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登上烏果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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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谷傒的駐軍明顯仍未取得全城的控制權,只控制了最接近渭水的南城門,以及通往祈年宮的大道與祈年宮,由於有朱姬在背後撐,在正式反目前,連小盤都奈何不了嫪毐這個“假父”當然,只要王剪的無敵雄師進入城裡,形勢會立時逆轉,醪毒的三萬“死士”無論改了多麼威風的稱呼,到時也只有待宰的分兒。唯一最具威脅的就只有管中秘密主持的暗殺團,而項少龍今次來此就是要先一步把這刺客團瓦解殲滅。
這還要在嫪毐不知不覺中進行,否則誰都會沒命離開。酉時未,報告回來,扮成平民的管中剛剛獨自離開了藏身處,這時天仍下著細雨。管中的問題和項少龍相同,無論他扮作什麼樣子,有心人一眼就可從身型氣概把他認出來。
項少龍當機立斷,下了行動的指令。項、荊和五十名戰士抵達目標建築物附近的一道僻靜橫巷,才脫去遮蓋身上夜行裝備的外袍。五十人迅速分作十隊,五人一組,藉著簷牆和夜雨的掩護,攀入院內。
由於他們的舉動迅捷無聲,宅內的人竟都全未發覺,間中見有人往來廊道間,都是些面目陌生的大漢。此宅共分五進,中間以天井廊道相連。
待所有人進入戰略的位置後,項少龍和荊俊及兩組十名戰士潛到主堂旁的花叢裡。裡面透出燈火人聲。一名戰士潛到窗外窺視過後,回來報告道:“廳內有五名漢子,只兩人隨身帶著兵器,集中在東面靠窗的地席處。”項少龍沉聲道:“有沒有女人?”另一名剛回來的戰士答道:“內堂見到兩名女婢。”項少龍大頭痛,他本是決定將宅內的人全體格殺,在這種你死我亡的情況下,再沒有仁慈這一念的容身之所,但他怎可以下令殺死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呢?嘆了一口氣道:“男的一個不留,女的生擒下來,稍後再作處理,教他們等待我的暗號。”四名戰士領命去了,待了片刻,項少龍下達進入攻擊位置的命令,由荊俊連續發出三聲約定好的鳥啼聲。
項荊和眾戰士從花叢與隱僻處迅速躍出,扼守進入大堂的第一道門窗。鳥蹄再起。門破窗碎的聲音紛紛響起。大堂處荊俊首先破窗而入,落地前出第一枝弩箭,揭開了搏戰的序幕。
靠窗一個男子咽喉中箭,倒跌地上,其他人惶然地從地上躍起時,每人身上最少中了三枝弩箭,當場慘死,只不知其中是否有哪假冒的邊東山在內。後院也慘叫連聲響起,但轉瞬歸於沉寂。
一會後,十名戰士押著一個手抱嬰兒的女子和四名驚得臉青白的女婢來到立在廳心的項少龍和荊俊身前。
項少龍和荊俊臉臉相覷,竟是呂家三小姐呂娘蓉。呂娘蓉臉上沒有半點血,但眼神堅定,出深刻的仇恨,懷中的孩兒安詳地玩她的衣襟,一點都不知眼前正大禍臨頭。
她咬牙切齒的道:“殺了我們吧!爹定會給我們報仇的。”項少龍完全沒有想過呂娘蓉會出現在這裡,一時亂了主意,說不出話來。說到底,他對呂娘蓉仍是有點帶著歉意的情。更不會將對呂不韋的仇恨,延展到她這個女兒的身上去。荊俊冷笑道:“報仇!哼!你爹現在是自身難保,怎還能為你出頭,怪就怪你是她的女兒。”呂娘蓉怒喝道:“閉嘴!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項少龍伸手攔住想掌摑呂娘蓉的荊俊,放鬆語調柔聲道:“三小姐為何會在這裡呢?”呂娘蓉冷笑道:“本小姐歡喜怎樣便怎樣,那輪到你們來管。”眾戰士齊聲叱喝,只等項少龍下令,立即將他亂刀砍死。四婢八腿齊軟“咕咚”連聲坐倒地上,其中一婢更嚇得暈了過去,孩兒也放聲哭泣。項少龍制止了眾人後,嘆道:“別的事都不要說。
但三小姐難道不為懷中孩子著想嗎?”呂娘蓉低頭哄著寶貝兒子,熱淚奪眶而出,悽然道:“中若死了。
我們母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這時有人來報道:“點子回來了!”呂娘蓉猛地抬頭朝項少龍瞧來,秀目首次透出哀求的神。項少龍心中的痛苦絕不下於她。
他曾答應小盤,會在他冠禮前獻上管中的人頭,但現在面對著呂娘蓉母子,他怎狠得下這個心?時間已不容許他多想,下令道:“請呂小姐安坐一旁。”又向呂娘蓉道:“三小姐切勿呼叫示警,否則管兄必死無疑,唉!你信任我項少龍吧!”呂娘蓉聞語愕然,荊俊卻出不同意的神,言又止,終沒有說話。
陰風細雨下,管中全無防備的跨進院門,等發覺不妥時,項少龍和荊俊已由左右掩出,把他制服。
眾人知道他厲害,取了他的隨身武器後,正要綁他雙手,卻給項少龍阻住了,道:“管兄為何回來了都不通告小弟一聲。”管中已從聲音認出他是項少龍,沉聲道:“娘蓉呢?”項少龍嘆了一口氣道:“嫂子和令郎都安然無恙,進去再說吧!”呂娘蓉見到管中被擒,情緒立時崩潰下來,泣不成聲。管中苦澀地看了她們母子一眼,依項少龍指示在遠處另一角坐下,頹然道:“我管中雖不服氣,但仍不得不承認鬥不過你項少龍。”接著垂頭道:“可否放過她母子呢?我只要求一個體面的痛快。”項少龍心中動,首次到這堅強的宿敵對呂娘蓉母子用情真摯,所以才肯低聲下氣開口求情,而且只看在這絕不適合的情況下,呂娘蓉仍要來會管中,便可知他們是多麼恩愛。項少龍沉片刻,荊俊道:“三哥!
