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早起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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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撒嬌似的抬起頭,說道:“姨媽,你不知道我在你懷裡,就象是回到家裡一樣,覺到非常安心,因此我就不想起來。”同時,寶玉的內心暗喜:“薛姨媽被自己這樣”非禮“,她明白是怎麼回事卻不生氣,只是在那兒責怪自己還沒有長大,說明她內心已經接納了自己這樣的做法,那麼自己與她就有戲了。”但是名義上,薛姨媽是自己的長輩,她也是比自己“小”幾百、上千年、各種經驗也少了幾百、上千年的純真女子,自已這樣作是不是有點過份了?一種罪惡在寶玉的腦中一掠而現,在腦海中,他那種罪惡與衝破忌的快糾纏在一起,爭鬥不休!
濃濃的紅雲爬上了寶玉的面頰,他矛盾不安的立起身來,下意識的偷瞟了姨媽一眼,不料與中年美婦疑惑的目光在半空中碰個正著,別有深意的目光一碰即收,二人同時身形一顫,心中湧現無盡的羞澀與不安!
薛姨媽在羞怒之餘,寂寞的心田同時生出一絲莫名的異樣,自幼長在世家大族的她雖然端莊守禮,但耳濡目染下對豪門之家的不倫之情並不陌生,如今此事竟然發生在她自己身上,不由是渾身燥熱,思緒萬千,不知自己究竟是怒、是羞、還是…
寶玉忐忑不安,片刻之後見姨媽並未揭破自己的荒唐行為,方才安下心來,再也無心久待的他,藉口問道:“哥哥不在家?”薛姨媽嘆道:“他是沒籠頭的馬,天天忙不了,哪裡肯在家一。”寶玉道:“聽說寶姐姐有些不舒服,現在她可大安了?”薛姨媽道:“可是呢,前兒幾天看完你回家後,她就有些不舒服,現在一直也不見大好,但也沒有加重。她正在後面歇息呢,你去見見她吧。”寶玉便依言去了。
看著寶玉離去的身影,薛姨媽若有所悟,她最終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這個寶玉,那次在看他時,他在我懷裡的表現就有點不正常,這次變得更厲害了,他是怎麼了?病了後怎麼變得這樣?但我怎麼一點也不生氣、還到有些高興?”想到這裡,薛姨媽只覺得自己那成、久已枯萎的嬌軀陣陣滾燙,臉也變得紅暈了,不由暗自出神。
寶玉來到寶釵房前一看,門卻是關上的,就敲了一下門,一掀門簾邁步進去,先就看見薛寶釵正坐在炕上作針線,只見她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
罕言寡語,人謂藏愚,安分隨時,自雲守拙。寶釵抬頭只見寶玉進來,臉上一紅,連忙起身含笑答說“寶兄弟,前些時我沒有接你病癒出門,在這裡給你賠禮了!”輕柔的話語婉約悠揚,好似天籟之音鑽入寶玉心田。寶玉心神一顫,目光如受“牽引”般往寶釵的臉上望去,與寶釵四目相視,他只覺眼前一亮,無比巨大的震撼掀起了他心中無邊的波。
前兩天,寶玉在病中時,寶釵也去看過寶玉,一是那時看寶玉的人太多,絕大多數都是美女,寶玉就沒有仔細地看她,二是寶玉剛到賈府,心神還沒有安定,也沒有心思去欣賞美,因而對寶釵也不在意。
現在仔細看來,只見寶釵:美眸如水,幽清雅靜,幾縷睿智與靈慧在眼底閃動,玉臉豐潤、滑如凝脂,好似“玉環”復生,蕩人魂魄:秀髮高挽,飄逸之中隱現端莊聖潔,又如情堅貞的“昭君”再世!
寶玉強自保持著面容的平靜,心中卻在狂呼:“國天香!這就是傳說中的國天香!沒有想到讓我遇上了!”寶玉一面看,一面問:“聽說姐姐也病了,現在姐姐可好了?”寶釵好象也看出了寶玉眼神中不一樣的神,臉微紅,低下頭說道:“已經大好了,倒多謝你記掛著。”說著,讓他在炕沿上坐了。一面又問老太太姨娘安,別的姐妹們都好。
一面看寶玉頭上戴著絲嵌寶紫金冠,額上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身上穿著秋香立蟒白狐腋箭袖,繫著五蝴蝶鸞絛,項上掛著長命鎖、記名符,另外有一塊落草時銜下來的寶玉。
寶釵因笑說道:“成家說你的這玉,究竟未曾細細的賞鑑,我今兒倒要瞧瞧。”說著便挪近前來。寶玉亦湊了上去,與寶釵捱得很近,幾乎看到她雪白的頸項,還有她那微微出一點兒的脯,心動得幾乎要從口跳出來,寶釵見寶玉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就問:“你是怎麼啦?”寶玉一驚,怕寶釵發覺自己的失禮,急忙從項上摘了下來,遞在寶釵手內。寶釵託於掌上,只見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趐,五花紋纏護。寶釵細細看來,只見正面寫的是“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恆昌”反面則是“一除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看畢,又從新翻過正面來細看,口內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恆昌。”寶釵唸了兩遍,一回頭見鶯兒還站在一旁,就向鶯兒笑道:“你不去倒茶,也在這裡發呆作什麼?”鶯兒嘻嘻地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像是和姑娘的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說著向寶玉眨了眨眼。寶玉聽了,忙笑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有八個字,我也賞鑑賞鑑。”寶釵道:“你別聽他的話,沒有什麼字。”寶玉笑央:“好姐姐,你怎麼瞧我的了呢。”寶釵被纏不過,因說道:“也是個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所以鏨上了,叫天天帶著,不然,沉甸甸的有什麼趣兒。”一面說,一面解了排扣,從裡面大紅襖上將那珠寶晶瑩黃金燦爛的瓔珞掏將出來。
寶玉的眼睛又看直了,穿了襖子還不覺得寶釵的部有何特殊之處,她這下解開了大紅襖之後,出雪白的一截脖頸,並把她高聳、豐滿、傲然立玉峰的輪廓表無遺:“天啊!
