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七沒有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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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游那裡，李姓男子還沒有放棄，手往地下一撐，他扶住了歪倒的身子，左腳往前一跳，用力從小溪裡掙出來，一瘸一拐繼續往前跑。

槍聲再響，李姓男子這次是左腿中，終於力地倒在地上。

這個年輕警察這時才稍吁了口氣，但他還是不敢放鬆，槍口依然對著李姓男子，倒是把視線轉向不遠處的林季他們，大聲道:“警察抓人！這裡很危險，你們回去！”説完這句，他把注意力又轉回去，步從小溪涉水而過，警惕地走到了李姓男子身後。

“舉手！”他舉著槍大叫。

“舉手？”李姓男子低著頭呵呵呵地笑“打我死得了！”

“舉手！”那警察把槍口dǐng到了李姓男子的腦袋上“叫你舉手啊！”李姓男子一動不動:“打死我吧，趙警官。”趙警官把槍微往前送，dǐng得對方腦袋一歪，厲聲道:“你以為我不敢？”

“你當然敢！”李姓男子緩緩扭過頭“你是警察，殺我是應該的，開槍啊！”他突然動起來，用腦袋反dǐng著手槍:“開槍，為什麼不開槍！”這是什麼狗血劇？

看這兩人別有隱情的樣子，林季心裡嘀咕著，招呼夏麗芸幾人往院子裡走。

“不要我，三哥！”趙警官的話證明了他的猜測，他不住抬了抬眉，確實有夠狗血的！

“三哥？你要真認我做三哥，那就讓我走！”

“收手吧——”

“收手？我媽死得那麼慘，你叫我收手？！”

“法律…”

“狗法律！都知道兇手是誰，法律就是不判！速度不超過七十？我媽飛了十多米，身沒有一塊骨頭是好的！”他抱著頭嗚嗚地哭“她老家人一生和善，平時連雞都不忍心殺…你説説，我媽是不是這樣的人？你説説，她該不該死？撞他的人有沒有罪？”他瞪著趙警官:“你小時沒爹沒媽，誰經常給你送飯送菜，你上大學讀沒錢，誰把家裡的母雞賣了幫你湊？現在讀出來，當了警察，你不抓撞我媽的兇手？來抓我！”他的手幾乎要指到趙警官的鼻子上:“你虧不虧心？”趙警官低著頭，本不敢看李三哥的臉，半晌才嚅嚅道:“他們會有報應…”

“報應？”李三哥哈哈笑起來“是，沒錯，報應！我就是他們的報應！”

“三哥！”

“別説了，要就一槍打我死，要你就放我走！”

“我…”李三哥扭頭不再看他。

這樣幾秒死一般的沉寂之後，李三哥突然站了起來，也不管dǐng在背後的手槍，一瘸一拐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趙警官雙手緊緊握著槍，手背上的青筋也因用力條條綻出，可直到李三哥開始加速前跑，飛從前方路口的拐彎處消失，他還是沒有扣下扳機。

他閉起眼睛，力地垂下了槍。

“哎，跑得真！”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趙警官嚇了一跳，他扭過頭，卻見林季正從不遠處的一個院子裡走出來。

“有煙沒？”林季緩緩往趙警官面前走，彷彿沒看到其陰晴不定的臉“沒帶煙，煙癮犯了！”他出來倒不是他想摻合這事，而是這兩傢伙完是笨到了家，明明他和夏麗芸幾人還沒進院子裡，他們居然就敢上演“警察縱兇”的好戲，這要是不解決好，誰知道後面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看著他平靜的笑臉，趙警官遲疑了一下，從兜裡掏出包煙來。

伸出接過，自己dian了去，又給趙警官也遞了支。

趙警官猶豫了下，接了過來。

接下來不用他説話，趙警官便拿出打火機先幫他dian上火，再給他自己也dian了，然後用力地深深了口煙，片刻後緩緩吐盡:“説吧，要什麼？”

“要什麼？”他淡淡一笑“世界和平算不算？”

“你！”趙警官怒目而視。

他聳了聳肩:“是你要問的？”淡定地和惱怒的趙警官對視片刻，他奈道:“警官，難道除了你，世上就沒好人了？”看趙警官若有所思地看他，他平靜地轉向李姓男子逃跑的方向:“中了槍都跑得這麼，這犯人還真厲害，”他又把臉轉回來:“警官也別不好想，誰知道這犯人這麼厲害，你也是盡力了。”接著，他舉了舉手裡的煙:“謝啦，先走了！”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哦，忘了件事，可能確實需要警官你幫個忙。”不等對方開口，他續道:“我和幾個朋友都不想和犯人的事扯上什麼關係，今天碰面的事，好就都忘了吧！”趙警官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我們今天見過面？”

“哦？也是！”他煩惱地摸了個額頭“睡個午覺睡昏頭了，明明我今天就沒見過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