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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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足道心頭一震,那老人又道:“只怪我老頭戀那幾張牌,白白混了幾十年,不但毫無所成,而且和他們兩人分別也竟起誤會.上天叫咱們親愛仇敵——”他說到這裡,似乎怨天憤地,怒哼一聲,右手一掌拍在身邊。
何足道轉目一看,只見有方一大塊方石被老人一掌拍中,老人長袖一帶,衣袂帶起微風,那等堅固的山岩竟成粉末隨風而揚。
何足道心中巨震,他簡直不相信這不起眼的老人竟有這等功力,這種“碎石成粉”的功力雖普通不足為奇,但能到這老人此等地步,何足道暗忖就是自己爹爹恐怕也不易辦到。
那老人拍出一掌,似乎怒氣消了不少,冷然回首道:“少年人你進來吧!”何足道緩緩入屋,那老人頭都不抬道:“灰兒說你也會奔雷拳?”何足道見地態度冷傲,心中大是不悅,他本高傲,忍不住冷冷一笑道:“晚輩倒奇怪怎麼這猿猴也會偷學晚輩傳家絕學他話未說完,那老人募然抬起頭,雙目之中光暴長,冷冷道:“什麼,你的家傳?”何足道動中微震,口中仍冷然道:“是又怎樣?”那老人哼一聲,微一沉道:“你姓什麼?”何足道道:“晚輩勝何,草字足道。”老人冷冷望著他道:“少年人,你幹什麼不敢以真名對人?”何足道怒道:“你說什麼?”老人冷笑道:“不久前,我曾遇到另一個和你差不多大我少年,哼!他可比你有出息,問他姓什麼,他就沒像你一樣假名相對!”何足道怔在當地,半晌說不出話來,卻見老人忽抬頭凝思,好一會喃喃地道:“看來,他們兩人並非親兄弟了!”何足道忍不住問道:“你——你說什麼?”老人臉陡然一沉道:“你姓方,你別裝了!”何足道吃了一驚,但他早料到,這老人和自己有密切關係.所以並不太過驚異。
老人哼了一聲,何足道怒道:“我姓方,也姓何。”老人似乎怔了一怔,何足道冷冷道:“前輩尚未賜教那灰狼如何也會在下家傳之拳法?”老人深深看了他兩眼,忽然仰天大笑,笑聲震屋良久不絕。
何足道不知老人此舉為何,好一會老人停下笑聲,微笑道:“好,好,上天安排,我先後遇到兩家後人,也罷,這個謎在我心頭悶了幾十年,今就說給你這小子聽吧!”何足道怔怔不語,那老人此刻卻好似尋到了一個可以對談的伴侶,一臉孤寂之一掃而空,興致地拉著何足道坐下道:“少年人,你可知我是誰?”何足道搖搖首,那老人笑道:“我是誰,連我自己有時候都搞不清楚,唉!我還是先給你說故事吧!”何足道默默不作聲,只聽那老人道:“你方才問起灰兒拳招的來歷,老實告訴你,這拳招是老夫所接。”何足道呵了一聲,不置可否,老人忽然生氣道:“瞧你滿面不在乎的神情,哼哼,你以為奔雷拳法只有你一家人相傳?哼!這猴兒也會打,這套拳法本就沒什麼了不起。”何足道見他語無倫次,不由心中暗笑,口中卻不作聲,老人冷哼了好一會,才接口道:“要說這故事,非得從開頭說起,反正咱們閒著無事,你可願聽?”何足道連忙點首不迭。
老人思索了一會,聲調忽然沉重起來,面上一片漠然之,何足道只覺老人臉上出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儀,心中不由暗暗折服。
老人道:“四十年前,武林中並立三個蓋世高手,想來你也應有所聞——”何足道敘首道:“一個是神尼無憂,一個是奇翁南夫,還有一個——”老人接口道:“還有一個姓方。”何足道道:“這三個人中,功力以何者最深。”老人用心思索了好一會才道:“奇翁功力老夫不知,神尼老夫是見過的,她老人家和老方先生各有千秋,很難分上下。”何足道點點首。老人接口道:“方先生一生行俠武林,聲名較隱逸山林的奇翁、神尼要響得多。方先生,膝下有兩個兒子,那年他六十大壽,心中厭煩武林仇殺,於是決心也從此退隱山林。他這個打算確實不錯,但是——”何足道猛一抬頭,只見老人臉上神古怪,額下百髯陡然之間,簌簌無風自動,心中不由一凜——被埋藏了幾十年的武林秘史,就要出端倪了——方天逸從死裡逃生,他用計逃出天魁之手,心中卻並無半點得意之情,他自行走江湖以來,所會高人不少,可是像天魁這種令他招招受制的高手,卻是絕無僅見。
