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刷牙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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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把整個學校圍得水洩不通的警察們現原本該被當成人質的學生和老師們被丁靜帶著跑了出來，他們這才驚覺，除了五個昏不醒的逃犯，其他逃犯已經不見了蹤跡。

很快，不知情的那些人質在簡單詢問後就被焦急在外等候消息的親友抹著眼淚接走了，而曲玉琳和丁靜這裡則被人詢問了一遍又一遍。

到最後，丁靜煩了。她惱怒地叫道:“這是第幾遍問了？該說的我都說了，還要我怎麼樣，總重複這些有意思？”這時候，坐在她對面的問詢者已經換了好幾批，而且行政等級也是不斷地上升，到現在，在她對面坐著的不僅有了警察局的副局長，還有市委和市政府辦公室派出來的秘書，這些人可不會把“前市長女兒”太放在眼裡，雖然被命令不允許干涉警察辦案，只是旁聽記錄，但面對丁靜的怒斥，有人按捺不住了。

“你覺得重複這些沒意思？聽你說這些我更覺得沒意思！”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嘴薄薄的“有個長著骷髏頭的鬼救了你？它指誰誰就會變成爛？”她尖酸地冷笑:“你是講神話還是笑話？誰會信？”

“我有證人…”

“曲玉琳？她最新的證詞已經出來了，她說她那時被押著往外面走，本沒看清生了什麼，之前說的那些，不過是順著你的話而已。”什麼？！沒想到曲玉琳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丁靜又氣又怒。

“什麼鬼啊爛啊，本沒這回事，那五個逃犯除了昏身體都好得緊，你現在老實待還來得及”

“什麼？他們都沒事？！”丁靜這次真傻了眼“你確定他們都沒事？”那女子哼了一聲:“市裡領導都在這，你趕緊待，到底學校裡生了什麼，那些逃犯到底去哪了？要是再亂說話，誰也救不了你！”丁靜這時反應冷靜下來，她也哼了一聲:“我看到的都說了，不信就別來問我。”

“你…”那女子氣結。

她確實有種把“鬼話連篇”的談話記錄扔在丁靜臉上的衝動，可惜以丁靜的身份，別說她，她的上級來了也不敢這麼做。

她只能恨恨地別過頭。

眼看談不出什麼名堂，那個副局長咳了一聲:“既然丁小姐這麼堅持，我們就把談話記錄遞給領導過目吧。”相同的談話記錄遞上去好多次了，第一次領導過目後哼了一聲扔回來，再後來，連扔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一次次石沉大海。

其實領導在乎的不是事情的真假，政治就是最大的謊言，只要結果能接受，沒人會死揪著細節刨問底——問題是，拿這麼明顯的鬼話送過去，領導覺得你拿他當白痴看。

於是他們這些手下問了一次又一次，可丁靜就是不願意改證詞，她身份本就不一般，這次又是她引著人質逃出來，算是本次事件的大功臣，就算明知道她說的是假話，誰也不好拿她怎麼樣——丁靜要是知道這些人的想法，肯定是一個勁的叫冤了。

知道丁靜不願意改口，領導們又一次沉默了，還是龐鍾洪出面，他獨自和丁靜在房間裡聊了半天，拿出了一份新的口供。丁靜自述，當時她和曲玉琳都被關到了單獨的房間，後來聽到外面有異響，於是跑出來看，現逃犯沒了蹤跡，於是趕緊招呼人質一起逃出來。

有了這個口供，事情才算有了瞭解，天已經不早，各位領導都是大忙人，馬上各去做各家的事。

龐鍾洪特地把丁靜送到門口，安排了一輛警車送丁靜回家，等她在後座坐好後，低低在她耳邊說:“替我謝謝你父親。”然後啪的一聲關上車門。

看著龐鍾洪退到一邊向她揮手作別，等車開動時，丁靜才意識到龐鍾洪的意思。

也不怪龐鍾洪這麼想，單從大家能看到的信息來看，先，丁靜是悄悄混進學校的，她沒有去冒生命危險的理由——陪曲玉琳去救學生的說法實在不足以讓大家信服。

其次，除了丁靜，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雖然曲玉琳於丁靜的救命之恩，當過丁靜的證人，但她的謊言連她自己都圓不過來，最後只能老實待其實並不知情（不知道丁靜知道是會哭還是會笑）。

再次，是丁靜把人帶出來的，這麼大的功勞，如果不是自己人，誰會這麼輕易就放棄。

最重要的是，整個事件，得利最大的是龐鍾洪，雖然逃犯沒有全部落網，但在人質毫無傷亡的情況下捉到其中五個，這也是大功一件，有這打底，龐鍾洪至少在短時間內不用擔心他的位置，要是能好好運作，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由於龐鍾洪正是丁靜老爸的老部下，而丁靜滿嘴的謊言，更是讓人懷疑她在這件事裡所扮演的角，連龐鍾洪都懷疑是她老爸悄悄在背後運作，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這件事之後，相信會有更多人對“過氣的前市長”丁洪的底蘊多了幾分敬畏。

在車上靜靜地想了好久，丁靜才把整個事情理出了個頭緒，但讓她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生的一切明明是她和曲玉琳親眼所見，那些逃犯中有一個都變成了臭，為什麼警察們看到的只是簡單昏過去呢？

疑惑中，一輛警車面馳來，兩車錯，車燈照亮了彼此車內的座位，她看到副駕駛位置上是一個她認識的警察局副局長，後排位置上則坐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胖子。

她知道警察在碰到疑難案件時會請一些上級或者民間的刑偵高手出面，剛剛才出了個大案，能警察局副局長作陪往案件生地趕的人，肯定應該就是這樣的高手了，只是高手是這麼個年輕的胖子，倒是讓她有些驚訝。

小胖子似乎也看到了她，齒一笑，臉上兩團肥很喜慶地堆得老高。

我們見過嗎？丁靜一愣，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一閃，車已經飛快地錯過去，漸行漸遠。

車內，後來被稱為“千變萬化關小胖”的關昊抬起頭了鼻子，然後低下頭若有所思地敲著腦門。

“停車！”關昊突然大叫。

“怎麼了？”那個副局長疑惑地扭過頭，見關昊已經動手去拉車門，趕緊吩咐司機“停車，快停車！”

“出什麼事了？”車還沒停穩，副局長就忙不迭地從車裡追出來“是不是現什麼線索了？”

“不是，”關昊齒一笑“只是突然記起，我還沒洗臉刷牙。”沒洗臉刷牙？！副局長蒙掉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關昊招手攔住一輛出租汽車。

“等我清洗好了再給你電話，先就這樣，拜拜啊。”坐上車，關昊就這麼揚長而去。

等從後視鏡上看不見那個氣得跳腳的副局長後，關昊讓出租車靠邊停。

付錢下車後他走到一個角落拔通了一個電話。

“是我…嗯…是的…我沒去…嗯…嗯…就是‘骷髏王’，我可不想再到**上躺半個月…嗯…讓他們另找高明得了…好，好…回去記得請我吃飯，聽到那三個字，我幼小的心靈就受到了嚴重傷害，你一定要彌補我…哈哈哈哈…就這樣…拜！”掛斷電話，他哼著小曲，一步三搖地消失在道路黑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