這真是上天把萬千寵愛集於一身了!寶釵長相是國天香,她內裡更是驚人美麗,是一內外俱佳、萬里挑一的美人!”寶釵似乎發現了寶玉的失態,她也沒有生氣,而是把衣服向上提了一提,把出的脖頸遮住,把鎖送到寶玉面前說道:“這就是我那鎖了,也沒什麼稀奇的。”寶玉忙託了鎖看時,果然一面有四個篆字,兩面八字,共成兩句吉讖,寫的是“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寶玉看了,也念了兩遍,又再念自己的兩遍,因笑問:“姐姐這八個字倒真與我的是一對。”鶯兒笑道:“是個癩頭和尚送的,他說必須鏨在金器上…寶釵不待她說完,便嗔她不去倒茶,一面又問寶玉從哪裡來。
寶玉此時與寶釵就近,只聞一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竟不知系何香氣,遂問:“姐姐的是什麼香?我竟從未聞見過這味兒。”寶釵笑道:“我最怕香,好好的衣服,的煙燎火氣的。”寶玉想起鶯兒所言,把鼻子在寶釵身上亂聞,得寶釵直往一旁讓開,口中嗔道:“我身上那有什麼香氣?怎麼這麼亂聞?”寶玉聽了她話後,便問道:“既如此,這是什麼香?它是從那裡來的?”寶釵想了一想,笑道:“是了,是我早起吃了丸藥的香氣。”寶玉笑道:“什麼丸藥這麼好聞?好姐姐,給我一丸嚐嚐。”寶釵笑道:“又混鬧了,一個藥也是混吃的?”一語未了,忽聽外面人說:“林姑娘來了。”話猶未了,林黛玉已搖搖的走了進來,一見寶玉,便笑道:“噯喲,我來的不巧了!”寶玉等忙起身笑讓坐。寶釵因笑道:“這話怎麼說?”黛玉笑道:“早知他來,我就不來了。”寶釵道:“我更不解這意。”黛玉笑道:“要來一群都來,要不來就一個也不來,今兒他來了,明兒我再來,如此間錯開了來著,豈不天天有人來了?也不至於太冷落,也不至於太熱鬧了。姐姐如何反不解這意思?”這裡薛姨媽已擺了幾樣細茶果來留他們吃些酒水。寶玉道:“不必溫暖了,我只愛吃冷的。”寶釵笑道:“寶兄弟,虧你每家雜學旁收的,難道就不知道酒最熱,若熱吃下去,發散的就快,若冷吃下去,便凝結在內,以五臟去暖他,豈不受害?從此還不快不要吃那冷的了。
“寶玉聽這話有情理,便放下冷酒,命人暖來方飲。黛玉磕著瓜子兒,只抿著嘴笑。可巧黛玉的小丫環雪雁走來與黛玉送小手爐,黛玉因含笑問他:“誰叫你送來的?難為他費心,那裡就冷死了我!”雪雁道:“紫鵑姐姐怕姑娘冷,使我送來的。”黛玉一面接了,抱在懷中,笑道:“也虧你倒聽他的話。我平和你說的,全當耳旁風,怎麼他說了你就依,比聖旨還快些!”寶玉聽這話,知是黛玉藉此奚落他,也無回覆之詞,只嘻嘻的笑兩陣罷了。
寶釵素知黛玉是如此慣了的,也不去睬他。吃完飯後,他們幾個人又玩了好一會,待天快黑後,黛玉因問寶玉道:“你走不走?”寶玉乜斜倦眼道:“你要走,我和你一同走。”黛玉聽說,遂起身道:“咱們來了這一,也該回去了。還不知那邊怎麼找咱們呢!”說著,二人便告辭。話說寶玉與黛玉二人離了梨香院,一同回去,路上寶玉道:“好妹妹,有幾不見了,不知妹妹近可好?”黛玉道:“你呀,這幾快活得很呢,還記得我這個妹妹嗎?”寶玉道:“這可冤枉死我了,我又怎敢忘記妹妹呢?──實在是前一段的病還示好透,太累了。”黛玉笑道:“你呀!二人談談笑笑,不覺已來到了賈母處。賈母尚未用晚飯,知是薛姨媽處來,更加喜歡。
讓他們倆人一同吃完晚飯,後因見寶玉吃了酒,遂命他自回房去歇著,不許再出來了。來至自己的臥室。只見筆墨在案,晴雯先接出來,笑說道:“好,好,要我研了那些墨,早起高興,只寫了三個字,丟下筆就走了,哄的我們等了一。快來與我寫完這些墨才罷!”寶玉忽然想起早起的事來,因笑道:“我寫的那三個字在哪裡呢?”晴雯笑道:“這個人可醉了。你頭裡過那府裡去,囑咐貼在這門斗上,這會子又這麼問。我生怕別人貼壞了,我親自爬高上梯的貼上,這會子還凍的手僵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