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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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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依格爾來說,這一刻體驗的,與其是對死亡的恐懼,倒不如說是明明有力卻無法將對手痛擊的無奈挫敗。自他以聖迦聖尊貴的王子殿下被扶養成長的歲月裡,長久以來,都顯示了其傑出優異的稟賦,除了在戰場上迸發耀眼的軍事才能,身為國內最高術者─聖祭院院長─的親傳弟子,演習時整整一個隊魔導兵全部擊倒,創下時間最短記錄,反應、靈力、剛力在在都算得上是水準以上的魔導師!而這樣的他,現在竟落魄到坐以待斃的地步這都該怪那個始作俑者!縱使在危急的須臾瞬間,他仍有餘裕不忘多罵撒德拉寇斯拉幾句。

刺眼的光芒,轟然作響,在耳邊爆炸開來,空氣碎裂震動使他耳鳴的昏晃。下一刻,堅硬似鐵的胳臂,猛力甩曳,他又跌入身後魁梧的膛。

就在同一時間裡,撒德拉寇斯拉凝結魔力,整個房間結界束成魔導空間,突發亂幽暗青芒,法爾斯不及閃避中,青光直直透口而去。

“啊~~~”發出淒厲的號叫白影像自傷口逐漸模糊,而後頓然沒入黑暗中。

死了?逃了?銳的第六取代所有思維,依格爾無由的脫口而出:“他還在這裡──”

“咭咭咭!小雛兒你有令人意想不到與年齡不成正比的能力哦!讓人不得不對你另眼相看了!”看不見人影,法爾斯的聲音卻由空氣中清晰響起。

撒德拉對他輕輕的說:“是影視技,以幻力傳送過來的影像,卻能隨心使用術法魔力,和本人在場無分軒輊老巨猾的傢伙,沒十分的把握,他哪敢冒入敵營呢哼哼哼”法爾斯身影再度浮現,聲音不徐不急,頗有笑意:“對手是你,我可不敢拖大哦!謹慎是保命長生之道嘛倒是你懷裡的小娃娃,引起我的興趣了,怎麼樣?願不願意割愛?讓我再調教兩、三年,大陸魔導師排行可要改寫好幾頁了。”依格爾瞪大眼睛,被大陸聞名遐邇的魔導師肯定素質,並沒有覺多大興奮,自小時起,稱讚傑出稟賦的話,他聽到可以麻木了。他在腦海裡盤算,這是他脫身的機會,也許憑藉法爾斯的能力,有辦法解開束縛的封印“要是相信那個老狐狸,你就是是十足的小笨蛋”不可能錯認的冷魅嗓音倏的鑽進耳裡,依格爾冷顫的僵直身體,撒德拉寇斯拉用只有他能聽得到的音量耳語道:“解不開的除非我為你解除封印否則它就會跟著你一生一世逃不了只要封印在你身上我就能找你到天涯海角!”你沒有資格這樣囚我!你到底想怎麼樣──動的話太多,卻什麼也無法說,白著臉,他抿緊了如失血玫瑰般的瓣。

“考慮太久了,我們尊重當事人的意見嘛!撒德拉,我看美麗的王子對跟隨你是興趣缺缺,依你的身分,強迫太丟臉了”

“被你這樣說,我非得用盡手段,使他心甘情願了!”更加親暱摟緊依格爾,曖昧輕吻了一下,顯示了足足的佔有慾。

“這麼緻的尤物,可別傷了,維護聖迦納的皇族,教皇團可有一份責任哪!好歹怎麼說,自三百年前第一次教皇團聖祭女下嫁,中間數次聯姻,彼此也算是關係密切”幾乎是清一組成的教皇團,女的聖祭女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從小被嬌養在教廷深宮,經由各地淘汰挑選出來靈力與容貌皆具的美麗少女,仿若公主般的被呵護長大,被教導成以教皇團的榮譽與前途為一生的職志,成年除了入仕教廷之外,也曾數度嫁予他國國王為。能婚取聖祭女,表示與教皇團的和諧關係,而聖迦納自立國以來,就有七任皇帝以聖祭女為後,憑著著外與婚姻政治,使條件遜諸國的聖迦納帝國,在一片貧瘠的土壤得以成長開花為富裕的商業國家。

所以說起來,聖迦納皇家是與教皇團有著姻親上的名義血緣關係。以此出發點,教皇團有充分理由干涉──名稱上是援助淪陷的聖迦納。

撒德拉嗤之以鼻冷笑:“聖迦納已經是我的囊中物,這時候再來表現支持,是聖殿騎士行軍速度太慢,來不及趕到戰場嘛哼哼,是血緣的關係太遠,呼喚求救聲傳太慢吧!”

