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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無語淚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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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答應,您是不是會選擇向我內地的生意下手,或者,拿這個我沒見過面的私生子要挾?”鄭健明半晌面無表情地問,看不出,這個從未謀面的私生子,在他心裡究竟有多大的份量。

“您如果瞭解您這位私生子的話,就不會這樣說了,我不會拿他要挾,恰恰相反的是,他是我的保障。”宋星月道,笑了,從無意中發現這個埋沒了二十幾年的秘密之後,她就經常這樣笑。

“我怎麼沒有明白你這句話?”鄭健明狐疑地道。

“知道顧曉彤嗎?五原製毒案上栽的那位。”宋星月輕聲問。

鄭健明眉頭一皺,那個貨一家沒少來澳門賭過,丈夫戚潤天和她,當時是出了名的輸錢傻缺,不過你不得不佩服,人家有取之不盡的財源啊,鄭健明點點頭道:“不是早亡命國外了?”

“是啊,把她從雲端拉下來的,你想是誰?”宋星月笑著道。

“是…”鄭健明兩眼直凸,愕然指著筆記本屏幕上的照片,難道是…自己的兒子?

“對,我在五原有不少公安上的朋友,他可是無人不曉的人物啊,有位朋友警告我:別惹他。不是因為想保護他的原因,而是提醒我,惹不起。原因也很簡單,我們是拼錢,而他們是拼命。”宋星月笑著道。

愕然、驚訝、不解、疑惑的表情變幻地鄭健明的臉上,漂泊久,即便可以接受所有的光怪陸離,也無從想像,那個環境,把他未謀面的親子,變成了什麼樣子。

“所以,他天生就是個威脅,我不知道是不是威脅到了你的家庭,但肯定威脅到你的生意了吧?別告訴我,你沒於過這樣的活,整個澳門從金店到賭場,都喝的是內地的血…要是有人知道,你無意中製造了這麼一位兒子,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聽說您沒少介紹內地的賭客到澳門玩吧?”宋星月笑道,她很得意地看到了鄭健明徒然變。

試想,這層關係的曝光完全可以把鄭健明放到尷尬的位置,不管是面對家庭,而是面對生意夥伴,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是父子相似太近,想否認都難。

宋星月半晌沒有等到迴音,她慢慢地收起了緻的筆記本,將收回時,她又放下了,起身道著:“看來咱們沒談的了,生意不成仁義在。相信我,只有這一份真相,送給你了,我真沒有威脅你的意思。”鄭健明卻是發滯一般,痴痴地看著她,宋星月稍稍失望,抬步,優雅地拎起挎包,要走了。

“等等。”將出門時,鄭健明開口了,宋星月回頭,兩人默然相視,就聽鄭健明面無表情地說著:“我可以給你一條安全通道,保證兌付,佣金按規矩來,你知道“還有呢?”宋星月笑著問,她知道,這個故事撬動對方了。

鄭健明摩娑著桌子上的筆記本,拿到了手裡揚著:“就當你不知道這事,如果在我的身邊傳開,如果傳到我的耳朵裡,我一定會違約的,不管你有多大背景,多大能量,出了國境線,都等於零。”

“呵呵,成。我的助理會聯繫你的。”宋星月笑道,款款地下了樓。

門扇合上了,宋星月像個幽靈一樣走了。鄭健明枯坐著,無語地摩娑著下巴,他想看的,卻又不敢碰觸,就像曾經亡命偷渡的回憶,也像故鄉在心裡的記憶,都不願意提及。

慢慢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滴冰冰的東西染溼了他的面頰,他驚省時,抹到手指上的,是淚跡他摩娑著筆記本,又一次輕輕地打開了,在屏幕上看著那位顯得於的警察,看著好多tou拍到的照片,痴痴地看著不忍移開視線,舊時的記憶如湧來,那悉的故鄉、悉的城市,時隔幾十年,仍然沒有忘卻,即便忘卻,也因為這個人,變得越來越清晰…

