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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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哥兒這緊張的傢伙,神秘兮兮的壓著聲說:“九千歲派人過來通報,要你馬上著裝,他等會兒開席宴客,指著要你陪席呢!”華星北對湘瑤雖絕,對我可寵上了天,怎麼會為了什麼貴客,大清早的上門叫我準備呢?湘瑤和祺哥兒也是覺得不對勁,才這麼催我,我最怕惹事了,當然乖乖起,嘟著嘴讓人給我梳理。
等穿戴好,坐在鏡臺前等叫傳,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就是昨天那一套,祺哥兒從沒那麼心的,今兒個是急壞了嗎?
“祺哥兒,這衣服該換一套穿吧?”我可是京城名旦吶!這麼窮酸似的,兩天穿戴一模一樣,象話嗎?
“我知道,可這是九千歲指示的。”華星北最會搞鬼神!無聊到家的一個人。什麼為了我茶飯不思,積憂成疾,見了我心生愛重,又不捨相,聽聞張爺對我拳腳相向,還上定南將軍府請張爺對我多加憐惜…
這種事華星北做多了,倒更顯他對湘瑤冷落。他曾經說:“琴官有時看人好象恨恨的呢!”我只會看他看到眼底含恨,為湘瑤含的恨。我就是喜歡一陣冷一陣熱的待華星北,看他跟湘瑤一般痛苦,我才解的了恨。
其實我也知道,這些大老爺們中,只有華星北對我算的上真的多情,他就是要叫我陪宿,我也沒有資格說不,連張爺也不會吭氣的,可他沒有。
他也不像張爺那樣著要我做他的獨寵,這是因為他把我當個人看,他讓我有自己的想法,希望我心甘情願跟著他。
可他傷了我湘瑤的心,我就不能不恨他。要到了最恨他的時候,我就陪他喝酒,給他唱戲,賴在他身上撒嬌,用手撥著他的慾望,到他壓抑的幾乎崩潰,就要欺身壓上之際,天真嬌憨的咬著他耳問:“九爺怎麼不學學張爺?就用強的琴官也只好認了…或是學學劉公子,逗的我心神盪漾,隨他擺…要不,那幾個上不了您眼的老爺,偷偷摸摸,就著牆角樹陰壓了琴官…琴官不敢不從的。”輕輕柔柔的幾句話,能將他滿面一淋,頓時青白不定,只好耐著子說:“我怎會對你行出如此不堪之事?倘若將來你願意將心許了我,那時再要你身子也不遲。”我總笑著小步跑開“九爺的話我聽不懂呢!只有湘瑤這人才懂的了您。”
“我的一片心,沒人能懂的!”華星北總是不服氣的回說。
華星北啊華星北!你知道嗎,湘瑤很懂你有多難受的,你的煎熬,他點點滴滴的嘗著,他又比你委屈上千萬分,你的情愛說來風漫,他的情愛,我們的情愛,卻只是荒謬可笑。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萬人嘗…不過是花選上的名旦吶…湘瑤是花魁,我就排在他下一位。我們一共有六個,其它四位我都認識的,應酬時常遇上,下了戲又不陪酒時,就只有我和湘瑤相依為命了。
他們不願和我們結,說是往我和湘瑤身邊一站,旁人只看的見我們。京裡大老爺開席時,為了顯場面擺闊,總要請幾位紅旦陪坐,那些中等一點的官兒,倒要巴結我們,能請的上花選中的戲旦,那可是出盡風頭了。
我們有女人的相貌,卻沒有女人那麼多忌,奇怪的是,曾有老爺告訴我,其實男孩子的身體叫他更著。華星北今天是請了誰?不叫湘瑤,倒指著叫我,也不知有沒有叫其它幾個。
“大轎到了,琴官來吧!”湘瑤握著我的手讓我站起來,我想他其實很難過,也想知道為什麼華星北不叫他光是叫我。站上門口,我愣住了,來的人一把紅紙傘捧著,傘外紅緞紮了,一片紅,紅的我心驚顫。
“開傘?”湘瑤笑著問我,讓不讓華星北派來的人撐起紙傘?今天沒下雨,可照規矩,老爺們連轎帶傘送過來,頭一次問小倌陪宿,要是我點頭開傘,今夜就不回來了。
這是跟上有頭有臉的人,規矩多,頭一次他要你陪宿,還得先聲明:“這是你情我願,你自個兒點過頭的,可不是我迫。”紅的小倌才有這份待遇,要是一般黑相公,給他師傅送幾吊錢也就夠數了,給子婊撐什麼傘吶?倒從來沒聽說誰敢不點頭開傘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下次再來的就不是傘了。
“我想找張爺…”這時候,只有他頂的了事。
“琴官,別讓九爺跟張爺槓上了,你乖乖去吧?要真不想,就不開傘也可以的。”
“從沒人敢不開九爺的傘,你捨得我給他掃面子嗎?”我看著湘瑤,覺得無奈又覺得替他心疼,就這麼著,他送我上他愛人那兒去了?