“說做不到,就索不去努力的人最差勁啦,教皇團要盡最後的努力,保護人質安全若是有什麼不測,可是會引起其它諸國公憤,教皇團不希望看到動亂暴力的大陸啊”法爾斯壓低了始終悠閒的聲調,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如果說聖迦納的皇族後裔能在教廷監護下,就不致引起恐慌吧。”依格爾冷冷瞪著眼,看著兩方槍舌劍。除非有具體的威脅,想以其威勢迫撒德拉寇斯拉妥協,恐怕教皇團也是辦不到的吧!

一陣魔的慵懶笑聲。

“老傢伙,這麼多年了,還以為你至少多多少少了解我一點呢!”

“哦,”法爾斯狀似無奈聳肩“我不知道除了收藏玩美少年的嗜好外,你還有多餘的人格特質啊”

“亞律希二世,有本事,就來搶走至於我懷裡的小銀鷹嘛”藍黑深邃的幽海投於銀髮冰豔的無瑕絕麗“要是你動了他,可就是你人生最後的輓歌,屆時可請不到天使幫你和音哦”法爾斯似乎被震懾了一下,但,馬上又是不以為杵的模樣:“好嘛!既然你先看上,當然不跟你爭難得看你認真,差點被你嚇住了,格格,這一個會維持多久?三個禮拜?三個月?從你以往的記錄,美人能活過一年,就算奇蹟了”對這樣的話,依格爾到一陣受辱的忿怒,不管對方是個多響亮的傢伙,他簡直討厭極了,無視於人一徑把他當成玩物的口吻“無禮~~~!”有力而威嚴的喝斥並不是出自於他的口中,他有點吃驚的回頭看。

肩膀被撒德拉寇斯拉堅定的按住,接下聽到的,才令他驚愕萬分:“法爾斯,你剛剛侮辱了聖迦那未來的皇帝!基於禮儀,你欠一個恭謹的致歉和行禮。”聖迦那未來的皇帝?依格爾努力要去理解他的話意:“你想將聖迦那的帝冠加冕於己身?”驚恐的看著他搖搖頭,氣的笑容,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自己身上:“親愛的思佛不,是依格爾皇帝陛下,榮耀是歸諸於你啊!”

“胡來!聖迦納帝位不是你高興就隨意私相授受的東西!”撒德拉寇斯拉嘴角帶著微微笑痕,以一派從容而深沉的姿態,欣賞正在他眼前肆張咆哮的白冰薔薇。換上華麗黑紅絲質外套,側斜右以下,一排排緻金扣密密羅列,黑長靴環扣上鑲嵌碧綠翡翠嗯!若在公開場合介紹未來新帝,還是得加上金銀織繡的天鵝絨披風“聖迦納皇帝尚在,沒有另立新人的必要!”美麗緻的臉蛋?起盛滿怒氣的眼,嘲諷的:“何況,你想立的是傀儡皇帝,我那已屈服的高貴皇兄,對你不敢有異議,是唯命是從的最佳人選。”安撫的拍拍他的肩:“思佛斯帝爾你太動了,午間還要會見群臣和教廷使者,冷靜點,拿出你的皇家風範,聖迦納皇帝躁躁傳出去可是不體面哦。”縱容的輕笑,好象在應付無理取鬧小孩的耐心大人,依格爾簡直想一拳打爛那個笑臉。

