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萬壽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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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轉瞬即至。
自顧忠太傅奉旨告老還鄉,朝中儼然成了凌驚鴻一人的天下。遠去西南的蕭雲如石沉大海,煦依舊沒有消息。花朝心中卻有一種莫明的執念:她的四哥哥絕不會就這樣拋下了自己和未完的心願,他答應過自己的,一定會平安回來。只是,她還有一個牽掛,為凌嵐若。四哥哥失蹤,她又在哪裡?
這午後,花朝斜倚在軟塌上假寐。
窗外驕陽似火,殿內卻是碧影沉沉,寧謐的如一汪綠水。
:“公主,蕭大人來了。”螢兒在耳邊低笑道。
近些子,蕭桓成了無憂宮的常客。
花朝也不睜眼,只懶懶道:“請他外殿奉茶吧,愛坐多久都隨他,若是悶了,你就陪著說說話。”:“你就是這般待我嗎?”頭頂上方傳來一陣蕭桓的悶笑。
花朝斜睨了眼看他:“你待如何?散了早朝要來,過午要來,晚膳前還要來,敢情我整就挖空心思想著怎麼招待你,你才要滿意了嗎?”:“若能如此,我又何須一三訪?”蕭桓徑直坐在一旁,搖著竹扇道。
花朝無奈道:“好歹也是當朝一品大員,當真如此空閒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老祖宗都將齊家放在治國平天下的首位,我至今未娶,焉知皇上與諸位同僚不是為此不能放心,遂不能將軍國大事給我辦?”蕭桓振振有詞道。
花朝以淡紫宮扇敷臉,不再理他。
螢兒為蕭桓奉上一盞冰釀瓜心,見他二人鬥嘴,偷笑不已。
過了半,殿內靜的呼可聞,花朝不納罕,拂去紈扇,卻正撞見蕭桓深情似海的眸子,他靜靜望著花朝,眉宇間俱是深深疼惜,似有千言萬語,卻又默默無言。
花朝臉緋紅垂下眸子。
他的心意她不是不懂,只是這世上最不可勉強的就是心。他們可以結盟為友,為至,榮辱與共,生死相依,可她的心,早就給了另一個人,再也收不回。
:“我只當公主是冰雪做成的心肝,如今看來,也會臉紅嗎?”蕭桓揶揄地看她,隨即朗一笑。
花朝瞪著他道:“看來,是要請父皇給蕭大人換個差事了!”蕭桓正道:“明皇上萬壽,冊封太子大禮已是不能再拖了,就定在明。”:“是嗎?”花朝神黯然。
蕭桓安撫道:“事情還不到最壞一步,只要一未證實四皇子確實不在人世,我們就還有機會。”:“蕭桓,如果,我是說如果,四哥哥不在了,又該如何是好呢?”花朝恍惚道。
蕭桓上前握著她肩頭,平淡卻堅定道:“如果真的有那一,我便帶著你辭官歸故里,蘭陵蕭氏乃名門望族,總有一方天地容下我們。”花朝聽得心旌動搖,眸中滿是神往:“聽聞蘭陵以蘭草繁茂、蘭花芳香而得名,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大抵,是個世外桃源的地方吧。”:“是,那裡山清水幽,繁花遍野。”蕭桓柔和緩緩道。
花朝神悽的喃喃道:“不知何處是他鄉。”蕭桓定定望住她,忽然覺得她雖在眼前,卻似隔了千山萬水般的遙遠疏離。
次,皇帝萬壽,昭告天下正式冊封二皇子允為皇太子,並冊立定遠王凌驚鴻義女凌嵐如為太子妃,擇大婚。
碧簷金闌,滿座王孫親貴雲集一堂。
燈光火樹之中,廳殿樓閣離搖曳恍若瑤臺仙境。
殿前龍椅上,那抹明黃端坐接受萬邦恭賀。容貴妃與貴妃分坐兩側,不同的是,貴妃身側屹然立著新立太子允。
:“嵐若,嵐如,如嵐。”容貴妃冷笑著。
花朝身著華服坐她一旁,微微轉動著手中的琥珀夜光杯,不置一詞。
定遠王凌驚鴻踞坐首席,席前賀喜之人絡繹不絕。
多不見的凌徹與永平公主盈玉坐了次席,盈玉一副志滿意得,如今她嫡親兄長做了太子,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身價與往不同了。
只是,凌徹神倨傲,恍若無人的自斟自飲,並不理會身側盈玉指手畫腳的興致。
花朝黯然垂眸。
今這一切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嗎,為何仍是落寞無歡?
