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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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之際，正好和從側門走出來的男子四目相望。視線會的瞬間，兩人的目光糾纏，表情有掩不住的訝異。

“好久不見。”允玥揚揚緻的眉，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打招呼，簡單的一個動作、一句問候竟要如此費力。

譚耀倫毫不避諱的瞅著她雪白無瑕的嬌顏，許久，很低很沉的吐出一句:“你的神不錯。”她離開後，他偶爾會想起她，希望她過得好，別再為情所困。

原以為她只是個驕縱又無理取鬧，空有外貌卻沒內涵的大草包。

相處後，才知道她其實很軟弱、缺乏安全。

而且通英法等多國語言，對文學、經濟、政治和時尚都有一番見解。

多認識她一分，對她的偏見就消弭一些。

她就像一朵嬌貴的名花，需要更多的愛與關懷，悉心照料。

對著他疲倦的面容、聽著他低嗄的聲音，她的心沒來由的泛起淡淡酸楚。

“比起你，算是不錯了。”至少，她的家人平安健康，沒什麼值得她掛心的。

“那很好。”他淺淺的笑意，如星般迅速隱沒。

冷空氣裡飄浮著陌生與疏離，卻又沒人開口道別，結束偶然的巧遇。

“你的傷…還好嗎？”瞥見他手上包紮著繃帶，臉上也有幾處傷痕，想到早上不小心看到的新聞報導，她很自然的脫口而出。

“沒事。”譚耀倫一語帶過，並不打算多談傷勢。

允玥吶吶的點點頭，努力找話題。

“你的…”她斟酌用字。

“你太太呢？沒陪你來？”他頓了下，全然忘記自己曾經為了終止合約，所編造的理由。猶豫片刻，他敷衍道:“她有事。”答得煞有介事。

允玥隨口應了聲:心微微了下。

曾經非她不可的身分，已被其它女人取代。她厭惡自己總是對此耿耿於懷…

“來探望我媽？”他問。

“嗯。她還好嗎？”她出自內心的關切，沒有絲毫矯情。

簡單尋常的問題宛若一把利刃，每每有人問起，他只能默然，並非存心隱瞞實情，而是事實殘酷到至今他都還無法接受。

他還在調適，即將失去的恐懼籠罩著心頭，頭一次，他到束手無策，只能聽天由命。

他痛恨這種無能為力的覺。

相較於生命的重量，爭名奪利顯得微不足道。

這幾天，他反覆思索，做出了一個也許將會改變一生的重大決定…

“連我也不能透啊。”允玥以勉強的笑容掩飾無以名狀的失望。但僵硬的語氣，仍舊洩了她的真實受。

“也對。畢竟，我們連朋友都稱不上。”她笑得好燦爛。

譚耀倫卻被她眼中閃爍的淚光，深深撼動，不敢妄自揣測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於是，又是一陣冗長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