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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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誕節，沒有雪花隨風飄，也沒有花鹿在奔跑，有的只是一陣陣冷入心脾的細雨，從中午開始下，到了傍晚，還沒有停歇。

韋捷心情不好。

家裡已經忙了好幾天，上上下下都在準備過耶誕。各式各樣絢麗耀眼的燈泡、綵帶，包裝美的禮物堆得到處都是，看在韋捷眼裡，只有“礙眼”二字可以形容。

既然最想看到的人不會來，他寧願整逃阢在房間裡，看書聽音樂睡覺都好，其他的都沒興趣。

韋家對這個小兒子的陰陽怪氣已經習以為常，反正韋正好和他互補，一回家就擾攘不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上一腳，從衣服怎麼穿到菜怎麼搭配、派對請客的名單到音樂要放什麼…意見超多，全家人都跟著團團轉，忙得不可開。

傍晚，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著來參加耶誕派對的客人出現了。已經打扮得明豔亮眼的韋，一身應景的火紅絲絨短洋裝，披著白披肩，一把火似的，飈進弟弟房間。

“喂，喂！”她叫了好幾聲沒反應，乾脆過去扯開昂貴立體聲無線耳機，對著弟弟耳朵大叫:“你還窩在這裡幹什麼？換衣服準備見客啦！”

“我又不是應召的，見什麼客？”韋捷面無表情，撥開姐姐的手，把耳機戴回去，完全不予理會。

“你幹嘛這麼冷冰冰啊，小小年紀就這麼老氣橫秋，小老頭！”韋踢他一腳“快點啦，我幫你選衣服，穿帥一點，今天晚上有很多人是衝著你來的呢！”小老頭充耳不聞，繼續聽音樂，低頭翻雜誌。

刷！雜誌被走了。

“你給我合作一點！aaron會帶他表妹安娜來，想跟你認識，你不準擺臭臉，聽到沒有？”這位aaron兄，正是韋現任男友，也是韋捷頭號看不順眼的對象，他覺得自己姐姐的眼光真是差到極點。

當下韋捷只是哼了一聲，依然不搭腔。

嗯，米黃薄衣、鐵灰長褲搭配起來很有書卷氣，簡單又有質，韋選好之後，丟到弟弟身上。

“快去換！”韋捷乾脆起身，手指一彈，本來趴在邊啃橡皮玩具的狗狗蛋糕馬上抬頭，烏黑的眼睛一亮。看見韋捷走到門邊還拿起了繫繩，蛋糕馬上一躍而起，衝到了走廊上，興奮地繞來繞去…哥哥要帶它出去散步！

“韋捷！你回來換衣服！外面在下雨啦！韋捷！”韋氣得直跺腳，一路追著弟弟下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超級不合作！誰惹你了嘛？”他開了大門就出去了，把裝飾得華麗耀眼、溫暖熱鬧的家丟在身後。

細雨中，韋捷帶著咧開嘴猛的蛋糕一路閒晃。天昏暗，路燈、庭園燈也都陸續亮起，一人一狗都毫不在意。他刻意要痺篇與賓客們打照面的機會，在外溜達了很久很久，就是不想回去。

衣服溼了，牛仔褲的褲管濺上泥濘，連他的濃眉、長睫上都沾染著雨珠，冷颼颼的，韋捷依然不在乎。

不知道走了多遠、晃了多久，終於，還是走回到家附近。大屋裡的熱鬧喧譁，襯得外面私家道路上格外安靜冷清。一輛輛嶄新拉風的名貴車子，顯示著客人們的財力與品味。

韋捷還是漫不經心地看過去，直到目光被一輛車引…

敞篷小跑車？

在這種天氣還開敞篷車的人，他只認識一個。

可是，她不是說沒辦法來韋家嗎？她的父親不是要來看她嗎？

韋捷的心跳開始加速，目光如電，四下搜尋著。

果然！一陣狂喜淹沒了他，讓他幾乎要窒息。

細雨中，一個嬌柔的身影，正倚靠著車尾，孤零零的。

長腿邁開，韋捷馬上了上去。

覺到有人靠近，葉正雙抬起頭，和韋捷打了照面。

連閃躲都來不及，一切都落入那雙年輕而犀利的俊眸中。

這一次，什麼化妝品、眼影都沒辦法掩飾了，那雙明媚的大眼睛正噙著晶瑩的水意，素淨的小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小雙？”韋捷一驚，大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肩“你怎麼會在這裡？發生什麼事了？你還好嗎？”語調中的濃濃關心，以及俊朗眉目間深切的憂慮，讓葉正雙又紅了雙眼，連鼻子都紅通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