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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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拿起一個陳舊的瓷瓶給致中,那瓷瓶有巴掌大,瓶身是寶藍的,相對兩面繪著兩具銀的人形輪廓,沒有五官也沒有服飾,只用簡單筆觸勾勒出人體外形。
“我不能告訴你這藥的功效,不過我保證跟你心中的兩個希望一定有一個相符,反正世事都是刀之兩刃,好事也許隱藏禍端,壞事或許含帶吉兆。你自個考慮要不要使用,我不能決定你的命運。”老婦慎重的望向致中。
“這是讓我跛腳康復的藥嗎?還是讓我變成透明人的藥?阿嬤,你就告訴我吧!”致中央求道,他心中知道變為透明人的想法太過無稽,這藥比較有可能是使他復原的藥,他希望得到老婦的確定。
“說過不能說的嘛!有些事該留給老天爺決定,我不能逆天而行呀!人的命運得靠自己決定…好了!付我五千塊錢吧,我要關門了。”老婦伸出枯掌向他要錢。
“唔…真的不能說?呶…錢給你…怎麼才三點多就要休息了?這樣賺的錢夠你開銷嗎?”致中遞過五千塊,很納悶的問。
“桀桀…小夥子這你就不知道了,阿嬤今天該賣的東西賣了,不趁早打烊休息還等什麼?”老婦尖細的嗓子笑了起來。
邊笑還邊揮手要致中離去,致中眼看問不出所以然來,只好悻悻然離開。***致中把玩著手中的寶藍瓷瓶,心中有些忐忑,倒出裡面的藥丸,丸身像小時候玩耍的玻璃球一般大小,通體火紅,聞起來帶點杏仁香味。瓶裡就僅僅這麼一粒,但一粒也就足夠了。
無論是治療跛腳或者是變成透明人,一帖見效就再不須第二粒了!等等!要是變成透明人後無法變回原狀,那可怎生是好?難道一輩子以沒有形體之身過子嗎?
像一個遊魂,或者像飄蕩在塵世的一股意識?那不孤寂的要命!可是搞不好它真能治癒自己的跛腳,讓自己回覆過去意氣風發的子,給自己全新的人生。
這四年來殘疾一如附骨之蛆,一丁一點的蠶食掉自己的自信與鬥志,讓自己渾像個邊緣人般苟活於人間,食不知味、生不如死,那還不是活脫脫一具行屍走,離遊魂又有多遠?吃吧!
致中心裡這樣想,如果真成為遊魂也壞不到哪裡?最起碼不用像現在一樣承受許多同情與憐憫的眼光,那滋味讓人極度自卑,況且,搞不好這藥丸還是治癒自己殘疾的靈丹妙藥哩!真要好了。
自己便可以放手追求玉婷,如若不然,自己也可以像風一般隨在玉婷左近,如影隨形、常伴玉人。那瓶身上的兩道人形在光燈下綻放著銀光,人形站成大字形,兩掌在頭上擊合,好似正拍掌鼓勵自己放手一試。
致中的臉動成玫瑰,膛裡的心臟烈跳動著,對於這個攸關一生的決定,他已經有了決定。人生若已跌落谷底,還會有失足的疑懼嗎?致中混著涎服下了火紅的藥丸。***蟬寶寶脫殼鐵定是不舒服的,既使它已經脅生雙翼、翱翔天際,它還是撕心裂肺的哀鳴。蛻變前總會有黑暗期,先苦後甘本是世事的常規。致中知道這點,所以當下藥丸開始五內翻騰時,他咬著牙蜷縮在上。
雖然房間裡開著冷氣,渾身的汗水卻像黃河潰堤般溼透衣衫。殘疾若能康復,短暫的苦痛又算什麼?
