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遊子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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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遊子評孫臏待先生,無所底裹遮飾,真如父母一般。但看答龐涓雲“先生之命不敢違”這句便是。其於惠王處則雲“村野匹夫,過蒙聘禮,不勝慚愧”等語,雖是謙言。總屬朴茂處來,同一初見,龐涓便只是夸誕。
龐涓殺孫臏,甚為極易,蓋孫臏乃毫無底裹,且惠龐涓舉薦之恩,正思報答耳。他那裡還省著要害彼哉?孫臏所以不即見殺者,幸有兵秘,早為龐涓告也。鬼谷所以即索原本,不肯留於孫臏者,早為臏今解厄故耶。
孫、龐二人,奉令佈陣,一閒一忙,文情如畫。臏堪然若守山門之彌勒,涓蕩似處馬廄之獼猴。私下探取陣法,疾忙走報惠王,遮掩一時,後人可恨。
龐涓設計害孫臏,人皆以為巧。吾以為孫子太弛,更有惠王之偏聽。故至此耳。如今之世,勤人多富而狡吝,懶人多貧而無滯,小人多儉曲有黨相,援君子多懶,直無備人危。
孫臏既刖,廢尚不疑,及龐涓所為,反食圖報,天幸有此誠兒洩謀。不然繕寫一完,不死何俟!縱有錦囊,未必便思展看。然則誠兒,乃孫臏莫大恩人,堪與鬼谷先生並馳。臏後為仙,魏國滅亡,不知曾有報德否?
先生雖有詐風魔錦囊指示題目,但此篇大文字實為難做。以忠直人在狡猾小人面前詐作,使其必信為實。此在九死中討其一活,啖取狗矢土塊如常,與越勾踐庾黔婁等,同謂異事。
假使孫臏雖以佯狂,誰信龐涓?苟延命於時耳,又兼地方,每具報所在。若無墨翟師弟熱心聞齊,豈能輕離魏地!一成之錦囊,二成之誠兒,三成之墨翟師弟,斯脫此火坑,益見解厄之難。
威王捷之人,聽鄒忌罷聲,沉洏封即墨烹阿大夫。今以兵取孫臏於異國,不顧彼此矣,田忌屬赳赳武夫,能設謀計取,正是人不可輕測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