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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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何年何月的某一天，也不知是怎麼樣來的，我竟然就來到了這裡:陌生，又似很諳的記憶中的幾層樓梯，飄飄然地進入一個房間:屋裡的一切都那麼悉，有幾處還是我的設計，但又似乎並非原貌。

屋子的主人——兩個女孩，正在看電視，偶爾聊幾句。不知道怎樣打的招呼，我徑直向那張悉的走去，極自然地躺下並朦朧睡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濛中聽見一個小聲說:“他睡著了？好快。”模糊中辯出是她的室友的聲音，極好的一個人。另一個極悉、極溫柔的聲音接著說:“他就是這樣。聽聽音樂，或看書到深夜，自然而然就睡著了。”潛意識裡似被電擊了一下，一時心裡有了莫名的動，但身體卻沒有動，只是在想:原來她這麼瞭解我。又一個“我”卻偏地叫:“你以前怎麼不對我說類似的話，無端生出那麼多誤會，而終致現在的情形？”

“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

“現在這情形肯定沒有以前的那種情形好。”

“可以前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呢？”我茫然了，頭有點痛。

溫柔的聲音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走出去了。我又急了:“我在這兒，你到哪兒去？喂，你別走。”然而口裡卻沒有一點聲音。身子也仍然一動不動。

溫柔的聲音飄然就出去了。

我急著想要追出去，不知從哪兒傳來了“我”的聲音抓住我說:別動，一動就醒了，今晚你就再見不到她了。

我嚇著了，不再動。

心裡依然焦躁，很不安分。突然地全身一掙，看四周，一片無邊的黑，好久才依稀辯出從窗戶透進的被濃雲隔得昏黃的月光。手一動，摸到身下的。掐一下胳膊，很疼。才明白剛才是一個夢。打開電燈，看時間已是深夜兩點多，下意識地看一眼四周:小小的蝸居，悉不過，突然又陌生了，努力想像成剛才的樣子，卻怎麼也合不上，自然更沒有了她的身影和聲音。

關掉燈，眼前又是一片無邊的黑。窗外的雨正淅淅瀝瀝地下，一如她的名字。

恍惚中，又覺剛才不是夢，現在更象夢。

那個不知在何處的“我”的聲音忽然又對我說:去吧。剛才你做了個夢。快點過去，也許她快進來了…

於是我又沉沉…

————————————————多年以前，夜夢伊人，覺來惆悵無寄。

來的一如煙雲淡，去者曷如淡雲煙？

去者復來來複去，煙雲淡如淡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