五原市,和悅小區,下午十七時。

沉睡了一天的餘罪伸了伸胳膊,艱難地睜開了睡眼,他聞到了香味,一骨碌起身,驚省間才發現這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拍了腦袋想了許久,才想起這是馬秋林的家。好簡陋的地方,臥室一一桌一櫃,頭和桌面磨得已經發亮,櫃子裡全是書籍。

糊糊起身,口渴,循著鑽進了衛生間,放水,涼水衝頭,在冰冷的水裡泡了泡發懵的腦袋,半晌抬頭看看鏡子裡的自己,鬍子拉碴的,滿臉疲憊的,像個居無定所的逃犯,心裡亂如麻的事糾結著,剛清醒又湧上頭了。

他無聊地擦於了臉,想想在馬老家裡滾一天卻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出了衛生間叫著:“馬老,我…我不吃飯了,我回家了啊。”廚房裡伸出個腦袋後,驚得餘罪啊地叫了一聲,然後看看環境,確認這不是在自己家,他愕然問著:“你怎麼在這兒?”

“給你做飯啊。”林宇婧笑著道。

餘罪笑了,訕訕道著:“你做的又不好吃。”

“那還有我呢。”馬秋林的聲音,卻是沒有看到人。

等餘罪走進廚房,卻是馬秋林在燉著湯,他小勺子舀著嘗著味道,笑看著餘罪,林宇婧在幫廚,案子上切了一堆青青的豆莢,那刀工,像單掌劈磚一樣,還像以前那麼慘不忍睹,餘罪噗聲笑了,然後林宇婧瞪了瞪他,給了他個威脅的眼神。

“美食有三種,少年時,父母做的飯最香;成年時,愛人做的菜最好;年老時,兒女做的飯最美…餘兒,你說呢。”馬秋林笑著問。

“好像是,不過能把三味美食全品嚐到的人不多。”餘罪道。

“對,所以今天我要陪老伴到閨女家蹭飯啊,家就暫借給你幾個小時,你好好嚐嚐第二道美味。”馬秋林笑道,他解著圍裙,遞給了林宇婧,起身拍拍餘罪的肩膀,然後揮手製止著餘罪的相送,慢慢悠悠地關上門走了。

“這老頭,越來越懂情調了啊…呵呵。”餘罪笑了笑,回頭看老婆時,林宇婧卻是切著菜,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了,餘罪在這一剎那,明白了馬秋林的苦心,他尷尬地問了句:“老馬告訴你了?”

“嗯。”林宇婧幾不可聞地應了聲。

“都告訴你啦?”餘罪拉著臉問。

“嗯。”林宇婧又應了一聲。

“嘖,這老頭,怎麼越來越八婆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說,他倒替我說了…哎,那個…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餘罪道著,嘆了口氣,坐到了餐桌邊上。

林宇婧放下了菜刀,回頭問著:“你是公事不知道怎麼辦?還是家事不知道怎麼辦?”餘罪撓撓腦袋,苦著臉道:“好像都不知道。”

“公事我可以告訴你,上午我陪馬老去了一趟市局,等了兩個小時才見到了許局長,談話只談了不到十分鐘,你的報告都遞上去了,可能當著面不好說,不過看許局長的表情,應該沒當回事。”林宇婧道,這是第三次給市局遞類似的情況報告了,每每遞上去,老許都不客氣地給一個評價:狗拿耗子。

這官府的鷹犬也不好當啊,餘罪尷尬撓撓腮邊,咬咬嘴,每每驚世駭俗的那些想法,很難得到認同。

“你還準備繼續查下去嗎?”林宇婧問。

“我不確定,宋星月、宋海月、宋軍,他們這一家三位一體的生意我還沒有搞清楚來龍去脈,但就目前能看到的東西,整個都是空殼…當然,這是特,官商生意都需要這麼一張合法的外衣,他們這號人,可能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可恰恰相反的是,為什麼又要通過星海投資這個平臺,大規模的驀集資金呢?像她們這種人,應該是發愁怎麼樣把手裡的錢合法化而已…嘖,搞不清,事情到看不懂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見識太少。”餘罪搖著頭,一副力有未逮的無奈,無論是查實還是查辦,都遠遠超過他的能力了。

