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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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取笑了。”

“怎麼會是取笑？”衫兒自慚形穢，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道:“姐姐，你好美，我是說真的。”苞她一比，衫兒覺得自己就像雜草長在牡丹花旁，說有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

“姑娘。”女子眼圈一紅，柔柔地道:“女子首重德行，容貌又算得了什麼呢？”

“話是沒錯啦。”衫兒這才想到自己的目的“對了，你為什麼這麼傷心？”女子領著她進了房間，衫兒本能打量著四周，發現屋裡打理得一塵不染，只是房間很小，而且看起來她已經住了有一段時了。

女子斟了一杯茶水給她，歉然道:“對不住，簡陋得很，連杯熱茶也沒有。”

“不要緊。”衫兒接過，關心地問:“你在這兒住了不少子吧？”女子落寞地點了點頭“是的，這客棧的掌櫃非常好心，讓我用很便宜的價錢租住了好些時。”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為什麼會落至此？”衫兒心急，連忙問道。

女子微蹙眉，語淚先。

“妾身姓何名若柳，江南人氏，嫁入董家半年，一向侍奉婆婆持家務不敢有誤，相公在京城經商，難得相見…”

“原來你已經成親了。”她有些訝異，接著嘆了口氣“真是一點都看不出。可是你既然已經有夫家，為什麼會落到這兒來呢？”

“我…”若柳輕輕啜泣起來“說來話長。”

“沒關係，反正我也睡不著。”若柳望著桌上一燈如豆，幽幽地道:“妾身與夫婿是青梅竹馬，夫情深，只是夫婿是商人，娶了我之後還是得繼續往京城販布，聚少離多，家中一向就只有婆婆與我相處，可是婆婆不知何故，總是挑剔妾身的不是，幾次三番護罵毒打，妾身都忍了下來，總想著有一婆婆定能想通，明白妾身的一片孝心，可是…”

“可是什麼？”她聽得好入神，有些氣憤。

若柳眸兒盈盈有淚，急忙用袖子拭去。

“可是婆婆半個月前無緣無故大發雷霆，不由分說就將妾身趕了出來，說是從今以後再也不許妾身踏入董家大門。妾身實在沒法子，若要回去投靠爹爹，又恐爹爹丟失顏面，以只好落至此，終以淚洗面…”空氣漸漸凝重悲哀起來，衫兒聽得滿臉都是淚水，她了鼻子，最後還是忍不住哇地哭了起來。

“江姑娘，你真的太可憐了。”她噎噎，替若柳好傷心。

若柳無聲地落淚，難掩動地握住她的手“姑娘，謝謝你。事到如今，既然婆婆不要我這個媳婦，我著實愧對夫婿，如今只求能再見夫婿一面，跪地求他原諒妾身無能侍奉婆婆。”

“什麼叫跪地求他原諒？這事本不是你的錯，是你婆婆無緣無故不要你侍奉的，你並沒有虧欠你夫婿什麼呀！”衫兒義憤填膺的說。

“姑娘…”

“聽我說，像你這麼好的媳婦是打著燈籠都沒處尋了，你婆婆挑剔你，不要你，可是你要跟你夫婿說個清楚啊，別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了。”她越說越氣憤“我最氣婆媳間若有什麼不和，中間夾著的那個男人就躲得不見人影，一個是他的娘，一個是他的子，他有責任要擺平的。”若柳生平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言論，她有些發愣了“姑娘…”

“你叫我衫兒就好了，我姓花。”衫兒安撫地一笑，認真地望著她道:“那現在呢？你打算隻身進京找尋你夫婿嗎？”若柳點點頭，又有些怯弱“只是京城千里迢迢，我又孤身一人，盤纏也不夠，再說見了夫婿，妾身實在沒臉…”

“你先別嚇自己，說不定找到你夫婿，一切事情就好解決了，畢竟對你婆婆來說，那是她的親生兒呀，只要你夫婿好好的處理，你婆婆說不定慢慢會改變心意的。”衫兒真摯地看著她“何姑娘，你聽過孔雀東南飛的故事嗎？”

“孔雀東南飛”是一則悲傷至極的愛情親情傳奇，男女主角彼此深愛，卻因為婆婆的萬般挑剔與阻攔，不得不分手，只是兩夫在分別之後，各自傷逝與殉情，悔恨加的婆婆也因此瘋了，終徘徊在河邊乞求兒子與媳婦回來，但卻只是萬悔難補情天恨了。

若柳深深一震“孔雀東南飛…”這是傳坊間已久的一則故事，她怎會沒有聽聞過呢？

只是被衫兒一提醒，若柳不大大一凜。

“老人家生固執是有的，觀念種種不是新婚夫能夠了解的，可是你們夫要因此更加堅定同心，用愛化解老人家的執念。”衫兒嚴肅地道:“如果因為她一時的好惡就分手了，這只是愚孝，應該要漸漸除去她心中的怨艾，讓她瞭解你們，接受你們，這才是真孝啊。”若柳的震動更深了，她緊緊地盯著衫兒，失聲低呼:“是嗎？”

“聽我說，我家住在關外，鄰居也有一對夫遇到和你同樣的情形，後來他們為了順老人家的心意，勉強離緣，各自男婚女嫁，後進門的媳婦並沒有比較好，反而折騰婆婆，到最後婆婆懊喪得不得了，卻已經挽不回局面了，這樣的情況是你們所樂見的嗎？”若柳本能地搖搖頭“不…”衫兒拍拍她的手“所以說，夫既然成了親就要同心，你們是青梅竹馬，情自然深厚，遇到這等難題更要攜手共度才對呀，我是個黃丫頭都知道這個道理了，你們的見識該不會輸給我吧？”

“衫兒姑娘，你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若柳眸光發亮，卻在下一瞬遲疑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衫兒對於自己能夠幫人解決難題，正志得意滿，聞言不一怔。

“我的盤纏已快用盡。”若柳艱難地開口“再說此去京城長路迢迢…”衫兒想也未想就一拍脯“這個包在我身上，你就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