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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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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那男人果真在她家的廳裡睡了一夜,只是雖然隔了道牆,可他那打呼的聲音還是穿牆而過,怕是比雷還要響。

還有,最讓她受不了的是,他那不停抓身體的聲音,是長蟲子嗎?

瞧他不修邊幅的模樣,真的很有可能。且那徹夜不停搔抓的聲音就像是小豹子太久沒有洗澡時有的,讓她不由自主地跟著癢了起來,導致在榻上翻了一夜,難以入眠。

清晨,天邊才泛出一點魚肚白,鄂多海就乾脆起身,去了後頭將臉抹淨,接著來到前頭,想趁嬤嬤未醒來之前將人趕走。

等她來到薩遙青跟前,望住他睡得極沉、還誇張地呈大字形仰躺,又張箸嘴打呼嚕的模樣,她又忍不下心趕他了。

於是收回那原本高高抬起、將要從他背上踢去的腳,她嘆了口氣,心裡想著,等會兒嬤嬤醒了,這人應該會自行離去吧。

跨過薩遙青擋路的長腿,她將前晚整理好、要拿到崁兒村去賣的獸皮和乾放進背囊裡,便出門了。

只是,沿著往村子的小道走了約莫兩刻鐘,當她邊走邊欣賞著頭從遠處山頂緩緩升起的美景時,後頭卻傳來腳步聲,她迅速反應地側過臉去看,居然是剛剛還睡得像頭豬的薩遙青!

她的腳程不算慢,他居然那麼一下就趕了上來,且肩上還扛著昨天的那頭大鹿?

撇過頭,鄂多海不想搭理他,可他卻越走越近,最後本是和她肩並著肩。

因他一直湊過來,所以鄂多海更是加快腳步想要甩掉他,只是,儘管她步伐越跨越大,且越來越快,卻全然起不了作用;他就如同一道影子般緊緊貼著她,亦步亦趨,連大氣都沒一下。

擰起了秀眉,心裡起了嫌惡,她乾脆開始小跑步;只是跑著跑著,眼角餘光裡卻還是可以看見他那兩隻穿著嬤嬤給的布鞋的大腳。

最後,她猛地停住腳步,並對那來不及反應停下、因而稍稍超前,卻立刻折返到她身邊的人說:“你跟著我作啥?路很寬,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可惡,他不,她都了!

“是你家嬤嬤託我賣掉這頭鹿,我不跟著你,賣完鹿怎麼把錢給你?”他是在老嬤嬤的叫喚下醒來的;她跟他說鄂多海出了門,如果他跟得上她的腳程,就麻煩他將鹿扛去賣,好換些實用的物品回來。

“那鹿不是我獵的,你要賣不賣都不關我事。”她又開步走。

“你獵的那頭鹿是因為我才被狼叼走的,你的狗也是因為我才被狼咬死,這頭鹿就當賠罪吧。而且你一個女人,這頭鹿你是扛不起來的。”他又跟了上去。

“是女人又怎麼著?整頭扛不起來,我不會支解了再搬嗎?”她目光對著前方,腳下不停。她厭惡極了這種開口閉口就男人女人的說法,那好似在說女子一出生合該就是次等的、孱弱的。

“人和獸一樣,獸有分公母,人當然也有分男女,光力氣就不一樣了。”他講得天經地義似的,徹底忽略鄂多海臉上不悅的神情。

“人有腦袋會想,獸沒有,怎麼會一樣?”

“你怎麼知道獸沒腦袋?”

“你不是獸,又怎麼會知道他們有腦袋?咱家小豹子除外,我知道牠有,跟那些腦殘的人比起來,牠聰明多了。”她意有所指。

腦殘的人?她這是拐了彎在罵人是吧?薩遙青腳步頓了下,但想想應該不是指他,“還好我不是人。”他繼續跟。

他那句喃語換來鄂多海一瞪,心想這人怎就這麼怪里怪氣,拐彎罵了他,非但不見他生氣,反倒說自己不是人?

罷了,早知道他是個深山野夫,跟他多說上一句話,只會氣死自個兒而已。

於是她不再說話,自顧自地走,而也因為被人跟著,所以走得快,所以一會兒就到了崁兒村。

在村界停住腳,她對他說:“這村子不歡外地人,你東西放著,人可以滾了。”

“不就是個小村。既然有路,難道不能走?是在據山為賊嗎?”薩遙青一臉不以為意,且執意要跟,是以鄂多海只能默聲繼續前行。

崁兒村,座落在離她家遠遠的另一個山邊,有著上百戶人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自己的營生,但也和鄰近的夏水村與壯圍村互通有無;三個村莊兜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寨,放眼幾個山頭的人們,不管是作農放牧或如她們一般的獵戶,都是圍繞著這個寨在生活。

據嬤嬤說,其實離開這山坳,翻過那終年堆雪的山巔,上頭曾經是個叫做吐蕃的異族國度,再往下走到土的盡頭,則是個漢人當家的泱泱大國;那裡的人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異禽珍獸稻麥谷作,用的是瑰麗美的雕陶瓷。

不過最令嬤嬤嚮往的是那放眼無際、湛藍到可與天比美,個頭比池大、比湖寬,花翻得像朵朵白雲,一種名叫海的絕美之地;還說那是當初幫她取名兒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