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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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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計用力伸臂,只覺右臂猶如一箍鐵環套住,休想移動半分,那少年微微一運勁,夥計痛得冷汗直,這時正當酒客高朋滿座之時,他再痛也不敢高聲呼叫,口中急得結結巴巴地道:“爺們放…放手,我…我…馬上送面…送面上來。”那少年手一鬆,夥計再也不敢逗留,向廚房走去了,口中卻是前咕不清,邊走邊道:“你小於真橫,明地生個大療瘡,包管滿地亂爬,爺爺親孃亂叫。”那少女似乎瞧見這少年了一手,向少年看了兩眼,那少年眼圈一紅,偷偷別過頭去。

那少年獨自吃麵,口中淡然沒有一點味兒,忽然街上蹄聲大作,一隊鐵甲兵士擁著一個將軍來到酒樓之前。

酒樓掌櫃臉大變,不知犯了何罪,他顫然站起,正待將下去,那將軍飛身下馬,身手甚是矯捷,直上酒樓樓梯。

眾酒客雖詫異,倒是絕不驚慌,要知西方自甘育總督安靖原鎮守以來,吏治清明,政通民和,官民之間,極是相洽,是以眾人雖見鐵甲入樓,卻是問心無愧,並未惶恐。

那少女秀眉一皺,悄悄地走到一處最不惹人注目的位子坐下,那鐵甲將軍甚是明,他上樓來一眼掃去,只見角落處一人伏桌而睡,陰影將整臉整頭遮住,當下大踏步走向角落,恭身道:“卑職天水將軍史大剛,恭請司徒花曉返回督爺府。”那伏案假寐的正是先前上樓的輕裘少女,她見隱藏不住,只得板起臉道:“史將軍,是誰叫你來找我回去的?”那鐵甲將軍恭恭敬敬地道:“督爺不放心司徒花曉,李軍師發下緊急軍令,務催司徒花曉返回蘭州府。”那少女嘟著嘴很不樂意,口中喃喃道:“偏偏李大哥多事,我跑出來散散心也要小題大作。”她轉身對天水將軍道:“好啦!好啦!史大將軍,小女子束手待擒,就請你縛著我雙手,作為第一件功吧。”那天水將軍史大剛為人拘謹多禮,明明知道總督司徒花曉是在說笑話,口中仍不自地道:“卑將該死,請司徒花曉恕罪。”那小女正是安明兒,她因方天逸突然不告而別,心中總覺放心不下,不由又私自行走江湖,想要打聽消息,卻不知西北各地戰火立至,甘青總督因奇襲取勝,是以將此事極端保密,安大人得知女兒又獨自離家,如是平時,他知愛女武藝不弱,保身大是有餘,可是此刻一個失閃,那可是遺恨終身,是以李百超發了緊急軍令,克令各地官府相助尋找安明兒。

