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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先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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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少龍道:“問題是他知道我使不動衛軍,何況他還以為儲君會護著他這仲父,那我們豈敢輕舉妄動呢?”滕翼搖頭道:“這不像莫傲的作風,一直以來,他每一步都掌握了主動。

而我們只是苦苦的化解抵擋,在這麼重要的時刻,他怎會現出漏呢?”項少龍想想亦是道理,不苦思起來。

滕翼瞪著斜坡對開騎場另一邊坐在朱姬旁的呂不韋,然後目光再移往他旁邊的田單和太子丹,訝然道:“這麼重要的場合,為何卻見不到田單的愛將旦楚?”項少龍伸手招來烏言著和烏舒這兩名愛將,著他們去探聽齊人的動靜後,笑道:“這事空想無益,只要我們提高警戒,便不用怕他們。”另一邊的烏廷芳伸手推他道:“好啊!項郎快看!輪到小俊登場了!”項滕兩人神大振,目光落往場上去,只見在荊俊率領下,出了百多名都騎軍,其中一半是來自烏家兵團的親衛,人人左盾右槍,只以‮腿雙‬控馬,表演出各種不同的陣勢和花式。

荊俊更是神氣,叱喝連聲,指揮若定,惹來陣陣喝采叫好之聲。擠在看臺左側的數百名女兒軍,在嬴盈和鹿丹兒帶領下,像啦啦隊般為這小子助威。

臺上鹿公等軍方重員,都不住點頭,稱賞指點談論,這時代最重戰爭,一隊如臂使指般靈活的軍隊,才可使他們動容。趙致探頭過來興奮道:“小俊真了得哩!”忽然百多人分成兩軍,互相沖刺,擦騎而過時,劈劈啪啪打了起來。

來回衝殺幾次後,觀眾都叫得聲音嘶啞了,再一次互相沖刺,兩股人合在一起,奔至看臺前,倏地停定,帶頭的荊俊持著槍盾,雙腳先立到馬背上,凌空一個翻騰,越過馬頭,人仍在空中時,左盾在身前迅速移動護著身體,長槍虛刺幾招,這才落在地上,跪拜在小盤下的看臺邊,動作如水行雲,不見分毫勉強。

全場爆起自晚會以來最烈的采聲,連坐在紀嫣然旁一直冷然自若的琴清也不住拍手叫好。小盤見是項少龍的兄弟,身手又如此驚世駭俗,興奮得跳了起來,竟拔出佩劍,拋下臺去。

荊俊大喜執劍,叱喝一聲,百多人逕自奔出場外,他則到臺上領賞去了,項少龍見場內的人對這次表演仍餘興未了,探頭往坐在滕翼旁的紀嫣然道:“紀才女若肯到場中表演槍法,包保采聲絕不遜於小俊。”紀嫣然和琴清同時別過頭來看他,兩張絕美的臉龐一先一後的擺在眼前,項少龍不由心顫神蕩。

紀嫣然白他一眼道:“嫣然只須夫君你的讚賞就行了,何須眾人的采聲呢?”項少龍的目光移到琴清的俏臉上,後者有意無意地橫了他一眼,才把注意力放回場內去。再有幾批分別代表衛和都衛的武士出來表演後,輪到了嬴盈的女兒軍。

論身手她們遠遜於荊俊的都騎,但二百名美少女訓練有素的策騎佈陣,彎弓箭,卻是無可比擬的賞心樂事。

旁觀者中,女的固是捧場,男的更是落力鼓掌,當然贏得了比荊俊更熱烈的回應。鐘聲響起。鹿公站了起來,先向太后儲君施禮,然後以他洪鐘般嘹亮的聲音宣佈晚會最重要的環節,就是以劍技論高低。

在全場肅然中,他老氣橫秋,捋須喝道:“凡能連勝三場者,儲君均賜十塊黃金,酌情封昇,我大秦的兒郎們,給點真功夫我們看吧!”在歡聲雷動中,有兩人搶了出來。

昌平君和十多名衛,立時上前為兩人穿上甲冑,每人一把木劍。兩人致禮後,運劍搶攻,不到三招,其中一人便給劈了一劍。鐘聲響起,由負責作公正的徐先宣判勝敗。十多人下場後,只有一個叫桓齮的青年能連勝三場,得到了全場的采聲。

項少龍一邊找尋管中的影,邊向滕翼道:“二哥會否下場試試管中的底細?”滕翼微笑道:“正有此意。”兩人對視而笑時,又有一人下場,竟是嫪毒。

秦人認識他的沒有幾個,但見他虎背熊,氣度強悍,都怵然注目,到他報上官職姓名,才知他是太后身邊的紅人,剛榮陞內史的嫪毒。

這時另有一人出場,項少龍等一看下大叫采,原來竟是呂不韋麾下管中之外兩大高手之一的魯殘。滕翼大喜道:“今趟有好戲看了,呂不韋分明是要煞嫪毒的威風,不教他有揚威的機會。”項少龍往看臺望去,只見小盤、朱姬、鹿公、徐先等無不出關注神。心下欣,呂不韋和嫪毒的矛盾和衝突終於表面化了,若非有軟甲護著下身,嫪毒必教魯殘給他那話兒來上一劍,廢了他討好朱姬的本錢。

