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處處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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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客氣,老實說,能讓人服氣的嫌疑人真不多,可黃三絕對算一個。”餘罪道。
“彼此彼此,黃三佩服的人不多,你算一個。”馬秋林笑道,看餘罪不信,他解釋道:“是慧慧說的,他死前安排閨女找你自首。”
“為什麼?”餘罪愣了下。
“因為他看出你心地善良,不會為難她的。”馬秋林道。
餘罪驀地苦笑了笑,回頭看楚慧婕那哭得梨花帶雨,悽悽切切的樣子,他嘆道:“大部分人都下不了手,我現在有點理解黃三的那種心態了。”
“什麼心態?”馬秋林問。
“想自我救贖,可最終卻發現他誰也救不了。就像我們警察,都想拯救這個世界,到最後連自己都救不了。”餘罪道,莫名地想起了,那個花白頭髮,大笑作囚的老人,那種表情他現在理解了,是絕望。
“可他做過的,總有人會記得,比如他們,比如你,比如我。”馬秋林淡淡地道,他回頭審視餘罪的時候,稍稍發現了點端倪:“怎麼了?你的臉不大好?”
“沒事,案子。”餘罪道。
“能讓你頭疼的案子,應該不是小案子啊。”馬秋林道。
“沒事,不是什麼大案子,馬老,我有個問題,沒有取笑您老的意思啊,能問您嗎?”餘罪看著滿足臉皺紋,已經超然物外的這位老警察,那個壓在心底的問題,浮上來了。
“問吧,你好像變得越來越客氣了。”馬秋林笑了。
“那我不客氣地問,您這一輩子,抓了數千壞人,熬得臉皺頭白,做牛做馬一輩子,末了自己也是不於不淨、不黑不白,還給一個老賊送終,後悔麼?其實可以活得更好點,比如我就知道,老許、王局,入行時還是您的徒弟輩,邵萬戈頂多算您徒孫輩了。”餘罪好奇地問,那或許正是他心裡的疑問。
“穿著警服,又苦又累,熬了一輩,家裡顧不上,老婆孩子顧不上,我後悔了一輩子。”馬秋林嘆著道,不過話鋒一轉又道著:“可如果沒有穿警服,平平安安,碌碌無為、默默無聞,那樣一輩子好是好,可彩就全部錯過了,當我行將就木的時候,如果找不出這輩子那怕一點讓我自豪的事,我想我也會後悔的。”
“我懂,你是說有舍必有得。”餘罪道。
“所以,沒有什麼後悔的,匆匆幾十年一晃就過去了,活著的時間都不多,還非要活在後悔裡?”馬秋林道,豁達地笑著,餘罪其實想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告訴這位老人,可他沒有再說,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不一定正確,但不需要後悔。
祭奠了一個多小時,哭聲持續了一個小時,兩位哥哥攙著慧慧從墳上一步三回頭的下山時,餘罪看著這清冷的墓園,看著這蕭瑟的景像,看著這林立的墓碑,他奇怪地在想著,也許黃三這輩子也不後悔,苦過累過,囂張過、瘋狂過、失意過也絕望過,死後還被人想到過…不得不承認,這何嘗不是一種載著四人,沿路慢慢地回市區,郭風和婁雨辰直接到了車站,他們不在五原混了,一位在電腦賣場做散件、一位仍然做他的髮型師,三位異姓兄妹在車站依依惜別,那兩人對於抓住他們的餘罪已經沒有芥蒂,把自己的地址、手機號留給了餘罪,拜託餘罪多多照顧。
送走了兩人,回到了學校,楚慧婕的情緒一直不佳,餘罪陪著她和馬老,一起吃過午飯,說了很久,午休後才告辭離開。
男女之間除,或許還真會有其他覺,就像今天,淚漣漣的楚慧婕又讓餘罪看到了她脆弱的那一面,和曾經那個神出鬼沒、妙手空空的女賊相去甚坐回到辦公室裡,滿眼都是慧慧哭紅的那雙眼睛,一股子憐憫的心意,和腦子裡老是縈繞的那些穢場面織著,他有點檢視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貨了。
女人、錢、職位…這些構成生活的要素,就像毒品一樣,那一種都有成癮,那一種都能左右你的心境,那一種都能改變你的命,包括要你的命。
手機的鈴聲響時,餘罪還沉浸在思考中,一拿起電話,一看,要命的來了慄雅芳,他沒接,扔過一邊了,響了幾次,然後短信來了,約炮的短信,好人的話:想不想去野戰…主題酒店?明天過五一啊,你怎麼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聯繫我?
餘罪訕然一笑,特麼的這些爛事一蘿筐的,老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反正現在不想,自打那晚車輪戰後,現在對搏一點興趣也沒有。
這個電話剛罷,鈴聲又響,又是女人來的,安嘉璐的電話,這個電話稍有猶豫,餘罪還是接起來了,一接就是一大堆埋怨堆過來:“…哇,餘副局長,好大官啊,電話不是打不通就是沒人接…現在終於接了,你和鼠標幹嘛呢,怎麼鼠標又被圈起來集訓丨了…是不是又有任務…”
“呀,真忙啊,怎麼了?”餘罪道。
“沒事,明天過節,你…”安嘉璐期待地問。
“我沒空。”餘罪直接道。
“那好,不打擾餘副局長您了,以後也不會了。”電話裡安嘉璐生氣了,卡聲掛了電話,餘罪對著嘟嘟的盲音,發了好一陣子呆。
這是一段值得珍惜的情,朦朧的、清純的、陽光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一直在暗暗思念的覺,你可能忘記,可一想起,仍然是甜甜的味道…他手指在鍵盤上摩娑著,最終電話都沒回過去,即便他知道失去了會永遠地後悔。
又一通電話鈴聲響起時,他神經質地顫了下,設置的特殊鈴聲,是馬鑠的電話,一看,他起伏的心情意外地一下子平靜了,這是一個期待已久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