安明兒似笑非笑地看著天水將軍,眾人見這掌管兵符的將軍,被一個女孩子得沒作手腳處,都不暗暗好笑。

安明兒無奈,只有快快跟著史將軍而去,眾酒客見那少女原來就是威鎮西睡的安總督獨生愛女,心中都暗道難怪如此高貴。

那少年卻若未睹,吃了半碗麵,摸出了一兩銀子,順手拋在桌上,揚長而去,眾夥計暗暗稱奇,想不到這人穿得破舊,出手倒是不小。

那少年走回旅舍,才一轉角,便見那隊甲土在客舍門前,他心中忖道:“難不成還有總督千金什麼的在客舍中?”他邁步進了門檻,走到所居院落,忽聞方才在酒樓上那少女道:“史將軍,你寸步不離,簡直把我比犯人還看得緊,我想休息一晚,等明兒一早走都不成,好,好,算你成,咱們這就起程,免得你大將軍替我一個小女子守衛,折殺死我了。”那史將軍道:“司徒花曉要休息只管休息,卑職明親自陪司徒花曉回去。”安明兒道:“你說得怪好聽,你大將軍嘍,還有什麼參將先鋒嘍,都守住這客舍,我一個人勞動這許多人,你瞧我能心安嗎?”她雖是不滿之詞,可是話音卻絲毫不見凌厲,到有七分像調皮的小女孩向年老的祖父無理撒嬌似的;那史大剛行武出身,要他攻堅破城,那是內行之極,如說要和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孩鬥口,卻大大不成,當下只道:“卑職叫他們都退下去,司徒花曉好好休息。”安明兒道:“史將軍,您也好好歇歇吧!我答應你明早回去便回去,我安明兒從不說謊,誰叫我倒黴被你捉住了呢?”史大剛低聲道:“司徒花曉明鑑,西北數省,近便有大變,是以李軍師焦急司徒花曉離府他去。”安明地嗯了一聲道:“有什麼大變,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史大剛臉有難,安明兒何等聰明,知他有難言之隱,便止口不說了,忽然想起一事,急道:“這天水城防是史將軍你的部下防守了。”史大剛點點頭,安明兒又道:“請你替我打聽一個人,我騎了青驄快馬一路趕來找他,卻是不見人影,這青駱馬行千里,只怕早就趕過了頭,這人一定會東去中原的。”史大剛遭:“這個容易,天水為東西必經之地,只要司徒花曉說出此人形貌姓名,小將一定不辱所命。”安明兒喜道:“那真好極了,此人是個…是個…”他忽然想到,自己要託史將軍尋找的是個少年男子,一時之間,竟是沉難言,玉頰上泛起淡淡紅暈。那史將軍道:“此人姓什名誰?”安明地鼓起勇氣道:“這人是我一個…一個…親戚…很親的親戚,是個…是個很…很標緻的少年,他…他姓方,名方天逸。”她很快地說著,好像是在差一般,她第一次向別人吐心上人的名字,心中又是快樂又是羞澀。

這人雖是她爹爹部屬,對她心事又是半點不知,可是她少女心,竟是作賊心虛,大不好意思。

院中少年原本想回房歇息,聽她說出方天逸的名字,真是如雷轟頂,再也不能走開。

偏偏史大剛沒有聽清,又自問了一遍,安明兒沒好氣地道:“方就是遊走四方的方。”史大剛應了,轉身外出,那院中少年躲在牆角陰暗之處,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半晌作聲不得。

黑暗中,他心中不住忖道:“方天逸哪裡會有這等大官親戚,這倒奇了,那總督司徒花曉聽她言又止的模樣兒,難道是…是愛上了他不成?”他心中動沸騰,幾乎不能自持,想破窗而入問個究竟,他呆呆站在牆角,也不知站了有多久,一陣北風,這才清醒過來,舉步走向後院房中。

他內心到恐惶不已,他曾發誓不再想方天逸這個可恨的少年,可是一點也沒辦法,他心中想:“我這次單身跋涉幾千裡,我每天都提醒自己,要打聽何公子何足道的音訊,可是我心底下不也渴望見見那薄情志思的人嗎?江湖上人都說他做了賣國漢,真是千夫所指,我不是每夜都在替他擔心嗎?司徒花曉啊!司徒花曉!就是你不願父仇原諒於他,他和人家千金司徒花曉作了朋友,還能眼裡有你這苦命孤兒嗎?”原來這少年正是司徒花曉,她喬裝男子為了行定方便,她原為打聽何足道生死音訊而離開北京,後來聽說方天逸投降凌月國,成了江湖公敵,人人得而誅之,她竟不能自持,就這樣糊糊來到西北,騎馬西行,又想向方天逸問個明白,又想永遠不再見這負心仇人,心中這樣反覆戰,每天就如行屍走一般騎在馬上,一路向西。

那何足道公子,容貌高華俊雅是不用說的了,就是武功也不在方天逸之下,而且誠摯坦坦,富可敵國,條件比起方天逸勝過實多,司徒花曉昔在洛陽和他遊,就如沐浴風,親切喜歡,她也曾暗下對自己說過,何足道是最好的侶件,可是少女初戀之情,卻是深植難除,她又是痴情任的脾氣,若是平時無事,倒還分不出孰輕,但若同時聽到兩人危難,不由自主對方天逸關懷得多些,可憐的何足道,如果他知道自己全心全意第一次喜愛的一個少女,對另一人關心還比對他來得多,真不知要作何想了。

司徒花曉坐在上,心中傷痛得什麼也不能想,一種報仇的怒火從心中直冒上來,她血中本有爹爹司徒越的陰整,只是本還很善良,如果善心增長,自能將此惡剷除,但如惡念陡生,卻是如虎添翼,當下她悲痛之情一消,惱怒嫉恨之心大增,一時之間,頭腦倒冷靜下來。

