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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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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老闆笑從修理間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一位削瘦的中年男,不管太老,可也不年輕了,人顯得頹廢,不過瞪眼看人的時候,又覺得很神,一下子揣不準來路。

這號人不是普通人,聶胖子立時下了個定義,不過閱人無數的他,生意是第一要務,管你什麼人,大不了是推銷贓車要不就是要尋輛便宜車的主,咱這汽修廠有的是路子,他恭身上前道著:“老闆,找我?”

“嗯,找你。”那人點點頭,打量了聶胖子一番。聶胖子堆著笑介紹著:“有事您說話,只要和車有關的,儘管開口。”不管修車、買車、賣車,對於汽修廠而言都有這類見不得光的業務,聶胖子估計來了個走黑路的主,說不定是想要輛無牌車什麼的,那玩意可多了。卻不料他料錯了,那人笑了笑問著:“和車無主,和人有關…認識他嗎?”那人翻手一張照片亮出來了,喲,聶老闆一靈,是那個教他塑料袋的主,那事已經結了,聶胖子掙的也不少,而且現在也學會了,教手下徒弟沒事就撿個塑料袋,瞅個車去,回頭就有拖車生意了。這種私底下汽修廠回扣的事辦得聶早偷著樂幾回了,可沒想到還會漏餡。

“不認識。”聶胖子相當明,這種人,還是不和他扯上關係的好。就當沒來過。不過他剛說完話,又是倒涼氣,那人收起了照片,手裡的東西換了,卻是一個警官證,忽閃閃的警徽差點亮瞎聶哥的眼。

“我相信聶老闆的誠實,不過這個人我告訴你,是一個在逃犯,我們發現他前幾天出沒在這裡,這道路上似乎有很多監控能找到他,我想,他一定不會來汽修廠幹什麼?”那人揶揄地說著,欣賞著聶胖子滿臉顫的緊張樣,乾脆往狠了詐,又補充著:“我還聽這段時間臨江路這一帶中了似的,拋錨的車不少,聶老闆,好像你掙得不少吧?別太聰明瞭啊,你覺得別人都是傻瓜?”

“噝,我…我真不知道。”聶胖子虛汗憋出來了,緊張兮兮地道。

“好,我相信你不知道,回頭換個環境說吧。”那人很客氣,作勢要走,這一下子聶胖子的心理防線崩潰了,要換個環境,這生意得被穿官衣的攪得沒得可做,他一把拉著來人,如喪考妣地苦求著:“警察同志,真不關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這幾個小王八蛋從那兒冒出來的,一天就騙了我好幾千,我也是受害者呀。”

“是啊,那你得向警察說清楚呀?他們犯了事牽涉到你怎麼辦?”來人道。

“對對,請請,裡面說話。”聶胖子看來人單身,心思動上了,把這位恭恭敬敬地請進了修理間的隔室。

過了不久,那人出來了,手裡提走了廠裡的監控錄像存儲盤,聶胖子看著人走,暗道僥倖,奔那個目標而來,沒有多找他麻煩,不過讓他損失了一張加油卡,想得聶老闆心裡直疼。

人一走,他回頭下了個廠長令,主要內容是:誰再提排氣管拖車的事,立馬滾蛋。

走的那位,出了汽修廠,看看時間還久,他打開了音樂,聽著西山省特有的晉劇,哼哼著調子,朝機場駛來了………

五原至羊城航班掠過碧藍的天空,緩緩地降落在白雲機場上。機場停穩,擴音裡響著輕柔的東方之珠曲目,旅客起身了,在狹窄的甬通著排隊下機。

“許處,到了。”又一位中年男,小聲提醒著座位上的許平秋,便裝,行李很簡單,只有一個提拉式手提箱,沒有人知道這位就是西山省毒局的副局長鞏鵬程,建制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副處。

許平秋眯了眯眼,大夢方醒的樣子,示意著等等,兩人在航機中段,被旅客前後夾持著,擠著出來肯定很難受,都是北方人,對於冷沒有什麼覺,這個時候北方還是零度左右的天氣,而這裡,早已經是熱不堪了,還穿著厚衣的鞏副局早出了一身汗,乾脆,他就在這裡換下了厚厚的裝。

等旅客走得差不多了兩人才下機,此次的公務是參加一個在羊城舉辦的全國毒工作會議,非公開的,主旨在於各地警方有關打擊毒品類犯罪經驗,讓鞏鵬程不太理解的是,局長不出面,怎麼省廳反倒了一扛子,把刑事偵查處的許處調出來了,自從毒局單列建制後,和刑事偵查處除了併案之外,很少打道了。

不過他不敢問,省廳的決定,而許平秋聲名在外,從基層摸爬滾打上來的,可比他這類少年得志的底子要厚實得多。不但不問什麼,而且很有當配角的自覺,一路上除了寒喧本沒有談到什麼實質內容。

落地開機,向家人報了平安,此時鞏副局的心裡有遺憾,去年12。7販毒案牽涉的就是一種新型毒品,那個案子追了快半年了沒有下文,如果能成功告破的話,此次會議可有的風頭可出了。

正想著,許平秋開口了:“鞏副局,這次會議主要以你為主啊,我不接觸這類的案子已經有些年頭了,別在同仁面前出了笑話。”

“那怎麼行,許處?”鞏鵬程客氣了句,心裡有幾分得意。

“就這麼定了,你先去接洽會務組的安排,我去會會幾個老戰友,晚上咱們見面再談。”許平秋心不在焉地說著,旁聽的鞏鵬程稍有異樣的看著他,這樣子不像開會來了,倒像探親來了似的。

對了,還有個行動組去向不明,雪藏了有段時間了,是不是那事許平秋了一腿呢?

那事鞏副局知道,死了個線人,行動的要負責,指揮的要負責領導責任,這種事要是找個人接手,恐怕只能找許平秋這類年紀偏大,提拔無望的老刑偵了。

究竟怎麼一回事,他沒往下想,知道外勤上那些事不是他擅長的。兩人出了接機口,早有會務組安排的在接機,鞏副局上車走了好一會兒,許平秋才踱著步子,打著電話,不一會兒,一輛地方牌照的標緻嘎然剎車在他身畔路邊。

違章停車。小夥開得很拽。

許平秋瞪了眼,像是很不悅的樣子,不過他下了臺階上車了,坐定時,司機笑著渾然沒有點嚴肅的意思,讓許平秋很不入眼地斥著:“回去先去駕考班,學習學習文明行車啊。”

“呵呵,老隊長,您要讓我回去,幼兒園進修我都去。”司機笑道,話裡有幾分無奈和自嘲。

許平秋反倒嚴肅了,警察和系統裡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某個大案的偵破過程、比如某些不宜透的案情、更比如,除了在籍的警察,還會有這樣那樣雪藏的外勤,在做著和警察同樣的工作,身旁的這位,是秘密的一部分。

“好,我給你報好名,再過幾個月,回省局後勤直屬的幼兒園進修。”許平秋驀地笑著道。那司機愣了下,這話裡透出來的信息,似乎真要回家了,他一動,許平秋訓了句,他又是嘻皮笑臉地開著車往珠江大道的方向去了。那兒安靜,好談事,而落地的許平秋要知道就是他的消息。

成功的犯罪嫌疑人和成功的警察都有某種共通之處,比如多疑、比如多留一條後路等等,許平秋無疑是這樣一種人,即便杜立才那一組會被發現,這個棋子可沒人發現,他對此人非常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