他說著,不時地看著老婆,說完了不好意思地問著:“你…是不是又嫌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有點。”林宇婧道,餘罪的臉一黯,她卻補充著:“不過要是真逮到只耗子,也不是壞事。”

“看來,老馬比你老公強,他說話,你能聽得進去啊。”餘罪自嘲道。

“錯,他自認不比你強,他說啊,每個警察都身有餘罪,他選擇了逃避,所以內疚於心;許平秋和王少峰選擇了漠視,所以他們平步青雲;而你選擇了面對,註定要活得很艱難,但比誰也坦蕩。”林宇婧道。

餘罪笑了笑,沒作解釋,錯覺是一種很好的覺,他喜歡。而且很謝老馬重塑了他這個高大尚的形象,瞧把老婆看得,兩眼都是小星星。

“別得瑟啊,過來幫忙…”林宇婧擺著頭,餘罪趕緊地起身,上前幫忙,兩人且做且說,一個燒了一個菜,你的夾生,她的略糊,放到餐桌上時,反倒是老馬熬的雞湯味道最好,兩人都不吃菜,光喝湯了,半晌發現時,相視一笑,林宇婧嘆著道:“還是爸做的紅燒好吃。”一下子觸及了餘罪的痛處,他若有所思地停筷了。林宇婧輕聲問著:“你不會因為有了一個未謀面的親生父親,就嫌棄他吧?”

“不是,我有點生氣,他居然瞞了我這麼多年,不懂事的時候問,他直接就是一巴掌;懂事的時候問,他說早死逑了…我爸有多蛋,你也領教過了,小時候跟人打架,他明裡去賠禮道歉,回頭就問我吃虧了還是討便宜,要討便宜了,他就誇我,要吃虧,他一準得罵我沒出息;我本就沒上過幼兒園你知道不…四五歲的時候,他就教唆我怎麼賣水果,一逢著老頭老太太,就打發我賣萌,氣喊爺爺,人家一可憐,就買我家水果,我給他們揀,一準得揀幾個有蟲咬的,不好賣的…”餘罪道著,哭笑不得的表情,林宇婧也笑了,這一對奇葩父子,那肯定是長年累月煉成的。

笑著笑著,餘罪一失聲,唏噓著又哭了,林宇婧愣愣地看著,愕然了,她不知道,這件事怎麼會已經百毒不侵的丈夫,變得這麼多愁善

“…我…也想起爸做的紅燒了。”餘罪泣了幾聲,抹著鼻子,眼睛紅紅地,斷斷續續道著:“那時候家裡老窮了,難得吃上一兩回,每次都是我把瘦啃了,爸嚼著那些帶著豬皮的肥…上小學,每天都坐在水果車子上,他推著,樂呵呵地送我去學校,等下課了,他一準就等在校門口,接我回家…不管別人用什麼眼光看我們倆,我都沒在乎過,一直認為我這個傻老爸,是天下最好的老爸…我其實沒想那麼多,就想當面問問他究竟怎麼一回事,他悖然大怒,直接砸了我一杯子…他讓我滾,讓我去找我的有錢的爹媽去,其實他很清楚,李軍濤所長說,親媽回來汾西一次,想要回兒子,你知道他有多蛋,把我藏到鄉下,告訴親媽說,我死了,還拉了一群果販子當旁證,極力證明我確實夭折了…好多人都清楚,唯獨瞞著我一個人,還特麼給我起了個蛋的名字:餘罪…這是李軍濤那個混蛋起的名字,好提醒著,別忘了,我是一個逃犯的餘孽”那百般的糾結、猶豫、徘徊,讓餘罪是如此地難堪,他擦於了淚跡,卻擦不去心裡的陰影。斷斷續續地說著,說得清記憶中那些往事,卻說不清,上一代那些人之間,有著多少糾葛。

林宇婧輕輕地伸著手,和餘罪的手相握,她什麼也沒有說,靜靜地陪著他,沉浸在往事中,陪著丈夫唏噓有聲、無語淚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