她心中想道:“我總得想個法兒將這踐人除掉,好讓方天逸痛苦一輩子,可是瞧那賤人模樣,武功不弱,要想個好計較下手。”她心中轉了幾個轉,忽然靈機一動,悄然走到前院,就在安明兒屋前窗外不遠喃喃道:“唉!已經是正月初五了,方大哥怎麼還不來,豈不叫人心焦麼,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不成?”她一邊說一邊耳目並用,注意四面八方,果然安明兒房內一陣容奉,她知安明兒已聽見她自言自語,當下又道:“這幾天老是做惡夢,方大哥武藝雖高,可是他仇人遍佈天下,尤其在這甘蘭道上,方大哥說他有一個仇人,本事比他強得多,如果遇上了,真是不堪設想,唉!年前我勸他快回中原,他偏偏說什麼要到蘭州看一個姓…姓安的小姑娘,方大哥孤零零一個人,從來都是我行我素,這次竟會去看一個小女孩家,姓安的姑娘只怕萬般惹人愛憐。”室內安明兒聽得甜美無比,心中忖道:“她所說的方大哥自然是方天逸大哥了,那安姑娘豈不是我?原來她是專誠瞧我來看,方大哥,方大哥,你雖面不好意思說出,這番心意我安明兒可是理會了的。”她心中歡暢已極,幾乎忍不住發出歡聲,已聽見窗外那人又自言自語道:“方大哥明明說好初二在此會面,我天天望穿門檻,卻是人影全無,我們在臘月分手,到今兒已是半個月了,唉!如果他被仇人聯手攻擊,實在叫人擔心,他雖想去瞧那安姑娘,人家知道他這番心意嗎?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教我怎生得了?”司徒花曉憂心仲仲地說著,彷彿方天逸危機重重,安明兒再也忍耐不住,一躍跳出窗子叫道:“你是方…方天逸的朋友嗎?你放心,我…我前幾天還和他在一塊玩。”司徒花曉從牆角走了?來,安明兒一怔道:“你…你剛才不是在酒樓上捉那酒保的人?”司徒花曉微笑點頭,她將頭上方巾一拉,出一頭青絲來,月光下,司徒花曉雖是略具惟停,可掩不住天生美麗,安明兒一驚之下,竟自呆了。

司徒花曉奇道:“司徒花曉,你…你也認得我方大哥?”安明兒滿臉疑惑,她見目前這人是個女子,看來和方天逸很有情,心中雖然不悅,可是她到底是名門千金,豈可失了儀態,當下點頭不語。

司徒花曉喜道:“司徒花曉真的幾天前和方大哥在一起兒?”安明兒點點頭道:“請問你是誰?”司徒花曉笑道:“小女子是方…方天逸表妹,姓司徒名花曉。”安明兒道:“方公子與你約在此相會嗎?”在冷見她神焦急不安,知她懷疑自己,想來方天逸定和她很是不錯,司徒花曉心中一痛,強自鎮靜道:“小女子自幼父母雙亡,我那表兄雖比小女子大不了幾歲,可是自幼一直照顧小女子,真是無微不至,還勝親生父母。”司徒花曉見安明此神愈來愈是不善,她心中甚得意,暗自忖道:“我先氣氣她再說。”司徒花曉道:“我和表兄自幼未曾離開過,此次一別已是半月,我真是放心不下。”安明兒心中道:“雖是至親表兄妹,可是男女有別,這女子生得雖然不錯,可是不識禮數,這種話說出,不怕人笑話?”她愈聽愈不是味兒,可是她是閏秀名媛教養,終於忍住不曾發作;司徒花曉望著天上鉤月,自言自語又道:“不知方大哥到了何處,他晚上睡覺總是亂踢被子,唉,現下可沒有人替他再三蓋上,不知會不會受了風寒?”安明兒冷冷道:“區區風寒,豈能病倒一個男子漢?”司徒花曉故意氣她,接口退:“司徒花曉,你可不知道我表哥嘍…”她話來說完,安明兒揮手道:“天不早,我可要去睡啦!”司徒花曉故作一怔,隨即道:“司徒花曉不用多心,小女子自幼許配何家。”她此言太過骨,安明兒大羞,心下卻是暗喜。司徒花曉道:“小女子有個猜測,不知對也不對,司徒花曉姓安,我表兄就是瞧司徒花曉去的。”安明兒這時才將敵意消除,聞言含笑默認。司徒花曉道:“司徒花曉真如仙子一般,又是總督於金,難怪我表兄傾倒如此。”安明兒忖道:“你表兄豈是因為我是總督女兒來瞧我?方大哥如此高雅,怎麼他表妹這等庸俗?”但聽司徒花曉出言無忌,心中雖不惱怒,可是羞意難混,一張嫣紅臉,一直低在前。