“琴官…不如…你開傘吧?”湘瑤卻替華星北無奈又心疼,他想,華星北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我要拒絕,華星北肯定失望極了,而且華星北也丟不了這個臉。
“湘瑤,這是為你。”
“九爺待人很溫柔的,你別怕,啊?”湘瑤輕輕的安著,臉上還是笑,笑的很憂鬱。
“一點也不怕的。”我往他耳親了一下,偷偷說:“笨湘瑤,跟過張爺我還能怕誰呀?”來的人有兩個走近了“公子開傘嗎?”我把頭微微一點,頭髮上叮叮噹噹的金簪玉墜搖晃著。
“涮!”大紅蠟紙傘像花一般開在我頭上,陽光映下,我一身都紅了,湘瑤站我身旁,看來像眼眶也紅了。
“有請公子上轎…”掀轎簾的人高喊一聲。我奇怪他為什麼不說:有請姑娘上轎,現在要去幹的事兒原本應該是女人才會幹的。***華蓋翠珠八人轎,兩匹白俊紅鑾玉帶馬開道,華星北可是玩真的了?以前還沒那麼紅時,常有老爺是叫過湘瑤又叫我的。
可現在能叫、敢叫我們的人也不多,而且捧我們的主子不一樣,張爺向來只叫我,華星北向來只叫湘瑤,劉彤總是到廣寒宮來找我們,卻只有我讓他上我的。
有種山雨來風滿樓的覺。我在外頭接客,張爺自然不會不知道,他不吃味,在他眼底那些人跟他,是天和地的差別,我連他都不愛的話,其它人怎麼入的了我眼?就入了房,他也不相信有人能跟他比。
可華星北又有點不同,平時聽說在朝庭裡,華星北跟他之間,就有點比較的味道。到了我這官服一脫,兩人摯好友似的,桌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我知道那兩人還是較勁著。
張爺先要我的人再要我的心,華星北則先要我的心,再要我的人。他們過招是不動聲的,談笑間把琴官這兩個字講的像“杯子”
“茶壺”
“碗筷”那般自然,好象我不是個人。有時我搞不懂他們是真想要我,還是想掙一口氣,或許兩者都有吧。
進了千歲府裡,又換了肩轎,搖啊搖,搖過遊廊,搖過山水,搖過緻畫樓,搖過不知名的奇花異草,總算讓人從轎上扶下來。
“大爺、九爺,人來了。”我嚇的幾乎沒軟了腿,那雙眼,夢魘裡糾纏的那雙眼,竟然又出現了。跟華星北坐在涼亭裡,滿桌的小菜,像是都沒動過。
“琴官過來呀。”華星北柔聲招呼著“都開了我的傘,還不好意思嗎?”那人臉一點沒變,但我看他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琴官給爺們請安。”如果現在叫我唱曲子,我肯定唱不出來了。
“來。”華星北親膩的牽著我手“見過大千歲。”
“琴官給大千歲請安。”原來這就是大千歲華風雲?聽說這人冷面冷心,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嗯。”華風雲只輕輕點了頭,連笑都不笑一個。
“琴官架子大的很,今天總算答應開我的傘了,大哥看看,這小東西晶瑩剔透,往弟弟這裡藏著,不算辱沒了弟弟吧?”這什麼意思?華星北從來也沒有問過我開傘的,何來“總算”之有?還有那“藏著”兩個字,誰允了他的?華風雲冷眼打量著我,最後總算笑了,笑起來比不笑還可怕,那張臉俊是俊,但帶上威風,好象他一動動,全身帶著一股氣壓人,我看華星北也有點怕他的。
“昨晚我看上的就這小東西,今天九弟馬上說要納他入房,原來九弟是有意給做哥哥的下馬威了?”這人怎麼這樣子說話?!華星北好象很驚訝“大哥說的是琴官嗎?我當大哥說的絕美童是花魁湘瑤。”那瞬間,我懂了。華星北跟張爺還能制衡,他不急著搶我。但昨晚一瞥,大千歲也動了心,華星北自然知道只有我會從張爺家坐轎子出來,華風雲一說,他便緊張了,想的什麼鬼法子,讓我穿上昨晚的衣服,明明白白告訴大千歲:“昨晚就是他,沒錯。”可又讓我開了他傘,意思是再告訴他大哥:“可惜這人我要了,他也肯跟上我,看,他開了我華星北的傘,我可是按規矩來的。”但他扯上湘瑤幹什麼…這畜牲!他是要告訴華風雲,還有個長的比我琴官好的,是花魁湘瑤,讓他大哥找湘瑤去,別跟他來搶我!湘瑤!他將你給賣了!你為他的淚,他可珍惜過嗎?你為他守身,他卻要將你送上別人的!
***悲慟到了極點,我心裡反而冷了下來,笑盈盈的對華風雲說:“昨晚在街上見了爺,一個晚上讓琴官輾轉反側,思念不已,想不到今天能再見到爺一面,琴官就是死也甘心了。”華星北臉上的驚訝藏都藏不住,他一定想,這琴官搞什麼鬼?居然讓他下不了臺。哼!華星北,你滾一旁去吧你!我大著膽子上前去拉華風雲的手跪下“琴官要知道今生還能見上您一面,也不願答應了九爺開傘的事。
如今只願大爺別看低了琴官,還求大爺勸勸九爺,琴官實在是不敢不答應,其實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求大爺做主。”華風雲瞧了華星北一眼,那一眼雖瞧在他身上,卻讓我也到壓力沉重。
他倒不說話,又把眼光轉回我身上,伸手拔掉我頭上的珠寶飾物,把我頭髮放下後又捧住我的臉“好,你往後就跟了我吧。”
“謝謝大千歲偏憐。”我笑了,笑的得意。
“大哥!”華星北急了“他、他是風塵戲旦吶!”
“跟上了我,就不是了。”華風雲把我拉起來“往後只有我能動琴官。你住的地方叫廣寒宮?”我點頭。
“招牌摘下來,戲不準唱了。月例我讓人送過去,你不準擅自出門,等我安排好新的地方再帶你離開。”我的笑凍結在臉上,不明白到底我給自己惹上什麼麻煩呀?那席酒陪的我胃裡打結,九爺連像平常那樣緊盯著我都沒有,偶爾一眼掃過,眼底全是哀慟,倒像我對不起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