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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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說,我們從國外進口酒類倒並不是因為我們缺少淡水或其他飲料,而是因為酒是一種喝了可以使人麻木而讓人高興的體;它可以消遣我們所有的憂愁,在腦海中喚起狂野奔放的想象,增加希望,驅除恐懼,使每一點理智暫時都失去效用,四肢不能運動,直到我們昏睡過去。可是我們必須承認,一覺醒來總是神萎靡,而總喝這種體只會給我們帶來種種疾病,使我們的生命痛苦而短暫。
然而除了所有這一切之外,我們的大多數人民還得靠向富人提供常必需品或者互相之間提供這些東西來維持自己的生活。比如我在家的時候,身上穿得像模像樣,那一身衣服就是一百名工匠的手藝;我的房子和房子裡的傢俱也同樣需要這麼多人來製造,而把我的子打扮一下,則需要五百名工匠付出勞動。
接下來我又跟他談到另一類人,他們是靠侍候病人來維持生活的,我在前面也曾有幾次跟主人說過,我船上有許多水手就是因生病才死的。可是我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它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個“慧駰”在臨死前幾天會慢慢變得衰弱無力、行動遲緩,或者遇上什麼意外會傷一條腿,這它都是很容易就能理解的。可是,為什麼大自然將萬事萬物都創造得非常完美,竟會讓我們的身體遭受痛苦?它不相信這些,所以它就想知道如此不可解釋的災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我就對它說,我們吃的東西不下千種,吃下去卻互不相容;還有,我們肚子不餓卻還要吃,嘴巴不渴卻只管喝;通宵達旦坐在那兒喝烈酒,東西卻不吃一點兒,喝得人懶慵鬆散,身體發燒,不是消化太快就是無法消化。賣的女“野胡”身上有一種病,誰要是投進她們的懷抱就得爛骨頭,而這種病和許多別的病一樣,都是遺傳的,所以許多人生到這個世上來,身上就已經帶有種種複雜的疾病了。要是把人身上的所有疾病全都講給它聽,一時真還說不完,因為這些病不下五六百種,人的四肢和每一個關節——總之,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各有病。為了治療這些疾病,我們中間就培養了一類專以治病為業的人,不過也有冒充的。因為我在這一行上有點本事,為了謝主人對我的恩德,我願意把那些人行醫的秘密和方法全都說給它聽。
他們的基本原理是:一切疾病皆由飲食不合理,無規律而來,因此他們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有必要對身體內部來一次大清除,這既可以通過自然排洩的渠道,也可以從上面的嘴裡吐出來。他們的下一步就是,用藥草、礦物質、樹脂、油、貝殼。鹽、果汁、海藻、糞便、樹皮、蛇、癩蛤蟆、青蛙、蜘蛛、死人的和骨頭、鳥、獸、魚等等,想盡辦法做成一種氣味和味道都最最令人難受、噁心和反的混合物,一吃進胃裡就叫你噁心得往外吐;這種混合物他們管它叫催吐劑。或者是用同樣的這些藥再加進別的幾樣有毒的東西製成一種同樣叫人翻胃的藥,命我們從上面的孔(嘴)或者下面的孔(門)灌人(從哪個孔灌要看醫生當時的意向如何)。這種藥可把肚子裡的東西全清理出來;他們管這種藥叫瀉藥或者灌腸劑。據這些醫生說,造物本來是安排我們用長在前面的上孔(嘴)吃喝,用長在後面的下孔(門)排洩,而一切疾病的發生,在這幫聰明的醫生看來,都是因為造物的安排一時全給強行打亂了,所以為了恢復正常秩序,就必須用一種完全相反的方法來治療身體的疾病,即把上下孔對調使用,將固體和體硬從門灌進去,而從嘴裡排洩出來。
但是,除了這些真正的疾病之外我們還會生許多僅僅是空想的病,對此醫生們則發明了空想的治療的方法;這些病各有其不同的名稱,並且也有對症的藥品。我們的女“野胡”們就老是會染上這樣的空想病。
這幫人有超人的本事,他們能預測病症的後果,這方面難得會錯。真正的疾病症狀惡化,通常死亡就在眼前了,沒有辦法治好,那他們的預言就總是有把握的。所以,要是他們已經宣判了病的死刑,而病人卻出乎意料地漸有好轉的跡象,他們也不會就這樣任人去罵他們是騙子;他們知道如何及時地給病人用上一劑藥就可以向世人證明,他們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對自己的配偶已到厭倦的丈夫或子,對長子。大臣,而尤其是對君王,他們也都有特別的用處。