安明兒忽道:“我已吩咐天水將軍史大剛注意令兄行蹤,再奪他傳訊今兄,你與其在此苦等,不如咱們結伴返回蘭州可好?”司徒花曉沉一會道:“這樣也好。”安明兒便邀司徒花曉同宿一室,司徒花曉中暗藏陰謀,著意對安明地奉承,安明地人雖聰明,到底年輕,只覺司徒花曉十分投緣。次一早那天水將軍前來客舍,見著安明地道:“卑將頃接軍令,要去接應從關中運來之大軍糧草,司徒花曉見諒,小將派吳總兵護送。”安明兒道:“我有手有腳又有駿馬,史將軍你軍務忙碌,不必分兵送我,此去蘭州又沒有什麼險阻。”史大剛知這位總督司徒花曉功力十分了得,想了想只得依了安明兒之言,可是依然派了一名軍上快馬在前,向沿途官府打招呼。安明兒司徒花曉兩人並馬而馳,一路上早有地方官偷偷安排得妥貼,並不要安明兒費點心,行了數,兩人愈談愈是融洽,司徒花曉心中卻愈是陰沉,只待機會下手。

兩人投宿,晚餐後兩人談論唐詩宋詞,十分高興,安明兒只覺司徒花曉見地甚是不凡,都和自己不約而同,不大起知己之

談到中夜,安明兒疲倦睡去,司徒花曉抬頭推窗一望,天空中半個明月,夜寒似水,她在窗前倚立一陣,只到無限空虛,想起前人詞中“獨自莫憑欄”的句子,心中真是哀傷悲涼。

那安明兒生於大貴之家,哪曾有什麼牽掛,這數被司徒花曉花言巧語相騙,只道心上人方天逸對自己也是一片真情,但覺世間玩樂,人間並無憾事,容顏也更是煥發。

司徒花曉轉身見安明兒睡得十分安詳,嘴角還掛著輕笑,想來他睡前一定是心情愉快,多半是又想起與方天逸這魔頭共遊之事,司徒花曉愈想心中取為嫉怒。

她用計和安明地結識,便是要在安明兒不備中殺害,這幾和安明兒同宿同行,只覺安明兒實在不討人慶,雖是頗多良機,總是往後推,自思機會尚多,何必急於一時。

忽然安明地翻了個身,口中喃喃語道:“方大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你有這個心,就是我死了也是願意。”司徒花曉聽她夢中猶念念於方天逸,知她對方天逸鍾情已深,那語氣柔情密意,極盡相思纏綿。司徒花曉一咬牙,心中惡念陡生,扒出短劍,一步步走進安明兒。

她嫉恨之下,理智早失,一劍刺向安明兒前,才刺出一半,心中忽然想道:“這賤人正和方天逸夢中相會,我這樣殺了她,她倒甜甜死去,並無半點遺憾,我…我可不能便宜她,啊,對了,對了,我在她臉上劃個十字,破了她如花似玉的容顏,讓方天逸這魔鬼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她心中惡毒異常,要知她這數年,長裡心中盡是愛恨織,糾纏不清,也不知嚐了多少愁苦,暗暗了多少回淚,一個人孤孤零零,真是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如今發現自己每回想上千百遍的方天逸,竟然移情別戀,心中如何不恨?

她一劍向安明兒玉額劃去,忽然安明兒轉了個身,司徒花曉心中一震,只道安明兒已然醒轉,慌忙將短劍入袖中。

安明兒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又是放心又是歡愉,司徒花曉鬆了口氣,正待再度出手,安明兒驀然叫道:“方大哥慢走,我跟你到江湖上去。”司徒花曉一怔,只見安明兒雙手亂舞,神極是焦急,像是縱馬趕前,過了一會,安明兒悠悠驚醒,她一睜睡眼,只見司徒花曉坐在前,劈口便問道:“方大哥哩?”司徒花曉知道今夜是不能下手的了,她心中氣憤,口中漫然道:“司徒花曉,你在夢中吧!”安明兒這才從夢境中轉了過來,心中只是“人去樓空”之,她見司徒花曉目光灼灼望著自己,不由甚是羞愧。

