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明暗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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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找到了?”杜立才看著手機,有點驚喜地道了句。
沙發上的邵帥、窗口站著的馬鵬,快步上來,湊一塊看著餘罪發回來的信息,邵帥興奮地豎了豎大拇指讚道:“杜叔,還是你厲害。”看來最瞭解販毒的莫過於毒的了,在杜立才劃定的數個區域中,終於找到了富含伽瑪-羥基丁酸的廢水,這是製毒排汙的主要成份,而這次找到的,比正常含量高出七十八倍。
馬鵬已經趴到了行政區圖上,對著地圖按圖索驥著,半晌回頭狐疑地問杜立才:“大東河一帶,毗榆社和五原,如果在這一帶的話,就難找了。”
“為什麼?”邵帥愣了下。
“這兒我去過,食醋工業、煉焦、土高爐、煤炭洗選,鄉鎮和集體加上私人辦的小企小廠,具體都不知道多少家,大東河是一條自然的排汙河。”馬鵬道。
“那也就是說,他們可能隱藏在這裡的任何一地?”邵帥問。
“對,只要有技術和原料,解決工業用電和排汙問題,製毒就不難了。這一帶恰恰已經被盲目開發變成了五原以南一個重度汙染的地帶,選址在這一帶,正好便於他們長期隱藏。”杜立才道。
“可是這種地方不好查啊。”馬鵬道:“那些小鎮小廠,都是受當地地方保護的,別說查毒,你查人家偷稅都有可能遭到圍攻。”這話聽得邵帥笑了,這就是國情,縣以下的鄉鎮村對於法制來講,很多時候屬於“蠻荒地帶”只認拳頭不認理,出點事就是群起攻之,而在維穩的大局下,所有,輿論的矛頭指向,絕對不會是那些所謂的“弱勢群體”
“我相信,餘罪會有辦法的,只要被盯上,他們離覆亡的那天就不遠了。”杜立才一摁,收起了手機,興奮之後的眼神,是一種堅定。
那種信念來自於何處邵帥無從揣度,習慣了平庸的生活,他現在甚至對這個膽戰心驚的氛圍有一種另類的興奮和狂熱,儘管現在連毒渣都沒見過,可他想,真到了起獲製毒工廠的那天,會是多麼振奮的一種景像。
“他媽滴,這幫王八蛋,真是抓不盡、殺不絕啊。”馬鵬瞅著地圖,這玩意對於他太象了,計無所出的時候,憤然道了句,又回身坐下來,開始擦槍了。
他的耐可比老杜差遠了,這才幾天就坐不住了,邵帥對於馬鵬的觀並不怎麼好,醒著就見這貨猛猛喝了,憋得已經兩眼血絲,快像個輸紅眼的賭徒了,相比而言,他更喜歡杜立才的沉穩,可這一位,他知道心裡其實並不怎麼好過,否則那眼神裡為什麼會有那麼的憂鬱。
“杜叔,這事完了,我還能見到你嗎?”邵帥輕聲問。
杜立才側頭看看,是一種慈祥而無奈的表情,他道著:“那你還想見到我嗎?”
“當然想。”邵帥熱切地道。
“凡你想的願望,都實現不了。咱們的生活大部分時候是這樣。”杜立才笑了笑,拍了拍邵帥的肩膀,他坐下來,和馬鵬相對而坐,開始於著同樣的事擦槍午後二時,那輛京牌的越野警車駛回省刑事偵查總隊,副駕上的任紅城跳下車,隨意走了幾步,回頭才發現餘罪顯得有點緊張,磨蹭著還沒下車。
他笑了,不過就笑了笑,沒有揭破。
中午在支援組的駐紮地開了一個短會,檢測的結果和餘罪帶回去的消息,讓支援組的、第九處的人大為欣賞,還真想不到餘副局長進步得這麼快,對於製毒以及化學成份的分析都瞭解的這麼清楚,而且在短時間內劃定的大致區域,這意味著,毒源一案大白天下的時間不會很長了。
現在餘副局的名字可是如中天吶,直接給省廳專案組和國辦第九處同志講區域劃定原則,那叫一個言驚四座吶。
任紅城上前敲敲車窗,小聲問著:“小余啊,你好像很緊張啊。”
“廢話,我當然緊張了。”餘罪側頭,鼻子,像犯錯了,又不想承認錯誤那種尷尬表情。
“沒事,組織會為你保密的。”任紅城嚴肅地道。
保密什麼事呢。自然是那天dp的事了,這麼嚴肅地講,餘罪怎麼就聽著刺耳呢,餘罪不屑了,開門下車道著:“不保密怎麼著?你還想求證啊,切。”走了,任紅城笑著跟著,不多遠他拽著餘罪往場的方向,餘罪直問著於什麼,老任說了,得先去見一個人,國辦和地方得處好關係,現在是求同存異的時候,有些小疙瘩必須解開…比如,你打人家那事,真以為沒事了?
“打都打了,還要有什麼事?”餘罪無賴地瞪眼了。
“你別這樣好不好,人家以大局為重,你不能蹬鼻子上臉啊,就人家手伸得長了點,也不至於把人家打成那樣啊?別告訴我沒私心啊。”任紅城道,很嚴肅的盯著餘罪。
把餘罪噎住了,打人家郭鵬廣那事吧,沒追究不等於沒事了,現在是案子壓子,保不齊事後還有麻煩,他賊眼骨碌碌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老任拽著不大情願的餘罪,到了場,那裡正有一隊特警在訓練,隊列長跑,齊刷刷地頗是威風,全部身著無標識的黑衣。
這是第九處帶來的警力,從毒局撤離後暫駐這裡,等著新的命令,任紅城拖著餘罪要見的就在隊裡,他和帶隊的打了個招呼,那位帶隊的指指場邊的裝備車,一位正在調試設備的。
那就是郭鵬廣,餘罪居然也沒想到,揍了一個吧,揍得還是個人才,據說人家也是警官大學畢業,專業學過警用通訊設備,在毒局的所有外勤裡,是個全才,因為被毆受傷的緣故,暫時撤到裝備上了。
任紅城當著這個老好人,上前叫著郭鵬廣,兩人寒喧幾句,不得不承認,京城裡來的素質還是相當高的,敬禮加問候,老任歉意幾句,那小夥直說沒事,回頭看餘罪時,餘罪好尷尬的樣子,翻著眼,似乎不願意上來道個歉。
“瞧瞧,郭同志,您千萬別記恨他啊,咱們基層刑警隊就這得。”任紅城指指餘罪,有點難堪地道,郭鵬廣笑了笑,向餘罪伸出來手,笑著道:“沒事,不打不相識嘛…餘警官,你出手可夠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