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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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聽說過卻從未見過的人有很多很多,我也一樣脫不了這個俗,在我沒見過的人中最讓我懷念和遐想萬千的要數我的三叔了,他那瑣瑣碎碎零零總總的一些事情總是會在我的耳邊被別人提起,說多了便攪起了我的好奇心,更加想知道他的故事了。
三叔在爸爸他們三兄弟中居三,也是他們兄妹中最小的一個,聽爺爺和爸爸說三叔是他們兄妹中長得最俊最好的一個,用爺爺的話說是長得最體面最拿得出手的,可是我的大伯和爸爸已經長得很不錯了,也頗有才能,那三叔比他們還好,會是怎樣的好?怎樣的英俊瀟灑呢?我常常獨自遐想,只可惜三叔在我一歲半的時候早早的就離開這個世界,再加上那時的偏遠貧窮和落後竟沒有任何影像記錄他的風采,哪怕一張照片也沒有,好遺憾!
聽媽媽說,三叔那時候最疼我了,每次上山砍柴到集市上換回的錢他無論如何也要買幾顆水果糖給我吃,每次看到我開心吃糖的樣子他就把我舉得高高的轉圈,在燦爛的陽光下和我一起發出快樂的笑聲。三叔的手也最巧,常常用大山中的植物編制各種各樣的玩具給我玩,那還帶著珠的新鮮野果也是他跑得汗浹背地送到我口中的…
因為三叔一表人才,周圍幾個村的大姑娘們都喜歡他,在爺爺的一番比較和考察後,一位叫“淑仙”的和三叔定了婚,在一段時間的相處後他們二人也彼此愛慕情投意合,用現在的話說開始談戀愛拍拖了,聽說這位叫“淑仙”的姑娘天生一副好嗓子,唱出的山歌無人能比,也很少有人對得上,只有三叔和她在大山的天然舞臺上可以對上一天一夜,不分上下。在他們那些甜的子裡,恐怕連畫眉鳥兒也羞愧得低下了頭吧!
生命的開始和結束總是在人們的意料之外,也在人們的無力控制之中。就在三叔和他心愛的姑娘要走入房的前三天,我的三叔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那是個依然陽光明媚的午後,三叔為了換回更多的錢補貼家用,又到大山深處抬木頭去了(因為在那茂密的山裡唯一能換回錢的就只有木頭),臨走時帶上做的苞谷飯笑眯眯地消失在家門前的那座大山中,就再也沒回來過。聽說,三叔在山中抬了很多木頭,由於酷熱難當又累又餓,便急匆匆地吃了隨身帶的苞谷飯,在山箐中喝了一些山泉水就又抬木頭去了,剛走了一半路他身上的木頭就掉了下來,同伴們只見他面慘白雙手捂住肚子疼得蹲了下去,繼而在地下打滾,同伴們趕緊背起他往家跑,在接力賽似的換背中經過幾十里的山路回到家中的時候已是漆黑一片,村子裡沒有醫生,那些年長的老人們看了不知道得了什麼病,也不知道如何急救,只有在他身邊燒香禱告祈求鬼神的庇護,在毫無效果和三叔越來越厲害的疼痛中,爺爺終於決定讓村裡的壯勞力趕著馬車送三叔去二百多公里外的鎮上醫院救治,在那個極其偏遠的小山村裡那時候唯一的通工具是馬車,在坑坑窪窪狹窄的山路中,在黑夜裡突然下起的大雨中,三叔備受折磨和痛苦,就連馬兒也罷工不走,只好讓同去的人們再次上演接力賽一波又一波地換著抬他向鎮上走去,快天亮的時候他們終於來到了鎮醫院急救室,醫生看著奄奄一息的三叔一直搖頭,說是得了急產梗阻,原因是吃苞谷飯和喝水太急所致。在做了簡單的處理後,讓他們把三叔送往縣醫院救治,在送往縣醫院的路途中我年僅二十四歲的三叔終於敵不過突如其來的災難,笑看著我未來的三嬸那滿臉的淚珠和撕心裂肺的哭聲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後來聽媽媽說那一夜我哭鬧得厲害,難道一歲半小小的我也知到了三叔的痛苦和不幸?如今的我依然回答不了自己,依然心痛不已。我那沒過門的三嬸傷心地差點自殺隨三叔而去,好在被家人發現幾番勸解之後才平息了下來,再後來這位好姑娘為三叔整整守孝三年後勉強嫁與別人。
一直以來三叔在我的心中想念著,惦記著,雖然我記不住他的面容聽不到他的歌聲,可每次聽到媽媽、姑姑和大媽們說起,他那英俊瀟灑和藹可親,抱著我在空中轉圈的樣子清晰可見。如今由於山高路遙遠我很少回到那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大山中,也很少去三叔的墓前看望他,可我的心中永遠永遠地懷念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