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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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初靜,到了山裡更顯靜謐。
雖然,偶爾也能聽見蟲鳴,但少了山下城裡的人車喧譁、閃燦霓虹,山裡的夜,即便偶有蟲鳴,仍靜到能聽到風溜過樹梢,靜到彷彿連月華的漫步挪移,都有了聲音。
她下了車,男人打開門,站在那裡等著她。
她走上前去,那傢伙把一支鑰匙給了她,告訴她。
“他把這給了我,但我想這由你保管比較妥當。”抿著,她垂眼低頭看著手裡那支鑰匙,心口再次疼起來。
她沒有問那是什麼的鑰匙,她知道那是什麼,屠歡在車上和她說過了。
不由自主的,她握緊了那把鑰匙,抬頭朝老屋的二樓看去。
那兒沒有亮燈,暗無聲息,可是她知道不是如此,他在那裡,一直在那裡,和他心中的惡魔戰鬥。
她深口氣,強迫自己拉回視線,和那男人道謝。
“謝謝。”他沒說什麼,只和她微一頷首,側身讓她過。
娜娜穿過庭院、大門,經過客廳,走上樓梯,朝長廊前方的主臥房走去。
那間房的門沒鎖,她一轉門把,門就開了。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沒開燈,有點暗,除了月光,沒有別的光源,但她能聽見某種細碎的聲響,那是一種金屬碰撞摩擦的聲音。
整間房裡,就只有那聲音細細在輕響。
她循聲看去,看見他。
之前,那影片只拍到他的背影,光從他的背影,她就能看出他變得有多糟糕,如今,他就在眼前,一切顯得更加鮮明而可怕,讓她不由自主的屏住了氣息。
眼前的男人,和之前她所看見認識的那一個,判若兩人。
那男人蜷坐在那裡,仍在牆角,才短短几天,他整個人瘦了一圈,胡沒刮,發沒洗,衣是皺的,臉是髒的,手指上滿是墨水,整個人狼狽不堪,看來無比悽慘。
他的腳邊都是寫乾的筆,右手也握著一支筆,正在寫著小小的數字,他的左手則依然動也不動的垂落著。
那隻手沒電了,所以才那樣無力的垂落著,而他的右手,他拿筆的右手手腕上,扣著一條大的鐵鏈,一路連結到那張大上,每次他寫字時,那鐵鏈就會因為他寫字的細小動作,輕輕的響著。
他怕自己跑出去,傷了人,所以拿鏈子把自己像犯人一樣的鏈起來。
屠歡和她說時,她不敢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如此觸目驚心,教她又痛又驚,難以相信他竟然這樣對待自己。
可他確實做了,把自己關起來,鏈起來,鎖起來——即便她人在房裡了,他也沒有注意到她,好像他與她,活在不同的世界,處在不同的時空,好像他仍是一段投影出來的影像。
不由自主的,她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
他依然很專心的在寫那些數字,用那小小的數字,拼湊她頭髮的紋路。
靠得那麼近,她可以看見,他手上那鐵鏈不是新的,有些地方,鏽了。
那表示,他早就有了這條鐵鏈,她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可看著那條鐵鏈,她知道,這幾年,過去這些年,每到這個月,他都這樣對付自己。
淚水,驀然上湧,盈滿眼眶。
“高毅。”她知道他聽見了她的聲音,他屏住了氣息,執筆的手停了下來,微微的顫,輕輕的抖,但他沒有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