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悟道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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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興一襲漆黑衣衫隨著步伐風而動,有說不出的凝重之,似乎與天空中密佈的烏雲向合,讓人有說不出的壓抑。但是與那天空中的烏雲似乎又格格不入,從他的身上體會不到半點的殺氣,也覺不到爭戰之心。舉手投足之間,無跡可尋,使人無從掌握。似乎他並非要決戰一般,更不象是要和被譽為天下第二高手的蒼雲決戰。
此刻校場一片寂靜,天邊烏雲滾動,天地漸漸昏暗起來。
眾人都摒住呼,不敢吭聲。他們彷彿置身於一場漫長歲月的等待中,而不能自拔,心底都泛起滄海桑田之。
卻不知非梁興刻意如此,當他在踏步而前之時,就已經被蒼雲的氣勢所影響。他應到蒼雲整個人的神狀態在那一刻靜的出奇,如果不是蒼雲此刻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梁興幾乎就以為她已不在這校場之中。他除了眼睛的觀外,已完全應不到蒼雲的氣息。就連風順著蒼雲那方吹向他時,梁興亦聞不到半點蒼雲身上的氣味。
在剛才的拼鬥中,我也有梁興此刻相同的應,我睜開雙目望向蒼雲,盡現驚異之。
可怕,當真是可怕之極!蒼雲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控制了自身氣息的動。要知道象我們這般的高手對敵之時,必定是全身各種器官都發揮功能。在觸覺方面,不一定要碰到對方,就如空氣中的冷熱變化或是微風的飄拂動,皆是憑藉了皮膚上極銳的觸覺而知。
武功之道,與自然界的萬像變化皆有關聯,亦決不違背自然之理。
此時,面對面站定的梁興和蒼雲雖然都是靜如山岩,但卻在神和定力上戰了千百回了。兩人的心靈都晉入無勝無敗,純粹以神相接觸的境界之中。只要是誰心志不堅,為外物所影響,就是敗了。
於此寂靜的決戰之中,校場之上那沉重的氣氛像一條緊繃斷的弓弦。
梁興在蒼雲無聲無息的強大神壓力之下,到苦不堪言,那種靜的已超乎凡人所能接受的極限,讓他鬱悶之極,甚至有了死亡的念頭。偏偏此時,他又無法動一指頭。因為他的神已完全被蒼雲鎖定,如果此時,他稍有大意,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就在梁興拼盡全身的功力,使神凝聚至最高點,與蒼雲如驚濤駭般的神壓力相抗衡,卻傾刻即將崩潰時,就似溺水之人在水中到了最後一刻般,他已到神脫離了自己的身體,幾乎失去知覺的剎那間,一種至靜至極的靈覺從他的腦海深處升了上來,梁興首先聽到了自己的呼聲、心跳聲、血脈動的聲音、甚至是腳下沙土中螻蟻的爬動聲,他均在同一時間內到和聽到。
那是生命的聲音,梁興到前所未有的安靜和快樂,而非先前那種對至靜的煩躁覺。
隨之,他的神放鬆開來,梁興竟然漸漸發現了荒涼校場之中的自然美態,每一棵樹、每一絲空氣、每一片落葉,都含蘊著一個內在的宇宙。
那是一種內在恆久的真理,一種自然萬物的真正的美麗。
一股莫明的喜悅,從梁興內心深處湧起。同時,他看到蒼雲的笑容,是蒼雲迫出了他的極限,從而突破了極限。
這時,彷彿已如化石一般的蒼雲忽然動了,她揮手一指身旁十丈之外的兩棵大樹,一棵鬱鬱蔥蔥,枝繁葉茂。一棵卻已枯乾而死,只剩下零落的枝幹,在風中的搖擺不停,彷彿會隨時斷倒。
蒼雲柔聲向梁興問道:“是枯?還是榮?”梁興笑著答道:“生命就像藏在泥土內的種子和莖,綻放在外的枝葉縱有榮枯,地下的生機卻永遠長存。這先天的生機卻需要後天的灌溉和照顧,自然界的風、雨、陽光就是後天給予生機的開啟。而我們習武修行最重要的也是‘開啟’一說,武道中的開啟是瞬間的智慧昇華,當練成一種武技時,那瞬間的喜悅會使自身充實,所有的氣神是完全融入到此刻。凡夫俗子只會使喜悅過了頭,變為浮躁,此為下乘。而有天份的人,會借那一刻的融入再次修行,這是中乘。真正得道的人則是無時無刻不融入其中,在那一刻是無心的,沒有意識,沒有思想,完全超脫。甚至於連常生活的每一部分都可以借來進入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此乃上乘。然而現實中有太多的限制使我們不能從容。”蒼雲滿意的笑道:“對於樹來說,枯是榮的最後,榮是枯的最初,因為枯榮是不可分的,是一體,沒有分別。就象一切生命皆是這般,不管生命如何,長短無常,生命的過程就是一個整體。世間萬物皆由無而來,當你受到萬物皆空時,身心才能解脫出束縛,天人,得窺天道。”我突然暴睜雙目,大喝道:“我認為不論任何人,包括我們三人在內,對生命本沒法作出超然於世或是最終的悟。我們既不知生命從何處起源,更不知死亡的真正終點會是何處!”隨後我一刀重重的砍在地上。