他武功雖是傳自爹爹,但從未見爹爹施展過,他邊走邊想,心中尋思這天魁只怕是生平所見第一高手了,自己一些妙怪招,威力奇大,然而對天魁,卻如石沉大海,不見功效,這主要原因,只怕功力相差太遠了。
他這人沉著多虛,雖在新敗之下,並無半點羞怒,且能冷靜分析一下敵我形勢,真是天生奇才,如果換了何足道,八成是和天魁拼命,就算僥倖逃去,此刻也只是在計劃如何雪恥出氣了。
方天逸走了很遠,他知天魁縱有通天之能,也不能憑空越過那絕壁深淵,是以暫時放心,他心中想道:“怪烏客原來就是上次幽州冒充姓何的闊公子跟班的人,真是出人意料,他和天魁也有關係,他約我決鬥,原來安排下這種陰謀,想制我於死命,天座三星在江湖上是何等地位,竟會親自出手對付我一個無名小卒,這倒是奇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其實他哪知道,從他掌震司徒越,鐵凌官,在幽州和郭庭君、羅之林手,出了昔年震駭湖海的絕傳功夫“沖天三式”早被怪鳥客許為僅見的對頭,這才誘他到了青龍山,想除去他以絕後患。
方天逸走著走著,沿著山上小徑向東走去,他亂闖亂走,運氣倒還不差,竟走了一條捷徑下山,他心想蘭州城不能再作逗留,便乘夜東行,直往開封而去。
他這次從中原到了蘭州,原本是想清楚怪鳥客的來路,而且他知爹爹蒼穹西行劍門,還存了想和爹爹碰面的念頭,不然以他如此持重的人,豈會為爭名鬥氣遠遠跑到西北,想不到幾乎喪了命,這倒是未能預料。
方天逸動想那天魁如果一路趕來,自己真還難以避過,打是絕對打不過的,這東行之路又只有這一條大道,不如先在途中找個地方隱伏几天,等那天魁和怪鳥客都走過去,自己再動身。
他出江湖以來,雖是小心翼翼,倒還從未退縮過,此時對手實在太強,方天逸心知硬拼徒然自尋死路,太不划算,不如先避一下。
次他經過一個靠山的小村,便裝作西行患病行旅投宿下來,他估量天魁及怪鳥客一定還在蘭州城內搜尋自己,是以潛伏村中,小心翼翼不痕跡。
他內功湛,裝起病甚是真切,北方人寬和忠厚,他投宿那家主人殷殷照顧,方天逸心內大是。
這下午薄暮冥冥,村中家家人家炊煙升起,一片寧靜氣氛,忽然山中傳來陣陣淒厲虎嘯豹吼之聲,方天逸聽著豹嚎,暮然想起數年之前,自己目睹蓬萊鱷人優誅的一幕,他靈光一閃,心中忖道:“對了這世上似乎只有那青衣怪客能和天魁一拼,甚至可以說是勝過天魁也不一定,我這幾回心中惶惶,怎麼竟忘了青衫怪客,只道天魁是天下無敵的了。”他轉念心生一計忖道:“那姓何的闊小子和青飽怪客關係一定不淺,如說有人能出手抵住天魁,除了青飽怪客而外,只伯再無第二人,只須想法讓那姓何的小子和怪鳥客幹上,那青袍怪客豈會袖手旁觀?”方天逸並不知青衣怪客和何足道的關係,他只憑推斷,倒被他料得全中,他心中反覆忖道:“要想個法子讓何足道出手,以他那種大少爺脾氣,這事倒並不困難,只是那青袍怪客和他倒底是何關係?若不肯為他樹此強敵?這天魁行事陰蟄,功力深不可測,看他模樣非殺我不可,我有此大敵,處處惶然不安了,非設法消此心腹大患不可。”這是虎嘯豹嚎這聲漸漸隱約遠去,想是這些猛獸已返深山,方天逸聚會神,只顧安排一個妙計,好使天魁受挫,不覺天已黑,方天逸忽然想起,上次在幽州,何足道也是要尋怪烏客黴氣,這真是大好機會了。
他心中盤算一定,不由大輕鬆,那主人的孩子捧了兩碗稀飯送來,方天逸這幾來心中都甚惶恐,食不甘味,這時心事一去,竟覺那小米粥又香又甜,他一口氣便喝完兩碗。
這山村村民早起早睡,天一黑便都擁被而眠,節省油燈消耗,方天逸乘著人們已睡,悄悄走出屋外,漫步向山前走去,這山脈是祁連山分支,高聳入雲,堅巖峰,氣勢也頗雄壯,方天逸仰望山巔,黑茫茫的只見漫天星辰,也不知倒底是山高遠是天高。
他輕籲一口氣,心忖道:“那何足道人雖驕傲凌人,但我總覺他極是親切,以他好事的格,我找他幫忙,大概不會被拒絕,只要他肯和我聯手,就是青飽怪客不出手,那天魁要想故意逞兇,只怕沒有這等容易了。”他轉念又想道:“我走一個計要怪鳥客和何足道碰頭,如果天魁出手,我出手再幫助何足道,這豈不是更好?”他處處細密,料事如神,就如一個飽經江湖歷練的老前輩一樣,地煞蒼穹,一生家放無滯,視世間譭譽猶江山清風,天際浮雲,真想不到會生這麼一個足智多謀,城府深沉的好兒子來。