:“南越呈國書,恭祝吾皇萬壽,恭祝太子千歲,願兩國永結萬世之好。”內侍捧著禮單,悠長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中。
貴妃輕笑道:“不知明貴太妃身子可好?倒該傳了使者來好生盤問盤問。”容貴妃不動聲笑道:“勞姐姐掛念。”南越明貴太妃是容貴妃生母,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一生不得聖寵,竟至瘋癲,後因容妃自願和親瀾氏才受封貴妃,南越王駕崩後,諸子爭位,三皇子為得瀾氏支持,許諾好生看待明貴妃,容貴妃因此竭力促成其登上帝位,三皇子即位,信守承諾,冊封明貴妃為明貴太妃,居眾太妃之首。
容貴妃與花朝之所以能同仇敵愾,就在於這相似的身世遭遇。
若不是礙於貴妃事事阻擾,只怕容貴妃早接了生母來瀾氏。
:“過會子,朕命南越使者到錦華宮去見你。”皇帝低聲對容貴妃道。
容貴妃燦然一笑:“謝皇上恩典。”照規矩,宮中妃嬪無權接見外邦使者,哪怕是故國來人亦不例外,皇帝已是格外開恩了,亦難怪貴妃氣結,卻也無法。
此時,蕭桓越眾上前道:“皇上,這是蘭陵蕭氏傳世之寶,特奉上恭祝吾皇萬壽。”眾人舉目望去,只見他手中託著一座羊脂白玉雕成的玲瓏寶塔,寶塔中隱隱有奇異香氣飄逸,寶塔頂端卻象含著一尊薄如蟬翼,燦若雲的翠佛,雖不過指甲大小,卻是雕刻的緻細膩無與倫比,翠佛嘴角含笑,寶相莊嚴,細細看去,那香雲竟從佛口中緩緩吐出,確是價值連城的傳世之寶。
:“此佛口吐異香,常嗅能使神智清明,百毒莫侵。”蕭桓又道。
秦玉將此塔小心翼翼奉上,皇帝愛不釋手審視良久,笑道:“這禮太過貴重,朕若沒有猜錯,蕭卿家是想從朕這裡以物易物,可對?”蕭桓微微一笑:“皇上聖明!只不過,臣想換的不是一件東西,而是皇上掌珠!”眾人譁然。
為他的大膽,還有,花朝公主驀然凝固在臉上的笑意。
貴妃笑道:“看來,皇上今要三喜臨門了!”皇帝卻沒有做聲。
蕭桓心中漫起陣陣不安。
:“父皇,二哥哥還未大婚呢,再者,臣女是皇姐,皇兄未娶,皇姐未嫁,做妹妹的怎能先出閣。”盈玉突然笑道。
貴妃一愣:“玉兒,不要胡鬧。”:“父皇,母妃,女兒沒有胡鬧。您想啊,宮中姐妹大多出嫁,只餘了我們姐妹,今父皇聖壽,二哥哥又被立為太子,已然喜到極致。女兒想,如果女兒和花朝妹妹同出閣,可不又是雙喜盈門!?”盈玉上前親熱的拉住花朝的手,款款道來。
貴妃立刻明白女兒的意思,含笑不再多言。
花朝怔怔望向對面凌徹,那些隱秘的歡喜和悲傷在這一刻無所遁形。
這些子皇上皆不待見永平公主,此時卻意外的面lou笑容:“玉兒的提議不錯,兩位公主一同出嫁,倒可傳為佳話!就這樣定了,蕭桓,朕先收了你的聘禮,待禮部選好吉公告天下。”眾人皆承喜不已。
唯有花朝恍若置身冰天雪地。