哪兒?”餘罪問。看著氧罩下,解冰的形,他直接道著:“你和趙昂川的隨身物品?”解冰稱是,似乎傳達這幾句信息已經耗盡了他的力一般,他微微地抬著著輸管子的手,做著手勢,那含義是:抓住他們。

“我知道了,我會抓住他們的。”餘罪輕輕地握著解冰冰冷的手,給他掖了掖被子,掏著口袋,拿出了安嘉璐身上那朵鉑金的玫瑰項鍊,在解冰的眼前晃了晃,解冰驀地兩眼睜大了,不解地看著餘罪。

“別放棄…千萬別放棄,昨天你上手術檯,她昏倒在病房外面…你一直是她心裡的騎士,她一直沒有放棄…知道我說的是誰嗎?那朵誰也無法靠近的烈焰玫瑰,她一直靜靜守候著,只為你綻放她讓我帶給你。”餘罪輕輕地放在解冰的枕邊,他看到了,解冰兩眼翕合著,一股清淚從頰上過,嘴在喃喃地動著,那話餘罪看懂了,是:你不是偷來的,又來騙我吧?

餘罪笑了,搖搖頭道:“不是,她就在樓底躺著,你趕快好起來,自己去看她吧。”解冰熱淚長著,喃喃的嘴傳遞給了餘罪兩個字:謝謝有時候放棄何嘗不是一種選擇,一種豁達,在徹底結束這一段說不清的情愫時,餘罪一下子覺得心格外開朗,他慢慢的後退著,雙手合著,打著手勢,配合著他做著鬼臉的手勢,解冰看懂了,那是:兄弟們,一起上他淚眼笑了,那是警校裡一群壞學生於壞事時通用的戰術手勢,而他一直被那些人排除在外的。今天,終於成了壞兄弟中的一員了。

餘罪出門時,抹了一眼溼跡,匆匆離開。

很快,醫生驚奇地發現,病上這位生機漸弱的病人,心跳和脈搏開始強勁。那是一股子求生的。

很快,餘罪匆匆趕往重案隊,在這裡見到了遺容剛復的趙昂川,還有兩人的隨身物品,手機、小筆記本、錢包,當他在手機裡發現,大量有關太行融投的分析時,他才發現,默默作事的解冰知道的並不比他少,而且,兩人都追查到了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