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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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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心同遣走大成後關上了房門,一轉身便被他鎖進了懷中,他的熱氣呼在她的頸窩處,這本是她識的懷抱,可是這時又不識了。平裡,這個懷抱平靜而溫暖,這時卻是如此的熱切,一種於她來講很陌生的熱切。

“衡,你喝了很多酒?快點上歇會兒吧。”他的衣襟上也有酒氣,還有些淡淡的胭脂味,這是她不愛聞到的。

“不…”他一講話,便掃過她的頸間,惹得她的身子一顫“我喝了很多的酒,本已經醉了,醉得不能走路,一路由大成拖了回來。可是,見著了那等待我的燈光,等待我的素影,我便又清醒了。”他可是又在同她說情話嗎?那一次她生病,糊糊地聽到他說愛她,只是聽得不真切,病好了之後他待她雖是極好,那樣的話卻再也沒說。這時,他可是又在同她說些情話嗎?

他不理她的受徑直地說著:“可我還是醉著的,若不是醉了,這些話我必定是不肯說的。我哪裡有許給你承諾的權利?哪裡有討要你情的權利?我知道的,可是卻身不由己啊!從前,我只道你是我的,又如此體我的處境,我自是要好好待你的。”說話間,她已扶著他來到了邊,讓他偎在頭,轉身想去取杯茶來,卻不料他伸長了胳膊把她攬在懷中,一時也不肯讓她離開。她靜靜地躺在他的前,聽著自他膛處發出的聲音,這可是肺腑之言嗎?

“可是什麼時候你竟無聲息地走進了我的心?習慣了拐出街角時,回頭見得到你模糊的身影;習慣了中午小憩時,有你在身邊陪伴;習慣了晚歸時,有你等待我的燈火;習慣了夜裡伸出手臂,便可觸到你而安心。原來我的生活裡到處都是你了!”他頓了頓,閉上眼睛壓下湧上的酒氣,很難過,五臟六腑彷彿沸騰的水一般翻滾著。

他的話語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到他蒼白的臉、合著的眼、皺起的眉,她知道他的難受,若可以,她願為他分擔。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像現在這樣無能為力地看著,其他的什麼也不能做。她輕撫上他的臉,指尖不能抑制地顫抖著。

他捉住撫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間,他不是沒有喝醉過酒,只是往裡不似這般難過,從前侍候他的是小翠和福安,也是周到的,不過,還是不如她這樣讓他貼心,也讓他窩心。

“衡,若是吐出來好些,那…”不待她說完,他搖了搖頭,可是,他似乎真的壓不住這酒氣了。然後他到握在他手中的那隻手離了出去,他驀地睜開了眼睛“心同!”他突然到害怕,害怕她不在身邊。她回過頭來,看到他滿眼的驚恐,心裡恍惚了一下,不及細想拿了盆來到他的身邊“衡,吐出來!”

吐出來當真好了很多。木衡易又靠回頭,看著她把穢物放出門外,看著她洗了帕子走到邊為自己擦去嘴邊的殘漬,這平淡中的幸福正是他所渴求的,上天如今讓他擁有了,他還有什麼不滿呢?!

荊心同換上一新的蠟燭點亮,晚上他定會難受的,所以燈光不能熄。然後她摘下面紗除去外衣上了,側臥在他的身旁。

“心同,今在容府裡,岳父同我說起一件事。”話還未完,他便到她的身體緊繃起來,他心疼了,想到了她的痛苦之後,他便是滿滿的心疼,這痛苦她獨自承擔了多久?是的她贊同了,可是除了贊同她還能有什麼表示呢?她的身不由己誰知道?

“你知道是什麼事的,是嗎?岳父找了些歌舞伎來,說是讓我挑箇中意的。”來了、來了,終是來了。她合上眼睛,含住那快要出的淚,嚥下那湧出的辛酸。她應該說,可有你中意的嗎,若是有,哪便接來吧。可是她說不出來,什麼也說不出來…

“原來岳父找我去是為著這個,若是早知道便不去了。”她沒有睜開眼睛,心卻顫抖了幾下,是…是沒有中意的嗎?