他漫步愈走愈遠,山徑極是雜亂,山風疾起,呼嘯之聲甚是懾人,方天逸位步仁立,在這夜半荒山,方天逸並未到半點恐懼,只是在內心深處,有一種落寞的覺,近來他已經好幾次有這種不解的心情。
方天逸默默又了口氣,空氣冷凜清新,他腦子一清,又回覆現實來,忽然前面火光一閃而滅,黑暗中一團團慘綠微光閃爍,陰森嚇人。
方天逸心中一震,暗忖這荒山之中,難道還有什麼鬼怪不成,他全身佈滿真氣,站著注視前方,忽聞一陣低沉呼吼這聲,接著卡喳卡喳之聲亂響,方天逸略一沉,恍然大悟,敢請前面遠處是一大群野獸,正在搶食,他心中暗笑自己凝神凝鬼,正想轉身回村,突然一個低低的聲音道:“五毒病姑明便可來此,咱們也可差了。
另一個人道:“我們守住這株仙草,等病姑一到,她老人家採去煉藥,咱們便可回中原了。”方天逸只覺後來講話那人口音極是悉,他苦思這人口音。那起先發話的人又道:“李大哥,你千里奔波,不辭辛勞,奉秦大哥之命,將凌月國主說動了也便夠了,他不過想利用凌月國主來報司徒越之仇,你卻又去請五毒病姑,這人脾氣乖張,動不動便要害人,你不怕惹火燒身嗎?”心中幕然想起來,他們所講姓秦的只怕就是司徒越莊上蒙面人,此人一身都是秘密,今鬼差神使,總算又被自己碰上他的使者,萬萬不能放過了。
那姓李的嘆口道:“賢弟有所不知,中原武林以天座三星與地煞最負盛名,而我那仇人就是地煞蒼穹,天劍柳還定兩人。
另一人道:“所以李大哥你搬是非,想引起中原武林和西域對拼,以報私仇了。”那姓李的默然不語,半晌才道:“此事說來話長,賢弟生直率,又未染上江湖氣息,此事不知也罷。”另一人道:“李大哥,咱們事後到哪去?”姓李的道:“我得回洛陽找柳五常和在主司徒花曉。”另一人道:“小弟想投奔趙大俠去,聽說趙大俠行俠仗義,小弟跟隨他做些好事,也不枉父母生我一場。”方天逸只覺此人言語直,而且句句都是誠摯肺腹之言,這樣赤誠漢子,怎麼會跟姓奏的一黨。
那姓李的道:“賢弟千萬不可如此,趙元定偽善一生,騙得虛名,說穿了賢弟也許會失望得緊。”另一人問道:“大哥,你說什麼?”姓李的道:“趙元定是個殺師逆徒此事千真萬確,是秦大哥親口告訴於我,而且還有確切證據,不久他便要被人揭穿,身敗名裂。”方天逸心中大驚,他下意識一摸懷中,他從冰雪老人手中搶來之血書,竟然已不翼而飛,他這幾口急於趕路躲避,一直沒有注意到。
方天逸心道:“如果這血書落在姓秦的手中,以他陰摯狡詐,不知要引起多大風,這事幾十年來江湖上只怕無人得知,不然趙元定怎能樹此名望?這姓李的又怎會知道?一定是血書失落到他之手了。”方天逸定神一想,這一路上小心翼翼,絕不可能有人跟蹤而竟未發覺。那姓李的又適:“賢弟休要煩惱,令尊臨去時託我這個作哥哥的照顧於你,你只管放心,以兄弟身懷異術,前程豈可限量。”那另一人道:“小弟是個渾人,一切都仗大哥指點,只是小弟認為咱們引外國人來欺凌自己人,總是不能安心。”那姓李的子笑兩聲道:“這個…這個…兄弟你便不懂了,咱們這…這只是一種手段…嘿嘿…一種手段而已,等咱們自己羽已豐,還受蠻幹的氣嗎?”那另一人道:“大哥既是如此說,小弟雖是不懂,但想來定有道理,小弟一切都聽大哥的便是,除了動手替蠻子殺人外。”姓李的道:“這才是好兄弟,你那驅獸之術,普天下之豈有第二人,兄弟你可是好好利用,成就非常之名。”那人道:“家父傳授此術時曾說過,驅獸為惡必遭天遣,這狼血草究竟是什麼玩意,每天都期以狼子鮮血灌溉?”那姓李的道:“這個為兄的也不知道,反正五毒病姑把這草種給我們,我們將它種大便差了,過幾天秦大哥從西域回來,咱們便去找他。”兩人又聊了一陣,方天逸這才明白,姓秦的原來跑到西城去了,難怪自己遍尋他不著,那五毒病姑又是何人?
他心中疑雲重量,一長身快步上前,走了一會,只見前面山之中透出火光,前臥著十數只灰大狼,一隻只目光放散,馴服無比。
他輕身功夫絕倫,裡面的人並未發覺,他右掌一揮,內燈火立熄,黑暗中那姓李的已面撲來,方天逸微微一閃,飛起一腳,直踢姓李間道。
那姓李的身形一挫,閃過方天逸攻擊,方天逸右手一顫,五指已扣住對方脈門,他在暗中突起攻擊,已是佔了先機,兩人武功相差又遠,對方自然一招施展不住,便被他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