每一處細胞都像是牽繫著引線,同一時間炸裂開來,致中可以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改變,一如高樓大廈頓時夷為平地,也如同荒漠驟爾湧出甘泉,是再明顯不過的脫胎換骨。
而痛苦延續了十數分鐘,致中開始覺神輕氣起來“我康復了嗎?”致中帶著喜悅一腳躍落下“噗登!”一聲,右腿吃力不住,致中摔個狗吃屎。
“怎…怎麼沒有效呢?”雖然身體輕快的像是三月的風,可是致中的心情卻像臘月的雪般冰冷,他知道他的跛腳還是跛腳,區區的藥丸終究解不了沉痾。
“唉!我太奢心妄想了,這世間怎麼可能有治癒我殘疾的藥呢,我傷的是神經!要命的脊髓中樞神經。”一滴眼淚不爭氣的滑落地毯。順著地毯往前望去是一面落地穿衣鏡,致中癱伏在地板上烈氣,稍稍一轉眼,他竟然瞥見鏡中浮現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致中看不見他自己,他只看到一件帶有汗漬的t恤和一件運動短褲聞風不動的浮在地毯上端,像是有人穿著,衣袖跟褲管圓鼓鼓的。致中眼睛再看,衣袖竟然也向上揚了揚,好似模仿他的動作正擦拭著眼睛。
“不會吧!我…我竟然不見了!”致中驚懼不已,撐著地板就想站起來“唔!我…我的手呢?”雖然掌心傳來撐著實地的觸,可是致中完全看不見自己的手。落地鏡裡的衣衫慢慢的浮了起來,就停在半空中微微發抖。
“我…我變成透明人了!”致中心臟發狂的跳動,腦袋亂紛紛,不知是悲是喜?***致中坐在頭平復內心動的心情,他想著許多事情,想家人不見他之後的反應,想工作職場的無法繼續,也想哀憐眼光的不再。
一個殘障的人是家人身上的負擔,是工作戰場上的弱勢族群,是路人眼中的空氣,是女人眼中的垃圾,也是自己心中永久的痛楚,消失了等同是減低社會的成本。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既已不仁,何不遁形於天地之間。
致中的想法由悲而喜,由震驚轉為開展,他舒了口氣,慢慢的走到鏡子前,拿臉抵住鏡面,就想發現自己消失的形體。
他跳動,浮動的衣衫跟著跳動,他彎,衣衫也隨之彎折,他脫下衣褲,鏡中就再無一物,就算是你,第一次看不見自己,你一定也會好奇的在鏡子面前一試再試。
“真是奇怪!連口水這種體也不見了!”致中吐了一口口水,竟然在鏡中毫無口水的蹤跡。
抓了抓跨下的陽具,陰莖軟趴趴的正在跨間垂晃,一股清涼的覺打從股一直漫溯到大腿部。
“難道我以後都得光著股四處溜躂嗎?”致中內心苦笑。***“如果你們能變成透明人,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那天城城這樣問。
“我變成透明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著玉婷回家,進入夢想已久的香閨,也許會坐在遠遠的邊,看玉婷女人家的私密生活,看她入浴、看她更衣,也許還看她靜靜的入睡。”致中那天是這樣想的,只不過當時是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沒想到竟然有成真的一天。從七點多服下藥丸變成了透明人之後,致中一直到九點多才敢走出房門。他打算要到玉婷住處,伺機進入房裡,也許就像空氣一般,陪伴在她枕榻之間。
玉婷的住處致中老早記在心中,三個月前找陳姐出在職證明,桌上恰巧放著一張公司員工通聯資料,雖然僅僅瞥了一眼,但玉婷那十來個字的住址卻毫無遺漏的鐫刻在心底。
喜歡一個人,就會喜歡任何與她相關的物事,住址、電話、食物喜惡、兄弟姐妹人數、車牌號碼、身分證字號等等,大家都是如此,致中也不能免俗,但是一個素來嚴謹的人,突然要他身無分縷的暴在大庭廣眾之間,那可得相當大的心裡建設,他足足開門關門近五、六趟才算步出房門。
然後小偷一般躡手躡腳的在走道上行走,面是陣陣的暖襲來,盛夏的夜晚,天候相當溫熱,不然光溜溜的他可會被凍成人冰。
致中一個人在外租房子住,王老五一個,需要的就只是睡覺、休息的狹小空間,所以他租了一間套房,座落在市郊五層樓房的三樓,裡頭有男有女,唯一共通點就是往單純,這在與房東簽約之時就已初步過濾。
才走到陽臺,開始受到市郊夏夜的涼風,門口一個女人正巧推門而入,是住在頭一間的莉蘋,她穿著一件翠綠花紋農夫褲、細肩帶紫背心,外頭罩著白襯衫,滿嘴哼著免費歌走了進來。致中嚇了一跳,想到自己光溜溜的不成體統。
雖然跛著腳,他還是很快縮進壁角,用手遮住私處。莉蘋看不見他,扣上鐵門依舊哼著歌曲,臉上紅撲撲的,大略心情很好。
致中猛然想起自己已經變成透明人了,莉蘋哪裡看得到他的窘態,而頭一遭在女人面前赤身體,致中卻是跨下不自覺地硬起來,有一種暴後的快。
“我要是透明人的話,我第一個就到百貨公司的女廁所,躲在裡頭看一個個美女更衣,嘖嘖…想到一個個香噴噴的毫不遮掩的坦出來,那將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記得那天城城是這樣說的。他是病入膏肓的胚而自己又何嘗是柳下惠?以往對於女人致中總是未戰先敗的自慚形穢,現在形體沒了?想慚愧還真不知打哪裡下手。
“不如先跟著莉蘋進房間,看看這個香噴噴的鄰居私底下是怎麼一副德,比門而居如此之久,平常只是點頭寒暄,不登門造訪一下怎成。”致中腦裡浮起捉莉蘋的念頭,就在她身後屏息駐足,希望抓住空檔片刻溜進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