“心同,你在聽我說嗎?”她點了下靠在他懷中的頭。

他笑笑,一隻手輕撫向她的臉龐,心中想著她是不是又淚了?不出意料的,淚溼了他的手。她想轉開,他不允。

“哭了,心同?你是早知此事的,是嗎?為何不向我說起?”說什麼?她在心中狂喊,說我本無貌,願為夫君尋得美嬌娥?說我本知理,容得人與我共事一夫?還是說,不要,我渴望著你的情,莫分了給別人?

“又是因著你的容貌嗎?若是沒有這樣的容貌,你可願一爭嗎?”他到懷中的人兒顫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爭不得,是嗎?雖然你是那樣的痛苦,可是你卻爭不得。那麼,我爭了,爭得的可是你想要的嗎?”爭得了什麼?爭得了美人歸?還是爭得了與她白首?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啟口去問。

“我爭了不納新人,我爭了與你相知相愛,這可是你要的嗎?”她霍地轉來身來,滿眼驚詫地看著他,真的嗎?

他擦著她湧出的淚“這淚,我便當是你也如我一般好嗎?”她點了下頭,擁上了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地擁住他啊!

“心同,你是哪時知道的?”

“上次回府探望母親時。”她低聲說。

“那場病也是為了這個嗎?我原是想到出了什麼事,卻想不到是這事。”想著她那時的痛苦,想著自己那時的無措,他心裡又生出些怕來。

“心同,後若再有什麼事,莫要壓在心裡,說出來我們共同想個法子總比你獨自承擔著強啊!”她抬起頭,眼裡雖還含著淚,卻放著欣喜的光芒,輕輕地點下頭,又將頭埋在他的前“衡,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她抬手自頸後解下條紅的繩子,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玉,放在了手心裡。

藉著燭光,他看到一塊龍鳳玉佩。對玉他知道得不多,不過看得出它的雕琢很是緻,龍,雄健威武;鳳,婀娜嫵媚,龍與鳳完美和諧地嵌在一起,渾然一體。他知道,龍與鳳是拆得開的,這玉佩本是夫二人共有的,龍佩給夫,鳳佩給,由此給下一個誓言,一個承諾。

她看著他什麼也不講,他看著她也沒有說什麼,只從她的手中拿走了那玉佩,然後拆開,先把鳳佩給她戴上,又把龍佩繫到自己的前。然後,又擁回了她。笑容自她的臉上散開,他當真給了她這個執手之約,許了她這個白首之盟。且不去管他們終究是不是能夠白首,只這一刻的幸福與快樂,便已讓她死也足矣。

一段靜默她以為他睡了,抬起頭竟對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溫情的眼睛?那眼睛裡又透出怎樣的一種熱情啊?荊心同“刷”地紅了臉,趕緊低下頭去,卻不料他挑起她的臉,不讓她逃避。然後,他吻向她的額頭、她的眉,她輕側過左面的臉,他卻不肯。他吻上她左面的臉,她的鼻,一路來到她的

在碰觸的那一剎那,他與她都是一顫。

他輕輕地著,她的那樣的柔軟,彷彿重些便會傷著了。他探出舌在她的上滑動,不帶一絲侵略。

“心同,心同。”他喃喃自語著。

“嗯?”她還未從這個吻中清醒過來。

看著她微紅的臉龐、輕顫的睫離的眼神和有些紅腫的,他不再想將來了,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他明白自己是愛著她的,如今也懂了她是愛著他的。那麼便不去想家仇,不去想南亙,不去想江山,不去想社稷,不去想百姓。他與她,只是紅塵中平凡普通的夫

“做我的,做我的好嗎?”他熱烈而急切地問,懷中的人兒微不可知地點了下頭。

他重又吻上了她,這次不同於前,這個吻充滿了慾望,一種原始的、男人對女人的慾望,關乎情,關乎愛,關乎責任。他牽引著她的手,為自己除去了衣衫,看著她越發紅的臉,他笑溢出聲,這笑聲使她將頭藏了起來,他哪裡肯?他抬起她的頭與自己平視,輕輕地除去她的衣衫。

他接著那個吻從她的頸間一路吻下,然後聽到了她忍住的一聲氣,他輕撫著她的背,她是那樣的緊張啊!

他停住了“心同,現在你要做我的了,做我的好嗎?”

“好。”她輕輕呻般地說著。

窗外悽風冷雨,紅綃帳內情正暖,宵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