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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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未曾留下的淚水,一滴一滴地從眼角溢出,由臉龐下,淌溼了枕單,其實,如果阿牛真是一個遇事便退縮、無大志的窩囊廢,那麼,此時此刻他的心魔便足以讓他一蹶不振,無論是武功還是心境從此再無進展。
不過,阿牛並不是…要不然,那時孫香在最緊急的時刻,他也不會不顧一切地推開那道門。他缺乏的,其實就是對自己的肯定。
情太過於堅忍,當自身的意志和能力無法相輔相乘,無論是從當初習劍不果,一直到自創劍法,阿牛從不斷的挫敗中跌倒,受人鼓勵,爬起身來,越錯越勇,間接造成他內心深處對自己過於嚴格的要求與深刻的不信任。
阿牛的格,註定他一生坎坷的道路。就在這時候,阿牛忽然想起家鄉孃親、鬼醫、萬劍宗等人所寄予的厚望,自己更需要證明給靈兒看…她並沒將自己的幸福所託非人。
受著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阿牛猛然起身,擦乾淚水,從底下拿了包暗藏的包袱,摸索了片刻,取出一本封面泛黃的經書。
盯著手中經書,少年出堅毅的神。他,要變強。易筋經,少林寺鎮派絕學之一,揚名數千年,被世人譽稱天下間最剛陽威猛的內勁神功。
據萬劍宗和鬼醫兩位武學宗師所說,易筋經絕對是最適合阿牛修煉的內功。練內功,阿牛也算是駕馭練了。
事實上,當初以他學劍的速度…花了四年竟未將入門劍法習畢,這種前無古人、堪說是後無來者的恐怖進度來看,之所以沒被魏須榮以“天資愚蠢、不堪琢磨”的理由一腳踢出天山派,也是因為阿牛內功的造詣並不輸給同期師兄弟,幾乎算是出類拔萃了。
當然,戒於他的年齡與修習內功的時間,在一般高手面前,仍是不值一提,要不然後來也不會如此輕易讓鬼醫給化去。練內功的好處多多:強體健身、增強氣力、青常駐、配合高深武學所延發的威力…種種絕妙功用。
常言道:“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亦說是’如果你不學內功,便不能稱之為習武之人‘。練氣、修神,是窺視武道致極的徑途之一。據說,當內功練到極致,達到先天之境,亦能體驗天地玄妙,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這種說法,阿牛原來是不信的,但後來遇到鬼醫、以及萬劍宗這等不死老鬼,不得不讓他信得七七八八,進而對修練內功的目標更加明確深切。
內功這種東西,並不特意講究資質與天份,雖說資質佳者,向來悟奇高,當內功練至瓶頸時,常有神來一筆、快速突破,但致始至終,強調的仍是持之以恆、苦練不懈。
就算你天份再佳、悟再高,若不經年累月的苦修,累積足夠內力,一夜之間功力暴漲成為絕世高手絕對是無稽之談。
高手傳功、天材地寶…等等,百年不遇、得之不易,況且未經鍛鍊的身子能不能收、會不會爆體而亡,還是另一回事。
總而言之,雖說鬼醫曾對阿牛萬般強調他的體脈“九龍純陽體”決定了他異於常人的絕佳資質,可經過總總事實證明,對自身的領悟力,阿牛仍維持著懷疑的態度。
所以,當他翻開易筋經的第一頁開始修行的那一刻,就算手中握著是一本受世人垂涎不己的絕世神功,阿牛內心仍保持著一種無悲無喜、平淡以對的心態,殊不知他這麼做,正好符合修練佛門玄功時。
尤其是築基納氣方有的心境。收藏在少林寺藏經閣最深處的易筋經,本是佛門心法,並不全是練氣功訣,正本以樊文注著,字字玄妙、珠珠禪機、堅澀難懂,後世經歷代擁有大智慧的武僧研參改寫。
終於出了數卷手抄副本,讓不解樊文的後輩或是俗家弟子能修習。照著築基篇的圖示與註解,阿牛擺出一個自己認為非常怪異的姿勢,仰頭朝天,盤腿而坐,手臂叉繞至背後。
同時靜下心,慢慢地受經脈中、氣、血三神的動。據阿牛修習天山真氣的經驗,當初築基時他足足練了三個多月才受到血脈絲絲內力的動,想必易筋經這等比天山內功高了好幾個檔次的神功,亦需花費更多的時間來領悟。
然而,用怪異的姿勢打坐不到半刻,在阿牛暗自訝異下,他居然到渾身開始發熱、體脈中有一種既悉又陌生的勁力在動著。
“怎麼那麼快?!”阿牛照著築基篇的尾註所說來收功,連忙翻開易筋經,仔仔細細再將築基的要點瀏覽一遍,總算確定無誤。沒錯,練不到半刻,阿牛修練易筋神功的築基,算是成功了!
