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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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刀砍落的大漢聞得笑聲之時,雖是面一變,但手中長刀仍然電掣般砍落,石牆縫隙中一細竹子“嗤”一聲刺出,竹尖從白衣少女頭頂刺過,恰好擋住長刀,微響一聲,那把鋒快的長刀不且沒有砍斷這細竹,反而被細竹子上的一股勁道彈起老斑。
一條人影從口上半截的空隙中躍出來,宛如飄棉落絮般無聲無息的站在白衣少女身邊,他的動作極快,反手已出那竹子,呼一聲斜劃出去,恰恰挑中另一柄長刀。
他覺出對方這一刀招猛力沉,大有置他死地之意,頓時然大怒,泛起滿腔殺機。
只見他手中竹子像靈蛇般顫動刺出,快如電光石火,教人難以瞧得清楚。
一個持刀大漢慘哼一聲,已被竹尖點中口要,一跤跌倒,頂著斜坡骨碌碌滾下去。
餘下那名持刀大漢趕快躍退,與為首的大漢會合。直到此時,他們才瞧清楚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頭髮蓬鬆,鬍髭滿面,一身衣服又汙髒又破碎,事實上,此人身上只有一條短褲,其餘外面衣褲全部破裂不堪。
但他雙目中神?奕奕,而且一看而知年紀甚輕,最多隻有二十來歲,意態軒昂,氣概英雄,完全不似一個山居落魄的野人。
他目光凌厲的望住對方兩人,怒聲道:“原來號稱替天行道的銀衣幫,盡是強梁兇橫之輩,視人命如草菅,嘿!嘿!”那持劍大漢沉聲道:“你既然得知敝幫威名,那就好辦了,你報上萬兒來吧!”那形如野人的軒昂少年踏前幾步,朗聲大笑道:“別人怕你銀衣幫,我朱宗潛卻很有意思跟你銀衣幫碰一碰,來吧!把底下那?也叫上來,我要憑這竹子。把你們通通留下。”持劍大漢微凜忖道:“莫非這朱宗潛已煉到折竹當劍的地步?若是如此,我們再來一百個也不是她的對手。他的名字從未聽人說過,敢是假的?”他表面不動聲,緩緩道:“何須以三敵一,你未免太自負了。區區樊誠,雖然在敝幫中只是個小頭目,但還不把尊駕放在眼內,你亮兵器吧!”這樊誠到底是個老江湖,這刻不動聲的試探對方原木是不是使劍的,如若是練劍之士,他便準備設法撤退。但聽朱宗潛應道:“笑話,對付你們也得使用兵刃的話,我就乾脆回家抱孩子去,還說什麼遊俠江湖?閒話少說,快快動手。”樊誠冷笑道:“少吹牛,提防風大閃了舌頭。你若是使劍的,老子把劍借給你使。”朱宗潛忽然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不安的光芒,他沒有聽進對方的話,心中只湧速戰速決之念。當下大步上前,細竹一抖,發出尖銳劈風之聲,迅快向持刀大漢攻去。
這一出手,但見他氣度堅凝,細竹劈出之勢,凌厲無匹,但姿態卻十分瀟灑飄逸,甚是悅目。那持刀大漢急急揮刀封架,手法極是雄健。但見長刀電掣般翻起削中細竹,卻嗡一聲彈了回丟。那細竹毫不留情,嗤一聲刺入他咽喉要害,頓時栽倒,滑向坡下。
朱宗潛一邁步間,手中細竹疾攻樊誠,他那急於誅殺對方的神情完全無遺,使得樊誠既驚又疑,不知他何故如此懷恨?細竹破空刺到,樊誠見他來勢兇毒,趕緊使平生絕藝,一招”奇兵突出“,劍反刺對方臂間要,以攻代守。
朱宗潛細竹去勢毫不停頓,對敵反擊之威,視如無睹,似是決意與敵人拚個同歸於盡,他這股氣概,登時震懾住樊誠,使他猛一失驚,劍勢略滯。哧聲微響,樊誠口要被襲,一仰天跌倒,那朱宗潛卻在間不容髮之際側身避讓敵劍,劍鋒過處,把他側破衣削落一塊,端的說得上是險到極處。
朱宗潛連斃二敵之後,長嘯一聲,舉步奔落斜坡。底下那個持刀大漢一瞧連樊誠也走不上一招,駭得拔腿便跑。朱宗潛身法奇快,霎時間,已越過斜坡。以他這等速度想追上那持刀大漢,本不是難事,然而他卻在堪堪趕上之際突然停住腳步,凝立不動。
轉眼間,那銀衣大漢已奔出谷外,身形消失不見。朱宗潛站在那兒動也不動,白衣少女發覺情形不對,訝疑的站起身,默默奔下斜坡,走到他的身邊。那白衣少女在朱宗潛的身邊一站,便聽到他沉重急促的息之聲。這才明白他為何忽然停步不追,同時也恍然明白,何以急於殺死對方,敢情他身上有病,自知快要發作,所以須得馬上解決了對方,如若不然,那就只好等死了。
她的瞟他一眼,轉到他對面,但見他面赤紅如火。不過雙眼仍然清醒的睜開。