我想和你說兩句話。”項少龍搖頭道:“遲些再說吧!我明白你的心意。”轉向虎落平陽的管中道:“管兄該知貴嶽的末已至,嫪毐更難成大事,管兄有什麼打算?”管中劇震一下,抬頭望見項少龍,眼中出不能相信的神。
荊俊急道:“但我們怎樣向儲君待呢?”項少龍回覆了冷靜,淡淡道:“我自有辦法,管兄且說意下如何?”管中籲出一口氣道:“項兄不怕我通知仲父,又或嫪毐嗎?”項少龍道:“所以我才要管兄的承諾,而且我會分開兩起把嫂子和管兄送離雍都,安排船隻讓你們到楚國去。那時就算管兄想知會別人,時間也來不及。沒有其他人的配合,管兄孤掌難鳴,能做出什麼事來呢?”管中瞧往另一角的兒,眼中出無比溫柔的神,然後才望向項少龍,伸出大手。項少龍伸手和他緊握,誠懇地道:“管兄一路順風。”管中雙目微紅,輕輕道:“儘管我們一直處於敵對的關係,但項兄乃我管中一生裡最佩服的人,謝謝你!”這晚管中寄身的那些宅舍發生一場大火,撲滅後在現場內發現了三十多具男屍,嫪毐的人仍不明所以。
唯有韓竭心知肚明是什麼一回事,嚇得連夜舍嫪毐逃之夭夭,從此不知所蹤。翌清晨,荊俊和頂著烏果身分的項少龍才與安谷傒接觸,一同恭候將於黃昏抵達,於三天后舉行加冕禮的秦國儲君。
***過百艘三桅大船,組成龐大的船隊,浩浩蕩蕩地逆駛至雍都南面的碼頭處。兩艘戰船放下數百衛,列成護駕隊伍,予人一種威武和緊張的氣氛。嫪毐率領雍都的大小官員,在碼頭前排列駕。
項少龍扮的烏果和荊俊則在安谷傒之旁,遙觀壯大的船隊。荊俊湊近項少龍,低聲道:“你看嫪毐的樣子,昨晚定是沒有睡過。”他們仍未知道韓竭漏夜溜了,都有點不明白嫪毐的神為何這麼壞。小盤的座駕船在隆隆響聲中泊岸。荊俊擔心道:“假若烏果那小子給識穿了身分,五花大綁的給抬了下來,我們怎辦才好?”項少龍苦笑道:“唯有告訴嬴政這是惑敵之計,不過我們的計劃就要宣告完蛋了。”安谷傒這時向荊俊笑道:“久未見過你三哥了,心中很記掛著他,來吧!”拍馬而出。兩人慌忙跟隨。跳板由船面探了下來,岸上的嫪毐命人奏起歡的樂曲。先下船的三百名衛築起左右各三重的人牆,中間留下闊約十尺的空間,行動一致,整齊而好看。
安谷傒等甩蹬下馬,跪在馬旁。昌文君大步領頭由跳板走下來,後面是二十名開路的衛銳,頭兩人分持王旗族旗。
接著是十名捧奉各式禮器祭皿的內侍臣,然後再二十名衛,才見未來的秦始皇小盤和儲妃在昌平君、王綰、李斯、蔡澤、戴上頭紗的琴清,扮作項少龍的烏果等文武大臣簇擁下,步下船來。
外圍處以萬計的雍都城民,立時爆起震天采聲,高呼萬歲,紛紛下跪,氣氛熾烈之極。項荊見烏果“安然無恙”都放下心頭大石。
項少龍瞥了不遠處的嫪毐一眼,見他聽得群眾歡的喊叫,臉陰沉下來。心中暗歎,憑你這靠裙帶關係封爵的小白臉,無論在軍力、民心和形象等幾方面,怎鬥得過秦始皇呢?小盤從容自若地接受嫪毐的祝賀後,與儲妃登上龍輿,在昌文君的衛前後護駕下,駛往城門。
安谷傒的軍隊則沿途把守,保安上無懈可擊。項少龍和荊俊找個機會,登上烏果的座駕,項少龍和烏果脫下面膜和衣服,匆匆換穿戴。烏果得意洋洋道:“幸好我懂得裝病,否則都不知道怎樣應付那些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