司徒花曉道:“司徒花曉成天儘想我那表兄,如果他回了中原,這場相思卻又如何了得?”安明兒道:“誰相思了?誰相思了?姐姐,你…你別亂講成不成?”司徒花曉見她羞容滿面,情態大是動人,心中更是不樂,當下便道:“司徒花曉,我有一個計較兒,保管你想不到的。”安明兒知道她又是取笑自己,便轉臉矇頭再睡。司徒花曉又道:“聽不聽可由得你,我這個計較啊,可是十全十美之計,端的馬上見效,靈驗無比。”安明兒忍不住掀開被角柔聲道:“什麼計較,倒說來聽聽看。”司徒花曉道:“這個計較巧到極處,就叫‘釜底薪’,不對不對!該叫它一舉兩得比較好些!”安明地求道:“好姐姐,不要賣關於啦!”司徒花曉一笑道:“司徒花曉既和我表兄心心相印,想必定是早已有所安排了!”安明地知她會說到此事,口中連道:“呸!呸!你什麼話都說得出,我…我…不愛聽啦!”其實她心中仍是願意聽。司徒花曉接著道:“我表兄一介寒士,司徒花曉是千金困秀,如要令總督大人答應,真是難上又難,難比登上青天也。”安明兒忖道:“偏你胡說八道,爹爹對他傾倒已極,怎會不答應了?”司徒花曉正道:“如果私訂終身,將來定是好事多乖。”安明兒低聲道:“我豈能做出這種事來,姐姐快別亂說。”司徒花曉一喜,也不知為了什麼,她問道:“那麼家表兄也向司徒花曉有所表示?”安明兒搖搖頭,隨即想:“那不必的,只要他知我心,我知他心,又何必…何必…”司徒花曉見她說得一往情深,心中惱怒忖道:“這就叫心曲相通了,哼,好歹要教你這踐人和那小子知道我手段。”司徒花曉笑道:“司徒花曉,我表兄雖是寒士,可是文武都臻上乘,令尊如能拔識他賞個什麼官兒,一來可以留在蘭州與司徒花曉常見,二來…二來讓他成就些事業,令尊自會另眼看待。”他這話正是安明兒心中之意,此時聽她娓娓道來,不覺怦然心動,安明兒忖道:“我心中早有此意,就怕說出來羞辱了他,其實自來英雄總是相識相拔,我爹爹對他豈止賞識,簡至就是傾倒備至,上次姆媽在過年家宴中也曾提過,可是他像並不熱中功名似的。”司徒花曉又道:“這一舉兩得之計,司徒花曉你瞧如何?”安明兒低頭不好意思回答,司徒花曉話一出口,心中又大為懊惱,心中忖道:“我教她這法兒,看她那種心動模樣,分明是要依計而行,我…我…豈不是…豈不是和自己為難?”安明兒問道:“你表兄…他…對功名真的興趣嗎?”司徒花曉笑道:“誰會對功名不興趣,那是違心之論,自命情高的假君子。”安明兒道:“那也不見得。咱們談天一談就是好久,姐姐,你也去睡吧!”司徒花曉笑笑也睡了。次兩人愈行愈西,一路上軍旅森然,大非平太平模樣,百姓不知是為何事,都暗暗擔憂,但對鎮西安站原一向視為擎天支柱,是以雖亂,市面仍是井井有條。

兩人快馬疾奔,又過了幾天來到蘭州府,守城參將見總督司徒花曉安然歸來,連忙出門來,安明地帶著司徒花曉往總督府走去,入了府門,司徒花曉只見總督府中氣象雄偉,建築雖不華麗,可是莊嚴深沉,也不知到底有多深,饒她自幼生於富家,但革澤之上,比起官家氣勢,自是大大不如,心中對安明兒又是羨慕,又是嫉恨。