這魯殘形如鐵塔,皮膚黝黑,外貌兇悍,使人見而心寒。兩人穿好甲冑後,繞著打圈子,均非常小心。紀嫣然嘆道:“呂不韋深悉嫪毒長短,派得魯殘下場,必定有七八分把握。”項少龍見那魯殘木無表情,使人難測深淺,點頭道:“這人應是擅長強攻硬打的悍將,以攻為主,呂不韋就是想他甫出手就殺得嫪毒招架無力,大大出醜,貶低他在朱姬和秦人心中的地位。”話猶未已,魯殘大喝一聲,仗劍搶攻。琴清不由讚道:“項大人料敵如神,才是高明。”眾人無暇答話,全神貫注在場中的打鬥上。木劍破空呼嘯之聲,不絕於耳,人人屏息靜氣,觀看自比劍開始後最緊張刺的拚鬥。嫪毒不知是否自問膂力及不上魯殘,又或誘他耗力,以迅捷的身法靈動閃躲,竟沒有硬架。

到魯殘第四劍頭劈來時,嫪毒才暴喝一聲,連連以劍撥,仍是隻守不攻,採化解而非硬格。魯殘殺得起,劍勢一變,狂風驟雨般攻去。嫪毒亦改變打法,嚴密封架,採取遊斗方式,且戰且退,在場內繞著圈子,步法穩重,絲毫不敗仗。

高手過招,聲勢果是不同凡響。嬴盈的女兒軍見嫪毒丰神俊朗,帶頭為他喝采,每當他使出奇招,都瘋狂地叫嚷打氣,為他平添了不少聲勢。滕翼嘆道:“魯殘中計了!”項少龍心中明白,魯殘和嫪毒兩人相差不遠,前者勝於膂力,後者步法靈活,可是目下在戰略上,嫪毒卻是盡展所長,而魯殘則是大量的耗洩氣力,力道減弱時,就是嫪毒發威的時機了。

趙致訝道:“為何呂不韋不派管中下場呢?”項少龍朝她望去,瞥見田貞和田鳳緊張得掩目不敢看下去,不住笑道:“若派管中下場,那就是不留餘地了。”魯殘求勝心切,愈攻愈急,眾人都噤聲不語,注視戰況。木劍擊之聲,響個不住。

嫪毒忽地再不後退,狂喝一聲,木劍宛似怒龍出海,橫劍疾劈“啪!”的一聲響,竟硬把魯殘震退了半步。

接著使出進手招數,如排空巨般向魯殘反攻過去。采聲又如雷響起,吶喊助威。滕翼搖頭嘆道:“樣子長得好原來有這麼多好處。”此時場中的嫪毒愈戰愈勇,木劍旋飛狂舞,迫得魯殘節節後退,不過此人亦是強橫之極,雖落在下風,仍沒有絲毫慌亂,看得好武的秦人,不論男女,均如痴如醉。

就在這刻,嫪毒忽地劍猛退,施禮道:“魯兄劍術高明,本人自問勝不了。”全場倏地靜了下來。

魯殘愕然半晌,才懂回禮,接著兩人面向看臺跪拜。項少龍和滕翼駭然對望,均想不到嫪毒耍瞭如此漂亮的一手,既可保存呂不韋的顏面,更重要是在佔到上風才功成身退,否則下一個挑戰者是管中就糟透了。

徐先判了他兩人不分勝負,每人各賞五金塊,觀者都有點意興索然。幸好接下來出場的,都是高手,分別代表都騎和衛,連番比拚後,最後由大將王陵的副將白充連勝兩局,只要再勝一場,就可獲賞了。

項少龍見出場的人愈有身分,嚇得原本躍躍試的小子們都打消念頭,向滕翼道:“管中快要出手了!”滕翼道:“不!還有個周子桓!”話猶未已,比魯殘矮了半個頭。

壯猶有過之的周子桓步出騎場。眾人見白充輕易連敗兩人後,這默默無名的人仍敢搦戰,都報以喝采聲,把氣氛再推上熾熱的高峰。

在眾人注視下,周子桓拿起木劍,在手上秤秤重量,忽然拔出匕首,運力猛削,木劍近鋒的一截立時斷飛,只剩下尺半的長度。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驚奇的不單是因他用上這麼短的劍,更因要像他那麼一刀削斷堅硬的木劍,縱是匕首如何鋒利,所須的力度更是駭人眼目。周子桓向小盤請罪道:“請儲君饒恕小人慣用短劍。”小盤大有趣,打出請他放心比武的手勢。

白充出凝重神,擺開門戶,嚴陣以待,一反剛才瀟灑從容,著著搶攻的神態。項少龍等卻知他心怯了,所謂“一寸短、一寸險”周子桓敢用這麼短的劍,劍法自是走險奇的路子,教人難以勝防。

呂不韋就只是下面這兩大家將高手,已使人對他不敢小覷了,何況還有管中這超級人物。場中傳來周子桓一聲悶哼,只見他閃電移前,木劍化作一團幻影,竟像個滿身是劍的怪物般,硬往白充撞去。

如此以身犯險的打法,人人都是初次得睹。白充亦不知如何應付,大喝一聲,先退半步,才橫劍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