如同遭受到了重擊,校場中眾人的心中猛的一顫,就象那一刀砍在自己心頭一樣。
我擦了擦刀面的塵土,嘆道:“因為我們都沒有經歷過生死輪迴。道理說的再透徹,再動聽,終究是空的。”蒼雲接道:“世人皆知超越之說,然又有幾人能真正明白其中真味,天下間修為到化境的人少之又少,到了巔峰寂寞之時,再也無從比擬。也更容易走入歧途,因為當你到達一個山峰之時,既難以突破,在你所知的眼前看不到更高的山峰,但其實真正的頂峰就在你的前面。”她續而目光炯炯的望著我,笑道:“你也明白了,我們三人就如同登山之人,快到山巔之時,卻發現已無去處。面對的是眼前一座看不見的真正山峰。其實我們三人至今都無法突破自身的武障。這一戰只有我們拋開一切,才有機會達到一種契機,找到突破點。當契機和機緣到來時,自會證道,但這契機卻需要我們自身去追求而得。生與死的矛盾,只有完全的領悟才使之產生矛盾的統一,原來生與死只是相隔看得見的或者看不見的一層。萬物皆是對立,而一極消盡就走向對面,兩者都可以發揮到極限。而極限就是沒有,過程才是永恆。今這一戰也將是蒼雲此生的最後一戰。”她轉而肅容對我們道:“下面,我將全力出手,再無半點保留,如果你二人稍留有餘力,想做試探,將會是當場身亡的下場。”此話說出,她仰望天空,彷彿要努力把著天意看透。不再言語,因為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已是多餘。
眾人都受到蒼雲強大的神染,紛紛仰首觀天。烏壓壓的雲層,挾著閃動的電光,正由遠處迅速以鋪天蓋地的氣勢席捲而來,看得人心生寒意。
我站起身來,一聲震天的長嘯,身體再次凌空飛起,虛立空中,雙手握定誅神,以無比堅定的語調,一字一頓的說道:“大師如果你不能擋我這一刀,我定叫你萬劫不復!”頓時,在誅神揮動之間湧出一陣陣上天入地,無從抵擋的張揚氣勁,就如同驚濤駭般,彷彿天也被這怒翻了個顛倒。我拋開所有的意念,窮盡畢生的功力,一切刀道的悟內涵都已從腦海中洗劫一空。此刻,我想要做的,並且只能做的就是劈出這一刀。
這一刀一出,即使站在戰圈之外,眾人仍強烈的受到每一個人就象是正處在江河湖海的某一處中,接受生命的沖刷,每一個人就象那江河之底的沙石,隨波逐。這並非夢境空幻,一切的悟都是這般真實。所有觀戰的人都沉浸於這神力量的染之中。
“南宮月,看清楚這一刀!”我大聲喊道,這才是我在開元苦練三年,融會了修羅斬的華,修羅三絕斬中超脫出天地同悲和噬天一擊的一刀,斬天!
與此同時,梁興眼中厲芒電,整個人出橫桓十方,縱橫三際的英雄氣概。在我誅神揮出之後,梁興手中裂空亦似受刺般的離鞘而出,巨劍似乎沒有半分的重量,這一劍宛如空中鳥跡,水中魚路,全然找不到絲毫痕跡。而在這縹渺虛幻之中,那股無堅不摧的氣勢,始終緊緊籠罩著蒼雲,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和跡象。忽然又一時劍氣縱橫,生出亦靜亦動,靜時有若波平如鏡的水面,動時則似怒,變化莫測。
如果說我的一刀是江河形成的源泉,那梁興的一劍則是催動江河之水的動力。這一刀一劍相輔相成,水融。
我回頭望向梁興,雙目間顯出歡暢的神。梁興的臉上回應著坦蕩如底,無比真誠的笑意。在瞬間我們兩人均受到彼此毫無間隙的默契,心靈相同。就在剛才,我們兩個人的意識已合二為一了,融入進彼此的刀意劍氣之中。
整個校場都在驚呼,一直到此刻,我和梁興兩個號稱天榜新一代的代表人物終於全力聯手攻向蒼雲!
蒼雲全身衣衫被我和梁興發出的氣勁盪的飛揚起來,獵獵狂響,頭頂上空的烏雲繞著她急轉起來,情景詭異之極。她卓立在烏雲籠罩的大地之巔,不住的提升功力,在她身體周圍,氣勁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四十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全力而為,面對我和梁興兩大高手的合力一擊,她惟有全力相抗,才能達到三人之間的平衡。
“小月,看清楚!這才是真正的武道!”蒼雲淡雅的聲音依舊不帶半點的火氣,但是話音中的興奮之情卻顯無疑。她面對正面而來的足以使天地崩裂的攻勢,就若一葉輕舟,無論波濤如何洶湧,總能在波上任意遨遊,安然無恙。這時,她可以無一遺漏的看清楚我和梁興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乃至每一次呼間的變化。
轟隆的雷聲再度由遠處傳來,風雨正逐步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