我前面已經跟我的主人談過政府的一般質,特別是我們那優越的憲法,那真是值得全世界讚歎和羨慕的。這裡我又偶然提到了大臣這個詞,它就要我下面跟它說說,我所稱的“大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野胡”我說,我要描述的這位首相大臣是這樣一個人:他整個兒是哀樂無動於衷、愛恨不明、不同情不動怒;至少你可以說,他除了對財富、權力和爵位有強烈的慾望外,別的一概不動情。他說的話當什麼用都可以,就是不表明他的心。他每說一句實話,卻總要想你會把它當成謊言,而每次說謊又都以為你會信以為真。那些被他在背後說得一塌糊塗的人,實際上是他最喜歡的人,而每當他向別人或當你的面誇獎你時,從那天起你就要倒黴。最糟糕的標誌是你得到了他的一個許諾,如果他在向你許諾時還發了誓,那就更為糟糕;他這麼做,每一個聰明人。都會自行引退,一切希望全都放棄。
一個人可以通過三種辦法爬上首相大臣的位置。第一,要知道怎麼樣以比較慎重的方式出賣自己的女和姐妹;第二,背叛或者暗殺前任首相大臣;第三,在公開集會上慷慨昂地抨擊朝廷的各種腐敗。但是英明的君王一定願意挑選慣於採用第三種辦法的人,因為事實證明,那些慷慨昂的人總是最能順從其主子的旨意和愛好。這些大臣一旦控制了所有的要職,就會賄賂元老院或者大樞密院中的大多數人,以此來保全自己的勢力。最後,他們還借一種“免罰法”(我向它說明了這條法令的質)以保證自己事後免遭不測,滿載著從國民身上貪汙來的贓物從公職上悄然引退下來。
首相官邸是他培養同夥的學校。他的隨從、僕人和看門人通過效仿其主子,也都在各自的區域內作起大官來。他們向主人學習蠻橫、說謊和賄賂這三種主要本領而能更勝一籌,於是他們也就有了自己的小朝廷,受到貴族的奉承。有時他們還靠機巧和無恥,一步步往上爬,終於做上了他們老爺的繼承人。
首相大臣往往受制於衰的蕩婦或者自己的親信僕人,趨炎附勢、企求恩寵的人都得通過這個渠道,所以說到底,講他們是王國的統治者,倒是很恰當的。
有一天,我的主人聽我談到我國的貴族,它倒是說了我一句好話,不過我是不敢當。它說,它敢肯定我是出身於貴族家庭,因為我模樣好,膚白,身上乾淨,這幾方面都遠遠超過它們國內所有的“野胡”;雖然我似乎不及它們那樣身強力壯、動作捷,可那是因為我的生活方式與那些言生完全不一樣。除此之外,我不但具有說話的能力,而且還有幾分理,以致它所有的相識都認為我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它叫我注意“慧駰”中的白馬、栗馬和鐵青馬樣子長得跟火紅馬、深灰斑紋馬和黑馬並不完全一樣,這是天生的,也沒有變好的可能,所以它們永遠處在僕人的地位。它們如果妄想出人頭地,那樣的話,在這個國家中就要被認為是一件可怕而反常的事。
我的主人十分看重我,對此我向它表示萬分的;不過我同時又告訴它,我其實出身低微,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只能供我接受一些還說得過去的教育。我說我們那裡的貴族可跟它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們的年輕貴族從孩子時代起就過著遊手好閒、奢侈豪華的生活;一到成年,他們就在蕩的女人中鬼混,消耗力,並染上一身惡病;等到自己的財產所剩無幾時,就娶一個出身卑賤、脾氣乖戾而身體還不好的女人做子,那只是因為她有幾個錢,其實他對這女人是既恨又瞧不起。這種婚姻的產物,生下來的孩子通常不是患瘰癧病、佝僂病、就是殘廢。做子的如果不注意在鄰居或傭人中給她的孩子找一個身體強健的父親以改良品種傳宗接代的話,那這家人一般是傳不到三代就要斷子絕孫。身體虛弱多病,面貌瘦削蒼白,是一個常見貴族的標誌。健康強壯的外表在一位貴族看來反倒是一種極大的恥辱,因為世人會認為他真正的父親一定是個馬伕或者車伕。他的頭腦也和他的身體一樣大有缺陷,那是古怪、遲鈍、無知、任、荒和傲慢的合成品。
不得到這一幫貴族的同意,任何法令都不能頒佈,既不能廢除,也不能修改。這些貴族還對我們所有的財產擁有決定權,而不用徵求我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