安明兒引司徒花曉去見母親,安夫人擔心女兒身在外,此時得到深報女兒無恙歸來,早就在內廳中等待。

安夫人一見安明兒便板下臉道:“明兒你好大膽,你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時節,偷偷溜到外面去玩,你爹爹要被你氣得瘋了。”安明兒吐舌頭道:“我出去散散心,怎麼要如此興師動眾,一定又是李大哥摘的鬼,他一天到晚小心翼翼,真是,真是,真是…姆媽不是常說你沅水家鄉有句話‘吃豆腐怕刺’,李大哥正是如此。”她一路上所見都是振甲雄師,明知有大事發生,可是口頭上仍是強辯,安夫人輕叱道:“明兒你胡說,你李大哥也是你能說嘴的嗎,看你爹爹回來要如何重重罰你一頓。”安明兒聳聳鼻子道:“還請姆媽多進幾句美言,饒過明兒一遭。”她一臉滿不在乎,似乎本沒把母親恫嚇之言放在心上,安夫人沉臉道:“你爹爹怪我將你寵慣了,這回他脾氣發得可真大,我不敢去勸,再說你無法無天離家也不講一言半語,也實在太不成話,就讓你爹爹痛打一頓也是好的。”她說得嚴厲,可是掩不住嘴角帶笑,安明兒裝得很是害怕,連連頓足道:“這便如何是好,媽你得救我一難,不然…不然我只有又逃走了。”安夫人明知她十分中有九分是在作偽,可是還真怕這寶貝女兒講得出做得到,當下笑罵道:“你真要有這十分之一的怕你爹爹,那就好了,唉,我真悔不該答應你師姐教你武藝,你武藝學成了,翅膀也長硬啦!爹爹姆媽哪裡管得住你?”安明兒見母親真的生氣,連忙湊過去扶住母親雙肩央求告饒道:“明兒下次再也不敢了”安夫人揮手道:“別盡磨人了,你瞧咱孃兒倆儘管說話,冷落了這位姑娘,明地,這位姑娘是誰呀,你也不向姆媽介紹?”司徒花曉在一旁見安明地向安夫人撒嬌使賴,娘倆好不親熱,不由得呆了。她母親早死後,這幾年後柳五常伴她生活,一些心中的委屈再無人理會,此時見安夫人雍容慈祥,那是不用說的了,安明兒更玉雪可愛,也難怪母親如此喜歡。

司徒花曉原來滿是憤恨之心,這時想到自己母親,心中不由一痛,怔怔然眼圈泛紅。安明兒道:“姆媽,你瞧我真是糊塗,這位在姑娘,是…是…童公子…方公子的至親表妹。”安夫人聽了一驚,又仔細打量司徒花曉幾眼,只覺她明豔皓潔,比起自己寶貝女兒並不少讓,心中沉順口道:“原來是方公子表妹,真是稀客,明兒,你要好好招待她呀!”安明兒道:“方公子不久也要來的。”安夫人道:“這樣最好,兵荒馬亂之中,還是府中比較安全些。”安明兒道:“姆媽,你說什麼?明兒一路來看到的是大軍銜枝疾行,到底為了什麼?”安夫人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好好在府上陪著司徒姑娘便是了。”安明兒知母親不肯說出此事,只怕當真秘密,心想我要知道還不容易,等爹爹和李大哥相商之時,我偷偷倒掛在窗外偷聽,誰也不知道的。要知安明兒武功出自九音神尼親授,功力頗為不弱,輕功更是一等,在總督府中如論高來高去,只怕真的她為第一人了。

安明兒道:“姆媽你不是要到佛堂去嗎?唉呀!快到午時了,姆媽真是對不起,打擾了你十幾年的功課。”她轉身對司徒花曉道:“司徒姐姐,我帶你到寢室去,那裡佈置得很是清雅,你定是喜歡。”她伸手摟住司徒花曉並肩出廳。安夫人心中忖道:“為了你這丫頭,哪還管得十幾年功課?這娃在的姑娘是方公子的表妹,人又生得惹人憐愛,明幾天真無,心無城府,看來對童公子鍾情已深,愛屋及烏,是以和在姑娘好。”她轉念又想道:“明兒一生在父祖膝前,世情真是一竅不通,瞧她對司徒姑娘親熱要好,沒有一點懷疑之意,明兒,明兒,萬一司徒姑娘是方公子愛惜,唉…”她愈想愈是擔憂,她知女兒生雖是隨和,可是眼界極高,如今一心一意愛上那姓方的少年,如果不能成功,後果真令人不敢想象。

其實她哪裡知道,司徒花曉施詭計騙安明兒,表明身份,已釋了安明地之疑,那安明兒雖是天真無,可是女子吃醋善疑原是生,安明兒人是灑脫,卻也不能無此天,她做母親的永遠只把兒女當作幾歲的小娃兒看,卻也太低瞧安明兒了。