她向他比了幾個手勢,一問而知乃是詢問他何處痛苦以及該怎麼辦的意思。朱宗潛心中仍然清醒如常,但全身炎熱難當,有如投身洪爐之內一般,四肢早已麻木不仁,全身不能移動,他見那白衣少女比劃手式,心想她原來是個啞女,只不知聾不聾?但這刻他已不能比劃手勢,甚至連說話也十分艱苦。他吃力的道:“我不要緊…過兩三個時辰就會痊癒…”白衣少女歡悅昀向他一笑,用手勢問道:“我如何幫忙你才好?”朱宗潛勉強支撐著不讓自己昏過去,道:“你快走…銀衣幫的人一會就會趕到。”他接著呻數聲,又道:“快走…我就要失去知覺…不能出手幫助你了…”白衣少女不為之怔住,她深知朱宗潛若在銀衣幫手中,那是非死不可。
而他居然不要自己幫忙,只叫她快走,這等心地懷,當真是舉世罕睹,更是她自從踏入江湖以來第一個真正對她好的人。
朱宗潛已支持不住,身軀向後便倒,白衣少女張開兩臂抱住他,但覺他全身滾燙之極,好像抱著一團火。但她卻咬牙熬忍著,不肯放手。
她把朱宗潛抱了起來,放步奔去,一會兒就出了此谷。放眼望去,但見丘陵起伏,荒野綿延,遠處都堪以躲藏,當下心頭一寬,迅即奔去,她的體形雖是嬌小,剛才面對銀衣幫之人又如此怵弱,但力量卻不小,抱著朱宗潛奔跑之時,一點也不顯得吃力。
奔出數里,忽見一條淺溪,蜿蜒山野中*她立刻跳落溪中,涉水向下遊走去,此舉一則可以消滅奔走過的痕跡,二則這條淺溪兩邊都是樹木茂草並生,人行其中,遠處的人絕對瞧不見。
沿著淺溪奔行了數里,但覺懷中朱宗潛身上烤人的炙熱,已經減退,她已累得一身香汗,疲乏不堪。記得在奔逃之際,有幾次差點受不住他身上的炙熱而把他放下,現在終於熬過了。
她曉得自己必須趕快休息一下,否則便將支持不住而昏倒。當下奔上岸邊一塊平坦草地,輕輕把朱宗潛放下,伸展一下四肢,便坐在他的身邊,收攝心神,開始運氣調息。
過了不久,她發覺不對,睜眼一瞧,只見朱宗潛不住的發抖,面慘白,似是十分寒冷。她頓時泛起滿腔憐憫之心,趕快把他抱起來,用自己的身軀緊貼著他,盡力使他溫暖。
霎時間,朱宗潛的身體越來越冷,不久簡直踉冰塊一樣。
這還不大要緊,最要命的是他好像能收對方的體溫,因此,不到片刻功夫,白衣少女已冷得面無血,全身上下都顫抖個不停。
當她冷得幾乎僵死之際,腦海中不閃過暫且放手躲開之想。但又想道:“連我也冷得熬受不住,他的痛苦定必百倍於我,豈可在這等時候離棄了他?”她真是冷得死去活來,終於昏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轉,但見自己仍然睡在朱宗潛身上,兩人的體溫都恢復常態,而她卻到極度疲乏,好像曾經不停的披星戴月,跋涉千山萬水一般。
朱宗潛仍然昏睡如死,白衣少女想道:“他這病奇怪之極,一熱一冷都兇得很,而我也累得筋疲力盡,若然不想一同被虎狼吃掉,須得找到有人煙之處求助才行。”當下勉強爬起身,穿過樹叢,奔上一處丘頂,放目四望。但見東北角上有一股炊煙,從樹林後升起,想道:“若是追出之人,定必帶著乾糧食用,怎肯生火燒飯出形跡,我且前往碰碰運氣…”她回去把朱宗潛背起,向東北角奔去,好不容易穿過樹林,但見山坳處有一排房屋,大已坍破不堪居住。左苜的一家尚還完好,大門開著,炊煙從屋後升起。
白衣少女硬著頭皮向那間屋子走去,到門口向屋裡一望,只見一個老人蹲在後門,想是照顧灶間柴火。
她心頭稍寬,舉手敲一敲,那老人轉回頭,訝道:“你們怎麼啦?”白衣少女把朱宗潛放下,同他比劃手勢,老人毫不糊塗,一看就懂,說道:“這人生了重病,一時冷一時熱是不是?好,你們進來吧!讓他在上躺著,你們運氣還不錯,我老頭子幾十年來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眼下說不得也只好救他一命。”她把朱宗潛放在上,但見被褥十分潔淨,嗅不到一點老人家的氣味。暗想:這位老人家倒是乾淨得很,當下也坐在邊休息。
老人站在丈許外,遠遠望著病人,問道:“他忽冷忽熱之後才昏厥過去是不是?”白衣少女點點頭,老人又道:“只不知他發燒了幾,才有大寒大熱之象?”她搖搖頭表示不知,老人為難的道:“這就糟了,他昏厥如死,當是傷寒或厥症,如是傷寒,定先發熱數,方有厥象,繼而手足冰冷,是為陽厥之症,乃陰血不歸於陽氣之中,內熱而外假寒。此等之症,傷寒中最多,但傷寒之厥乃傳經之病,故先發熱數始行發厥。
兩者既然不同,便不可用傷寒之法醫治此等之厥…”他說得頭頭是道,白衣少女反而到寬,心想:朱宗潛合當得救。竟不意遇上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