起目前體內動的微薄內力,阿牛實驗地坐在邊揮了一兩下四不象拳法,只道那拳勁如風、強而有力,確實帶有絲絲真氣,不一會兒,剛練起來的內力便被消耗殆盡,揮起強拳又有心無力。
但正處於驚喜狀態的他知道,自己總算脫離當了六年的平凡人,再度轉回所謂“習武之人”的身份,事實上,易筋神功的困難是令人無法想像的,阿牛僅花了半刻築基,這絕對是空前未有的速度。
今他能有如此神速進展的原因…首先,築基時阿牛的心境明確、心無旁鷲,加上體脈與內功的屬一致,易筋經的確適合他一身九龍純陽體來修練,所以,能取得如此豐碩成果,其實不難想像。
趁勝追擊、打鐵需趁熱,大喜之下,阿牛再度翻閱易筋經,將第一層心法…虹級浮屠參詳完畢,收好心神,擺出另一個奇特礙眼的姿勢,開始他第二階段的修練。天下沒白食的午餐,這一次阿牛當然不能有如神助,在一時半刻間便有所突破。
接下來的一整晚,阿牛毫不間歇的苦練,直至第二天黎明收功,只覺得丹田氣海內的真氣內勁稍微增加了些許,並沒有再度取得進展,好在阿牛不是個貪功誤進、好高騖遠的傻蛋。
一夕未宿、修練完畢之後他僅覺得神比平常好了很多,果然還是真真正正地練起內功才能讓自己安心自在。總算擺脫了鬱悶的心情,阿牛稍做梳洗、穿好衣物後便踏出柴房,接新的一天。
孫老頭的酒屋,在寒大公子的幫助下,數過後便重新開張營業,那幾名惡霸則並沒有在事後找孫家麻煩,似乎從此從人間蒸發。一場小小的風波,就這樣無驚無險地在阿牛的生命中過去了。
雖說這場在世人眼中僅是一場微不足道、每天都在發生的戲碼,卻就此對某人的一生產生了重大變化,間接影響了未來江湖整個發展,為此,也只能說世事難料,造化人。
孫香這丫頭自從被寒力仁這天之驕子所救,一顆芳心也就這樣陷進去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水無情,對身處於不同世界的兩人,如今寒大公子早已離開梅香城。
或許,連孫香的長相姓名都記不起來了,在客棧又打雜了約三個多月,虹級浮屠境界的真氣囤積堪稱飽滿、隱約有突破的跡象,同時拋了拋掌中銀袋子裡沉澱殿的銅板,阿牛滿足地笑了一笑。
“也該是離去的時候。”阿牛想道。
午休結帳,阿牛劈完最後一批柴,走向掌櫃,婉轉地告知他離去之意。相處了近四個月,像阿牛這種力大如牛、做事勤快的夥計確實不多見,再加上他做人和氣、頗有人緣,忽然間說要走,掌櫃愣了半響,正挽留,但見多識廣的他,一看便知那阿牛去意已決。
掌櫃望著阿牛的臉,眼珠一轉便決定好對策,頓時打起太極拳,稱說最近生意量加重、人手不足,懇求阿牛再待個幾天,等梅香客棧的東家來巡視再做去留定奪,至於多幹這幾天活兒的工資酬勞,好說好說。
原來,這梅香客棧的掌櫃其實也僅是個僱員,上頭還有一個真正的大東家、大老闆,當初招聘阿牛是掌櫃做的主,在客棧打雜了這麼長一段子,阿牛還沒親眼見過頂上老闆,只知道老闆是個已出櫃的婦人,以一個女人家的身份行商創業、身家雄厚,目前正領著商隊巡繞江北一帶經商。
阿牛本就不急著迴天山派,都六年沒回去了,差個一天兩天也沒所謂,見掌櫃說的那麼真切、挽留的如此誠懇,不懂該如何拒絕他人的阿牛,只好無可奈何的點頭,耐起子,等待梅香客棧的老闆娘…白潔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