安明兒和司徒花曉走到後面寢室,安明兒指指前一徑一排房子道:“大年初一,你表哥就住在那裡。”司徒花曉漫聲應道:“是嗎?”安明兒道:“你表哥真是了不得的人,又好脾氣,唉!從前…從前我初認識他的時候,對他很是不好,他也不生氣,倒是我自己不好意思了。”司徒花曉道:“他脾氣是好,從不發脾氣。”心中卻尋思道:“你哪裡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麼,他臉上永遠是那樣,你打他、罵他、辱他,他還是這樣,你掏心肝給他,他也是這樣,只有…唉,只有上次分手,他…竟出依依不捨之情,當時我再也按制不住,唉…我儘想這些幹麼?”安明兒又遭:“我對他很兇,他一定以為我是個壞脾氣姑娘,可是他…他仍關心我來看我,我知道他很不願顯武功,可是見我被人欺侮了,卻不管一切上前幫我。”她一直沒將心事向人傾訴過,就是母親也只是講了幾句,這時碰到司徒花曉,既是心上人之表妹,最重要是已許配別人,是以無絲毫顧忌將心上話向司徒花曉說出。

司徒花曉聽她說得款款情切,眼前就好像看到方天逸正在向安明兒深情凝注,不由嫉妒之心大熾,心中啐道:“他這樣是因為你生得美了?還是因為你是有錢有勢的千金?”且說司徒花曉在甘育總督府中住下,那總督司徒花曉安明兒對她十分友善,整陪她在府中談笑遊玩,安夫人見自己寶貝女兒和她十分融洽,心中雖為一事發愁,可是人家一個雙十年華的閨女,又不便啟齒相詢,只有暗怪自己女兒,怎麼讀書學武全是絕頂聰明,這種事倒糊塗了。

過了兩,司徒花曉並未見到安明地爹爹總督大人,安明兒素知爹爹無論如何繁忙,每天必定要空回到後府來,跟母媽和自己閒聊幾句,除非他離開蘭州,安明兒自懂事以來便是如此,這十年來甘青邊境安寧,安大人鎮守西睡,威名遠播,群蠻早服,帥旗從未離開蘭州總督府中。安明兒心中稱奇,她向母親問了數次,都被母親支吾過去,心中更是好奇,暗忖道:“難道我自己不會去探聽產當下故作賭氣,便不再問。

又過了幾天,已是元月十四,那月兒從一彎尖鉤漸漸變為半圓,又從半圓盈盈長得滿了,司徒花曉眼見安明兒對自己一片誠摯,絲毫沒有半點千金司徒花曉架子,她畢竟是個女子,哪裡還下得了手?

這天午後,兩人攜手走入後花園中,那園裡安明兒養了成千成萬只鴿子,都在冬陽下懶閒地啄著羽,安明兒一踏進花園小門,呼呼之聲大作,頓時間肩上手中都站滿了白鴿,安明兒笑道:“這些鴿子都識得我哩!”司徒花曉淡然遭:“你從小哺它,它自然聽你的話,不要說鴿子天善良,便是毒蛇猛獸,也可以聽人號令,驅之使之。”安明兒道:“真有如此怪事?”司徒花曉道:‘哦爹爹從前有個朋友,便具驅獸之能,世上萬物都能動受命,只有人心難測,那才是真的可怕。”安明兒一怔,不解她話中之意,司徒花曉也不再說。安明兒搭訕道:“後你碰上令尊的朋友,請他傳授一兩套驅獸大の法,咱們去六盤山收服幾頭老虎玩玩豈不是好?”司徒花曉道:“好啊!好啊!我可要收服一大群毒蛇,只聽我的號令。”安明兒咋舌道:“姐姐,你說是要收取臭長蟲鳴?喲,如果像你這般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後面踉了一大群臭長蟲,那豈不是不倫不類嗎?”司徒花曉道:“只要它忠心於我,管它那麼多,那時候,我要害誰使害誰,有些人惹得我恨起來,我要用最毒最毒的蛇,對準他心房咬上一百口,看是心毒還是蛇毒。”她臉上飛快閃過一陣殘忍的表情,安明兒只當她是說笑,並未注意這些,接口笑道:“那可真是‘蛇蠍美人’了,那時候我可不敢和你這個‘長蟲姐姐’在一塊玩兒,懊,就是方大哥也不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