格爾用近乎大吼的音量,努力平靜的說:“第一百次告訴你~~我?不?接?受?這?樣?的?安?排!”今年二十一歲的依格爾王子殿下,原本身為第二王儲的他,有個嫡出的長兄,帝位離他只差一個順位,其中有著很近可是也很遠的距離存在。兩年前,亞律希二世在眾家臣擁護下登基了,對傑出的皇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思,立即在依格爾政治與軍事生涯的大大小小的困挫得到證明。

所屬軍團曾經被遣至偏僻寒冷的北疆,美其名守護國界的實際放,在此之前朝堂上動則得咎,甚至險險因君前無禮被褫奪公爵封號。要說有什麼兄弟情,此刻也在劍拔弩張中煙消雲散了,在這一對自小就不算融洽的兄弟身上,只差未到拼個你死我亡的地步。

倘若搖身變成聖迦納的皇帝,儘管非實質上的權力者,要整治亞律希二世也不是難事。只要答應撒德拉寇斯拉,順便加個提議,暗殺皇兄之類的,這幾年的怨氣都得以償報。

但是,依格爾的思路,卻始終不曾轉到這上面。

格爾沒有聖人的無條件寬恕格,藏在冰晶秀麗的容貌下,其實是如火焰般狂野爆烈的強悍稟賦。他與皇兄間水火不容的嫌隙,毫無消融是一回事,然而要藉侵略者的手來打擊對手,本就是無恥又卑劣的行徑,依格爾的榮譽使他驕傲強硬,真要使亞律希二世垮臺,他報復的手腕太多了撒德拉寇斯擺明了就是和教皇團較勁,對於自身被捲進雙方鬥法的棋盤上,甚至於是被縱棋子娃娃,他有足足生氣反抗的理由。然而,他對帝位的排斥情愫,有著不單純情的背景,這也是尚不為人所知的。

皇族貴族的腐敗墮落,在錦衣玉食中追逐聲犬馬,搞低級的政治鬥爭、謠言中傷這一切的一切,自小看大,都讓他深深輕蔑著,輕蔑的對象,也許還包括他將國家亡掉的皇兄。在也沒任一處地方比宮廷更像惡的淵藪,痛恨到了這個地步,除非必要,他足不涉入宮廷的白大理石砌成的地板上,在他未成年時,有更多的時間,幾乎都是在聖祭院渡過。

也許是,潛意識裡覺得,居然從皇兄那種傢伙手裡撿到空權皇位,實在是件十分羞恥的事。依格爾對整件事反到了極點,撒德拉寇斯拉在短短几天,把他的人生推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自紅絨座上起身,撒德拉近身前,手指輕挑扳起他的臉孔“我聽的很清楚,別費力氣贅述。你一時間太動,無法接受,等冷靜下來,我們再達成共識,嗯”依格爾瞪著他,白齒細咬紅:“反正我就是沒有選擇餘地──”他一臉理所當然:“對於體認自身處境,你覺醒的有點慢。”此時此刻,內心竄生令人眩然泣的挫敗,依格爾怒極揮手,只想狠狠打掉那一抹令人痛恨的微笑──手腕被強硬的力道握住,想動也動不了,龐大的身影籠罩在眼前。毫不費力的把手腕扭到他的身後,撒德拉以君臨的姿態俯看無力反抗的被征服者:“思佛斯帝爾作為一個人的力量,你我差距太懸殊了,對你,我擁有太多的優勢,這個允許我予所予求、為所為,你恨這一點,何必不明智做出無勝算的抗爭,親愛的小銀鷹,你只要把自己想象成我的愛人就可以,一切都會變得很容易。”

“憑什麼要我接受這種窩囊的境地!”依格爾尖銳的喊:“我一點也不想和你有關係,打從一開始,兩條並行線就沒有集──你這妖魔,該死的,滾出我的生命!”聽到依格爾口不擇言的發洩,倏的撒德拉凝重臉:“誰說沒有?”

“什麼?”原本帶著濃濃黯藍的眼眸,凝結成無限漆黑的剛冷,散發攝人的恐怖魔力,綻出一圈圈血光暈:“遠在此世未降生之前,你的靈魂,身體,心念,乃至於自身所有的延伸,都是屬於黑暗,屬於我的”依格爾說不出話的困惑,只到自身正不斷往深不見底的黑妖瞳中,筆直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